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我成为了横滨团宠》红油雪花酥

57、阴谋

　　柚木霖坐在观众台上，看着乐队的表演。

　　她没有很多的兴致，只是第一次知道伊路米会弹贝斯，伊路米甩开长发，裤子上的火焰纹章在他的裤腿上燃烧，他乌黑的眼睛好像要把舞台上所有的光都吸走，他是这片舞台上永恒的黑色。

　　如果伊路米是黑色，那么西索就是一团在无边的黑暗里燃烧的火焰，鼓点爆裂开来，他举起手臂，用力地向下敲击，汗水在张开与收缩的肌肉纹路间滑下来，将黑色的西装晕湿，把像蝴蝶翅膀一样的眼线晕开来，将那张英俊艳丽的脸蛋卷入黑色的混乱漩涡里。

　　他一边打鼓一边微笑，这微笑是惯常的，就好像这个人去了地狱也能微笑出来，这是他的理智。是疯狂尚未吞噬清明前的表现。他的脚边放着已经敲碎了三根的鼓棒。柚木霖想，这真是一个自由狂狷的灵魂。

　　红色的灯光打在舞台上，表演的风格糜丽又张扬。

　　她想成为西索这样的人，想成为这样一个用力追逐自己的欲望的人。

　　她就这样看着西索，差点被这人的表演吸进去。怪不得西索是天空竞技塔里最热门的层主，他尚且随便表演的时候就已经如此吸引人，如果他竭尽全力战斗，不知会多么令人震撼，柚木霖想起曾经跟在西索屁股后面，偷偷去看他的比赛的时候。明明是没多久以前的事情，却好像隔着几个世纪。

　　往事是不能回味的，一回味就好像要把她整个人吞噬掉。柚木霖发现，那些受尽折磨的回忆并不让她心酸，反而是那些快乐的回忆好像一只要把她吃掉的怪兽一样，让心脏酸痛不已。她就坐在位子上，那颗尘封了很久很久的心脏突然动了一下，它明明还没有长好，努力跳动的样子让柚木霖快要痛的晕过去。

　　眼泪水一下子就出来了，柚木霖一下子就趴了下去，努力的用手抱住自己的小腿，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这个样子，她努力地把自己藏起来。

　　柚木霖不停的告诉自己都过去了，都没有了，但是越是这样就越空虚。越是悔恨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她一直是这种痛苦的状态，直到一只手轻轻地搭上她的肩膀，那是一只很冰冷苍白的手，骨节分明，长着一层薄茧，袖子上带着一双红宝石扣，在黑夜里也有着美丽的华彩。柚木霖没有立即接过来，她一直等到自己哭的尽兴了才顺着他的手臂看过去，那人也很耐心，就坐在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是太宰治。

　　一个超出意外的人。

　　一个让她的表情凝固在脸上的人。

　　仍然是那样纤细的身材，只不过他现在好像长高了很多，他有点驼背，坐在她旁边，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她，只不过那种眼神是暖色调的，和以前他看她的那种冰冷的神情不一样。

　　“霖酱，你为什么难过。”

　　她摇摇头，想把自己的脑袋往下钻。却被太宰治捧住脸蛋，他抬起她的脸蛋，擦去不停向下流的泪水，手指拂过肌肤，他把那双凉到惊人的手插进她的头发里，然后把她搂进怀里，在那样诡谲华丽的音乐里，他的嗓音仍然像少年时一样动人，却比从前多了几分无奈。

　　“霖酱，别哭啦。主唱都要被你打击死啦。”

　　就像是一个在哄小孩的大人。太宰治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只能感受到柚木霖温热的眼泪沁湿他的胸膛。

　　这可怎么办呀。他可拿难过伤心的女孩子是没办法了。

　　“霖酱，我知道你看到这样玉树临风的我太激动了，可以不要哭啦。”

　　“霖酱，我终于从□□那个破地方辞职啦。现在如愿以偿的过上了惊险刺激的养老生活。”

　　“霖酱……”

　　“霖酱……”

　　他一声声地呼唤她，就好像这样就能过让胸前的泪人停止哭泣。

　　柚木霖哭了一会，就看着他问，你是真的太宰先生吗？是不是真的太宰先生派来骗他的替身。

　　太宰治长叹了一口气。只好无奈的说起近况。他说，以前的大家都好好的，现在他也洗白上岸了，马上就要有一份正经工作了。不好意思现在这时候才来找柚木霖。他的话变得很多，他说他现在是侦探，有一个搭档话特别多，自己也被他同化了。横版武装侦探社底下有一个女仆屋，幸介现在在那里打工。还说这次还有一个很厉害的侦探也过来了。等会带她去认识。

　　最后的最后，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很轻很轻，几乎是像一片含在舌尖的雪花，转瞬间就消失了。

　　柚木霖其实早就不哭了，只是一直在听他说话。等他说完了才从他已经被毁掉的风衣外套里钻出来。不好意思地擦擦眼睛。

　　等到她觉得自己的情绪差不多平复的时候，才敢抬头去看太宰治。

　　“为什么要来？”她开门见山。

　　“啊嘞，霖酱刚刚没听见吗，是为了工作啊。”

　　柚木霖皱了皱眉毛，理智终于回来了。她仔细想了想最近到学园都市来的人，想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要这么兴师动众，不但拉来了西索和揍敌客家族，还让这个曾经在横滨威名赫赫的旧上司也重出江湖。

　　“能说说情况吗？”柚木霖拉了拉太宰治，说她现在没有异能了，不得不得防备一下。

　　“事情确实很严重。”太宰治眯起眼睛看着台上那个穿着白西装的黑发青年。

　　其实这种隐藏在暗处的事情揍敌客家派一个人出马也就能解决了。原委托人是在两天前才下的单，原因是事情愈演愈烈，短短的三天内，已经出现了三起案件，并且事情还在逐渐增加。

　　太宰治的眼底在刹那间出现了一片阴霾，不过又很好的被隐藏了起来。

　　“不过，有我在。”他用狭昵的神情看着柚木霖，“我会保护霖酱不受大坏蛋的伤害的哟。”

　　柚木霖有点烦他这种还把她当小孩看的样子。这种未知的恐惧真的很令她害怕。难以想象学园都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这些人聚集起来。

　　“我十八岁了，已经是大人了。”她有些闷闷不乐的说，“我就是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要自保，太宰先生。”

　　“太宰先生，您能告诉我吗？”她用很真挚的表情恳求他。

　　太宰治看了看好像身后有尾巴在疯狂晃动的某人，捂脸叹气。

　　他怎么就看不透呢，现在他和柚木霖两个人的主动权是掌握在柚木霖的手里的。只要她撒个娇哭一哭，现在的太宰治又是怎么拒绝的了柚木霖的呢？

　　***

　　太宰治还是带着柚木霖去看了这次行动的绝密档案，只不过是在黑色大丽花乐队结束之后。

　　他们来到档案室的时候，正适逢伊路米拖着一个麻袋，这是今天的第二起，这个数字听起来很小，但是当伊路米打开那个黑色麻袋的时候，柚木霖差点吐出来。

　　这是一具，支离破碎的尸体。

　　不，这个词还是太温和了。面前的这个人穿着pk学院的校服。整个身体像是被一种怪力所拉长，看起来又枯又瘦，好像没有一滴血剩在身体里，他是窒息而死，但除了一个完整的头颅，身上的骨和皮肉没有一处好的地方。腿骨只剩了半截，手臂上的肌肉都是被猛兽撕咬的齿痕，余下肌肉已然变成一种僵硬的青紫色，到处都是瘀血和伤疤，触目惊心。

　　这些骨头甚至拼不成一个人型。

　　伊路米说他已经把能挖到的都带回来了。

　　“这是在pk学院男生寝室的树林里找到的。”

　　有一个带着黑色镜框的高中生一般的男孩子，看到尸体后冷静地说了一句。

　　“三天之前是鸟，接着是老鼠，然后是十五只兔子，然后是野猫，最后是人。”

　　“那个怪物已经具备了能够改变容貌的能力了，现在的他，就藏在人群中间。”

　　她现在明白了太宰治和伊路米为什么要隐瞒事实。

　　这件事的影响实在是太恶劣了。

　　柚木霖颤抖着说，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感到头皮发麻。她完全不能想到，在她认为是轻松快乐的学园都市里，会有这样阴暗的事情发生。

　　几人不禁想起齐木楠雄的委托。

　　他们几人的任务就是要怪物现出原形，并协助齐木楠雄进行歼灭，现在已知怪物的形象有一个是恋爱暴击社团的指导老师。但是乱步根据缜密的推测，指出那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靶子。真正的怪物，仍然隐蔽在人群中。怪物的几个分身相互配合，才能在学园都市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柚木霖看着档案室里腐臭的尸体，差点一个恶心吐了出来。被直接咬断的实验室的兔子身体，几只血淋淋的老鼠，还有那具尸体。她努力的忍着恶心，却看到那个叫乱步的男孩子推了推眼镜，直在尸体面前蹲下，开始搜查证据起来，一双碧绿的眼睛认真极了。

　　“这个人……应该是恋爱暴击社团的一员。”乱步一边看一边说，“初步估计身高应该在1米六七左右，男，长相普通，应该是在和恋爱对象约会后被逮住杀掉的，死因是疼痛过度后因为想呼救，被凶手掐住脖子后窒息。”

　　乱步一口气说出了一堆死者死亡时的细节，详细到令人心惊。到最后，他眯起眼睛，抱着臂居高临下地做出了如下判定：

　　“本名侦探已经知道凶手的真正目的了。”江户川乱步沉静地说。

　　伊路米挑了挑眉毛，太宰治则是毫不意外的看着那个眯起眼睛的自信少年。

　　乱步转过身来对着柚木霖，一双绿色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她。

　　“那就是你。小姐。”乱步胸有成竹地用食指指着柚木霖的鼻尖说道。

　　柚木霖的头顶飘过两个大大的问号。

　　这件事跟她完全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联系好吧。

　　“凶手的真正目的，就是为了杀掉你，柚木霖。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取代你。”

　　乱步把双手背在身后，一边在满是尸体的屋子里踱步，一边分析。

　　“接下来的事情，只要按照本名侦探的安排，肯定不会出错。”

　　“今天中午的时候，我曾经见到过这个男孩，而他挽着的对象，和小姐你，不能说是完全相同，但也是十分相似，特别是你们的眼睛。”乱步一边说着，一边笑嘻嘻的看着柚木霖。

　　“本该和这位田中同学一起约会的山口同学，我查了学园都市的档案，在学园都市现居住的300万人中，是查无此人。也就是说，这位怪物先生，顶着山口小姐的名字和田中同学约会，却用的是柚木同学的脸蛋。”

　　柚木霖倒吸好几口凉气。

　　她根本不敢想象，那个怪物居然会直接变成她的样子，直接在学园都市里大摇大摆的横行霸道。

　　怪不得前几天她敲掉社团活动的时候，田中根本没有发信息来找她。

　　柚木霖越想越觉得害怕，到最后整个人好像要坠入冰窟里。

　　“相信柚木同学已经想象到了，如果你知道他模仿你，对你身边的人大下杀手的话，你一定会和它产生交集，到时候它就会顺理成章的杀掉你。”

　　“然后……变成你。”

　　柚木霖已经蹲在地上开始发抖了。

　　“所谓的吸血鬼顾问，只是怪物的靶子罢了。”

　　乱步走到柚木霖面前说：“柚木霖小姐，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我特别在意。”

　　乱步把那只死了已经有3天的猫拿到柚木霖面前。

　　“这只黑猫死前的每一天，怪物都要去找实验动物吃，而这只猫死后的半天内，怪物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然后就突然用你的肖像去杀了一个人。”

　　“果然黑猫是，代表不详的生物啊。”乱步感叹着。

　　柚木霖看到那只惨死的绿眼睛黑猫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心脏开始疯狂地跳动起来，她想到了月彦极，鬼舞辻无惨，想到了吃人的惨状，突然间一切都说得通了。伊路米之前提醒的，那个叫月彦极的幽魂从笔记本里跑出来了。

　　太宰治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头，把已经虚脱了的柚木霖从地上拉起来，面带警告的说：“乱步先生，霖酱现在可是一个心脏病人哦。”

　　听到这句话的江户川乱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似乎是恍然大悟地样子。接着就是深深地鞠了一躬，说道：“啊，对不起啦，刚刚只顾着分析了，没有考虑到这点。”

　　“但是如果想要最快地阻止怪物的话，还是希望有小姐能够协助我们啦。毕竟感觉对方已经进化到吃人阶段，应该下一步的学生伤亡会更惨烈。”

　　伊路米：“不用。”

　　太宰治：“不行。”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皆惊疑不定。

　　伊路米解释：“我可以易容成霖的样子。引怪物出现，然后直接杀掉它。”

　　太宰治：“霖酱现在可是温室里的花朵呢，需要人家这个园丁的呵护。”

　　几人正想要争吵，却听到档案室的门啪一下地打开了。几人警觉地向外看去，发现西索正光着膀子哼着小曲从外面走进来，心情十分愉悦的样子。

　　这一切看起来十分正常，如果不是他后面拖着一个像死了一样的“吸血鬼”顾问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