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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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明瑞果然到了，带着小十六。
主院很大，众人分了五桌刚好坐下。明瑞被引到主桌，席间有他好几个熟面孔——三少四少，夫人，杨选王辉。剩下几个小姐也是他精心挑选过的，各个精神漂亮，其中还有两个剑法练得不错。
坐下后，明瑞自然而然开始和大家交谈，约莫一炷香时，家主打起了精神，观察着明瑞。
来了，他心中微动，只见明瑞很明显的伸长脖子，朝屏风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是这个时机，一切都恰到好处。家主不由立正，拉平衣服上的褶皱，等着明瑞说出那句“家主怎么还不来”……
“菜怎么还不上啊？”明瑞疑惑：“我都闻了好久的香味了……”
王家主猛的一头栽在屏风上。
“啊！”满桌惊呼，少爷小姐们纷纷站起来，冲着突然冒出个脑袋来的屏风跑去。
“家主！”“父亲？”“家主你怎么了——”
……
兵荒马乱之后，众人终于装作无事发生地坐到桌前，菜也赶紧上了。
家主心中泪流成河，调整了好久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
“小瑞啊，首先呢，非常谢谢你，帮了我们家小十六。”家主说。
“不用，”明瑞笑笑：“王溪苑感谢我就行了。”
“……”家主噎回半句，酝酿了一下：“这个水晶肉冻好吃吗？”
“太好吃了！”明瑞立刻热情起来：“是什么灵兽做的啊？”
家主松了口气，把桌上的灵食挨个介绍了一遍，一边讲，一边觉得心在滴血。
没错，这一桌菜，不对，这四桌菜，每一样都是含有灵气的灵食，价格相当昂贵。灵米姑且不谈，王家有灵田可以种，但其他不少肉类和蔬菜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是三少四少从上界带回来的，和城外凶兽做成的菜完全不能比。
像这样的食材，按照原计划，是要用秘法保存好几年的。每年过年拿出一小部分，放在家宴里。
可现在，他们竟然一顿就吃掉了，家主这一次是真的下了血本！
谁让那个姓牛的和杨选都一致地表示，小瑞就喜欢吃呢！
“小瑞啊，听说你向小十六要了一柄剑。”等他吃得差不多，家主擦了擦嘴，说道。
“啊？”明瑞看他：“哦，是啊。”
“你身手这么好，还懂失传的剑法，我们思来想去，还是应该赠你一柄更好的剑，这样才配得上你。”家主道。
“这么好？”明瑞惊喜：“送给我吗？”
“是的，四儿，去把幻天剑取来。”家主说。
四少爷早就被安排过了，直接进屋取剑，出来时拿着个珠光宝气的盒子。
明瑞接过去打开，伸手将剑拿出来。宝剑出鞘，锋锐非常，的确是柄好剑，跟那天在酒楼被他弄断的剑差不多级别。
明瑞欢喜地收下了。
家主松了口气，觉得吃也吃了，剑也送了，这个小瑞都收下，意思很明确了。接下来提的要求，他应该会直接答应。
“小瑞啊，王家虽然大，但我也有不少烦恼啊。”家主说。
“哦？”
“人才啊……我们还是缺人才。”家主摇头：“别看我们每三年收这么多人，但能突破到筑基期的是凤毛麟角。我呢，也不指望大家有多少成就，但出去起码要有一战之力，能做个配得上‘修士’之名的修士。”
“嗯嗯。”明瑞喝了口汤。
“人一多，性格也各种各样，有的人擅长这个，有的人擅长那个，咱们王家呢，就想尽量提供各种各样的功法，让每个人都可以选择学什么。这样对修炼也有好处。”
“像个小宗门一样。”明瑞说。
“对！”家主激动拍桌：“你太懂了，小瑞兄弟，我们现在呢，就是灵修功法很多，剑法却很少，家中很多人都是一知半解，所以呢……你那个剑法，能不能教教大家？比如，我叫几个人来跟你学一学？”
“可以啊。”明瑞说。
家主一愣。
这么容易的吗？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言论，还打了草稿，就等着从各个角度来劝他。这会儿被一句话噎回去，整个人都憋得不太好了。
半晌他终于顺出一口气来：“那，那太好了！哈哈哈！吃！喝酒！”
大家顺势又喝了一波。这灵酒非常不错，当年在三垣大世界的普通酒馆，寻常修士喝的差不多就是这种酒。明瑞也非常喜欢，有股淡淡的桃子香气。
家主见他喝了不少，定下心神，又说：“小瑞啊，我还有个不情之请……你看呢，我家三儿和四儿，其实也很仰慕你这个剑法。他们不求练得多高端，就只想学个招式。上次你拒绝他们，他们伤心了很久，你看能不能……”
“行啊。”明瑞又说。
这也答应得太容易了！
家主又是一阵憋屈，神色也狐疑起来。
他挺直腰杆，之前那点下意识的讨好已经全不见了，平日里他到底是个威风凛凛的家主，什么时候这样看过人脸色。
说到底还是那剑法将他糊弄住了。
可是转念一想，虽然夫人和其他人都把这剑法传得神乎其神，但他自己其实并没有亲眼看过。
这时他不禁有些怀疑，这样轻易就能交出来的剑法，真的那么强吗？
“不瞒你说，”家主此刻已恢复云淡风轻的威严模样：“我自己也十分喜欢剑法。年轻时也看过各种剑谱，《九转碧落剑》，《海潮剑法一百零八式》之类，我都有所研究。小瑞兄弟看过吗？”
明瑞摇头。
“那，不知我有没有这个荣幸，能得你一本剑谱？也不需要太麻烦，我们有专门记录剑谱的人，你只需要多演示几遍即可，我保证，这本剑谱一定只在王家本家流传。”
“行啊。”明瑞又道。
家主眼睛眯成缝，迸出精光，再问：“你这么喜欢剑法，小十六也很喜欢你，能不能在我王家多留几年？虽然有剑谱记录，但那到底是死的，一旦练起来，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问题。不如你留下来尽心解答，我们一定给你最好的待遇。”
家主说这话时，心中已经全然笃定。
这个小子肯定不会拒绝。
剑谱，这是非常宝贵的东西。很多大能研究出一套功法，都是在感觉大限将至的时候才会录进玉简，或者纸笔写下，向后世流传。
剑谱也是这样。
说只在王家流传，那就是一句屁话，谁也不会信的。一两年三五年，还有可能，再过些时间，一定会流传出去。
写下剑谱，等于将这套剑法脱光了给人看，给人研究。有些追求的人都不会这么做——除非他已经走投无路，要靠剑谱换一份生活。
家主已然料定如此。
谁知明瑞又喝了一口酒，这一次却没有飞快的说好啊没问题可以啊……他将那把幻天剑重新放回了盒子里，摆在了桌上。
“在这儿等我呢？”明瑞笑了笑：“算了，剑还给你们，我不可能留下的。”
家主像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刚刚的得意全然不见，他猛地站起：“你！”
明瑞叹口气：“我之前就说了，这剑法没什么大不了的，让我教谁都没问题。三少四少想学，我也说了，可以，但浪费时间。”
桌上一片寂静，两位少爷不知怎么，下意识感到羞愧，明明逻辑上讲他们没什么好羞愧的……
“你一定要浪费这个时间，可以。想要剑谱，没问题，不瞒你说，我看那个乱七八糟的三十六路归元剑不顺眼很久了，恨不得你们帮我好好宣传一下。这就当做我吃了这顿饭的报酬了，别的，恕我不能答应。”
家主差点吐血了。
什么叫三少四少浪费时间，那可是他最杰出的俩儿子，不比那个傻子强一万倍？
他王家家主，连皇帝见了他都要点头哈腰，何时被这样玩弄过？
他头脑一热，怒道：“他怒道：“连傻子都能学的东西，我三儿四儿怎么会学不了？我看你这剑法只是个摆设吧，怕被戳穿才不敢教！什么剑谱随便教，什么四十八式归元剑，根本就是傻子剑法！”
家主练气十层大圆满，一发怒，桌上酒杯歪歪倒倒全洒了。
好闻的桃子酒顺着桌沿滴滴答答往下流，好不狼狈。
全桌一懵。
明瑞缓缓站起来，眼睛微弯，却没有笑意，锋锐寒芒，像一柄稍稍从鞘中拔出一条缝的剑。
“有意思。”他道：“从没有人敢这么说我的剑。从没有。”
洄灵上尊，在“明瑞”变成不能提的名字之前，是个同样令人闻风丧胆的尊号。在被友人暗算，去归墟养伤之前，整个三垣大世界，从没人敢给他脸色看。
剑修有各种各样的款式，明瑞自认是脾气非常好的那一类。他很少跟人生气，很多事也不放在心上，就连当年那件事，他也没去报复。
可唯有一个，他非常坚持。
谁也不能说他的剑不好。
剑是他的道，只要有一柄剑，他就能去往任何地方。他知道自己很强，也信任自己的强大，就像听到前世自己曾差点灭世时，想的也是“怎么会”，而不是“不可能”。
他视线在整个院子梭巡一周，看到了王溪苑，他小脑袋圆圆的，一副懵懂的模样。
这是个小傻子。
明瑞微微一笑，突然改了主意，说道：“这样吧，半月后，你们王家人不是要比斗大会么？如果王溪苑赢了你们三少四少，就……”
明瑞想了想：“就把江北王家，改名叫做‘剑修是最强的’世家，怎么样？大门外的牌匾，屋里的装饰，统统换成这个字样，同时官府要发榜公告，让整个小世界都知道，你们王家从此改了名，姓剑。”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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