《卿卿知我意》悦己

2、方府

　　翌日，天气放晴。

　　一辆马车从顾府驶出，马车里坐着顾氏母女，随侍在一旁的只连枝和画挽两个贴身丫鬟。

　　“宁儿，等会到了方府，……娘想先单独和你方祖母谈一谈”马车里顾夫人看着顾卿宁说道。

　　顾卿宁虽不明白母亲这样做的目的，还是点点头应了：“好，娘，我会把樱宁支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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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府与顾府只隔着两条街，坐马车不消片刻就到了。

　　连枝和画挽分别扶着顾夫人和顾卿宁下马车，方府门前的守门小厮看到来人立马迎上前来，笑着：“顾夫人，顾小姐，里边请！”另有一小厮自动将马车牵到旁边。

　　顾家与方家乃是世交，后来更是亲上加亲。从前在燕京城时，顾卿宁便经常随母亲到方家做客，因此方府上下对顾氏母女都很熟悉。如今顾家的当家夫人，顾卿宁的娘亲‘昭月公主’尚在闺阁时，便与方家独女方菀是手帕交，更遑论后来那方菀嫁与当今圣上，‘昭月公主’的同胞哥哥，贵为皇后，姑嫂二人感情更胜从前，连她们二人的女儿卿宁和樱宁这对表姐妹自小也是亲密无间，胜似亲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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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一行人走到月形石拱门前，便看到方老夫人身边的方嬷嬷守在那里。

　　“夫人，小姐，老太太让老身在这先等着你们哩！”方嬷嬷一脸笑意地朝着走来的人说道。

　　“劳烦嬷嬷了，您腿脚多有不便，我还总让您等，真是……。”顾夫人歉意道。

　　方嬷嬷忙道：“夫人这说的什么话，我自是盼着你们来，自己去和老夫人说想在这迎你们进来呢，再说我这腿整日歇着早就烦腻了，想出来多走动走动的，不说了不说了，老夫人和小姐还在屋里等着您呢，快请进！”

　　“好，宁儿，我们进去吧!连枝，画挽你们在外等候。”

　　“是，夫人。”“是，夫人。”两人齐齐回道。

　　“老夫人，顾夫人和卿宁小姐来了!”方嬷嬷对着屋里的人禀道。

　　“快请进来！”“啊！姑母和卿宁她们来了吗？”一老一少两个声音同时响起。

　　樱宁边问边向屋外走去……

　　“夫人，卿宁小姐，里边请！”

　　顾卿宁刚迈进屋门，就被一团鹅黄的身影扑了个满怀。

　　“卿宁，你昨天去哪玩了，为什么不来找我？”樱宁抱着顾卿宁就不撒手。

　　“你先放开我，我都看不到路了！”顾卿宁无可奈何。

　　“不放不放，宁儿先不守约的！”

　　“……”

　　方老夫人和顾夫人看着这闹成一团的两个人都忍俊不禁，“樱宁，你之前不是说要带我去看一件新奇物什吗？我昨日临时有事来不了，你现在带我去看看可好？”顾卿宁看着抱着她不撒手的粘人精表姐诱哄。

　　“啊？对了，差点忘了给你瞧瞧我新养的宠物！”樱宁一听这个立马兴致勃勃，急忙对着前方的方老夫人和顾夫人道：“外祖母，姑母，你们先说说话，我和卿宁先去去就回！”说完就拖着顾卿宁向自己的小屋跑去。

　　“慢些，姑娘家当心摔着…”方老夫人望着跑远的两人不放心地站起来提醒到。

　　“方姨，随她们去吧！我也想好好陪您说会话。”顾夫人扶着方老夫人重新坐下。

　　“是了是了，小姑娘就是有活力啊！今儿个我老婆子就不多管了，咱姨侄俩好好说会话，只阿潋可不许嫌弃我这半截身子踏进土里的人喽！”方老夫人拍拍顾夫人的手笑道。

　　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眉发皆白的老妇人，顾夫人一时如鲠在喉，悲从心来，半晌才憋出一句，“我怎会嫌弃方姨……”

　　方老夫人看着顾夫人泛红的眼眸，急道：“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我方才看你进来便一直不说话，神情也似有恙，阿潋你有何事尽管和方姨说，你知方姨一直把你当成菀儿的亲妹妹我的亲女儿一样的…”听到这顾夫人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几年前燕京发生的一切都如同昨天光景一般，一幕幕浮现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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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阿潋，我…我从未……后悔…过…’女子气若游丝地看着身前人。

　　昭月公主紧紧地握着好友的手，不敢放松一刻，哭道，‘菀儿，你先不要说话，太医马上来了，他们一定能治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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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老夫人看着面前哭得不得自己的顾夫人，就好像看到她从前小时候和自家女儿玩耍摔跤时大哭不止一样，忙笑着哄道：“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我可是有好多年不曾看过阿潋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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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夫人哭了一通，心里倒是顺气多了，心思一定，抬头道：“方姨，我昨日收到燕京的来信了。信上说母后近年来身子一直不好瞒着我们，前几日生了场大病昏迷了好几日，情况危急，我心中焦急不已，昨日和夫君商议，等诏书一下达便即刻启程回京，” 略一停顿，顾夫人接着说道：“此事还需得告知樱宁，且……我想让樱宁和我们一道回京。”

　　“当初的事是皇兄有错在先，母后也从未包庇过他半分，樱宁这孩子从小便和母后要好，如今母后身体有恙，我便想带她一道回京，请方姨准许！”顾夫人说道竟直接起身跪在方老夫人身前。

　　方老夫人听得这话，连忙起身扶起顾夫人，轻叱：“你这傻孩子，我又何曾怪过你和你母亲。倘如我真的有怨于你们，这几年又怎会还和你们如此亲厚！你是樱宁的亲姑母，太后是樱宁亲祖母，说起来还是我这个外祖母霸占着外孙女许多年，如今祖母身体抱恙，孙女岂有不归家侍奉之理？”

　　“再说当年之事，……莞儿心悦皇上，心甘情愿入宫，遭此祸事，终归是命啊！”方老夫人提起自己早亡的女儿，一时只觉心头钝痛。

　　“方姨……”

　　这厢樱宁带着顾卿宁回到自己的闺房中，指着软榻一角上的白色物事，骄傲地朝着顾卿宁说道：“哈哈！卿宁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吧？”

　　得意完又迫不及待地说道：“是白狐狸耶！我前日在院中散步时遇到的！都不知道它怎么跑到这里来的，我看到它的时候它的肚子受伤了，一动不动的。把我吓坏了！我废了好大劲才把它救活，可它从昨日起便一直窝在榻上不动也不吃东西，卿宁，你说小白它是怎么了？”说完轻轻摸了摸狐狸的毛发。

　　顾卿宁瞧着她不说话，许久才低低地道：“许是想家了吧！”

　　“想家？”樱宁听到顾卿宁的话一时静默。

　　“樱宁你想家吗？你想燕京……吗？”顾卿宁走近樱宁问道。

　　“……想的”

　　“那我们回燕京去好吗？我们好久都没见到外祖母了，她老人家肯定很想我们，而且娘亲说她生病了……”

　　樱宁听到祖母病了，急追问道：“皇祖母病了？严不严重？她是怎么病的啊？”

　　不等卿宁回答，就急匆匆地拉着她向外跑去，“我要去问问姑母……”

　　“欸~慢点。”

　　两人一路小跑到方老夫人屋里，还没等看清屋里情形，樱宁就跑到顾夫人跟前问道：“姑母，卿宁说皇祖母病了，可是真的？她病得严不严重啊？”

　　顾夫人方才和方老夫人忆起方菀的事，心中哀痛，面容惨白，听到樱宁的问话，忙打起精神回道：“宁宁不要担心，你皇祖母病情已经好转了，姑母今天过来就是和你说这件事，另外我和你姑丈，卿宁表妹打算这两日便回京，宁宁可要和我们一道回去？”

　　樱宁听完姑母的话稍稍放下心，她低头想了片刻，下定决心道：“宁宁要回去。”说完便走到方老夫人身边抱着她，不舍道：“外祖母，宁宁舍不得你！呜呜！”说着就掉下了金豆子。

　　方老夫人亦是不舍得自己的亲亲外孙女，慈爱地拍拍樱宁的头，安慰道：“傻孩子，你是大燕朝的公主，哪能一直呆在江南，你能陪伴外祖母这六年，祖母便知足了！如今，也是时候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