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病娇反派的白月光》兰留香

5、第5章：心底的净土

　　“出来看？出来看什么？！嫂子，你这是拿我们当傻子骗啊！”

　　另外一股尖锐的嗓音来自卫陈氏，卫绾这两天在房间里面听多了这声音在院子里面指桑骂槐。

　　卫绾拄着棍子走出房门，靠在墙上喘了一会儿气，看着卫刘氏的棍棒就要打到地上跪着的卫李氏的背上，眼睛瞳孔一缩，指着旁边的草垛大声叫道：“草垛里面有人！”

　　卫绾这话音一落，卫陈氏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起来，而卫刘氏拿着棍棒就往草垛那边走。

　　草垛微微动了动，里面跳出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见到卫刘氏拿着棍棒，转身就准备翻墙离开。

　　然而天色已经变黑，男人没有注意到脚下的豆子，没走几步就摔了个狗吃屎，手被墙角的碎瓷片划破了，碎瓷片在惨白的月光下闪烁着冷白的血光。

　　很快摔倒的男人就被跟上来的卫刘氏给拿了下来。

　　在卫二和卫刘氏去抓姘夫的时候，卫绾慢慢挪动着脚步走到了一旁跪着的卫李氏身边。

　　目光落在卫李氏凸起的脊背上，眼底神色复杂，声音有些沙哑，“我们先回去。”

　　“回去？你们要回哪里去？这姘夫都逮着了，想要就这么离开了？！”卫陈氏一把抓着卫李氏的胳膊，青白交加的脸上带着狠意，手指甲都快要掐入到卫李氏的肉中。

　　“你说那个是不是你的姘夫？我说你以前怎么总到村口张望呢，原来是在等你姘夫呢！说，你们在一起多少年？是不是大哥还在的时候就已经在一起了？”

　　卫陈氏胡说八道的话张口就来，说得有板有眼，让本就对卫李氏不满的卫刘氏，怒火中烧，恨不得直接打死卫李氏这个不守妇道的儿媳妇！

　　“你胡说什么？”一直唯唯诺诺的卫李氏，猛然抬头，瘦削的脸眼眶微突，在惨白的月光下有些渗人，突然站了起来，一把推开卫陈氏，许久不曾大声说话的嗓音有些尖锐，“我就达成一个男人！你再胡说，我把你剁碎了喂狗！”

　　说完这话，卫李氏冲进厨房拿出一把刀，对着卫陈氏，眼眶带着的狠意让人发怔，“你再说一句，我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卫李氏双手握刀，手微微发抖，随着话语手上的刀指着被卫刘氏和卫二制服的陈大，“还有你！你敢胡说，我就敢把你们剁碎了！大不了我们一起下地狱！”

　　“你把刀给我放下，什么时候家里大的小的都学会用刀来吓人了？”卫刘氏被卫李氏的狠意吓到了那么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了以往说一不二的性格。

　　卫李氏挥着刀摇了摇头，脆弱的身形像是蒲苇一般，看似轻飘飘的但却意外的坚韧。

　　“娘，你打我骂我都行，但你不能说我和其他男人有牵扯，这样我要是下去了，都没脸见达成了！”卫李氏干涸的眼睛里面突然滚出了晶莹的泪珠，脸上的表情格外的凄厉。

　　卫陈氏早在卫李氏推她那一把，就懵住了，她完全没有想过平时任由她欺负的老实人会突然爆发，更没有想过那个任打任骂的妯娌竟然敢拿到对着她。

　　卫绾瘫坐在石阶上，看着眼前爆发的卫陈氏，腿上的痛意让她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心底有些感慨。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块不允许被人触碰的净土。

　　而她这个身体的父亲，很明显就是那个任劳任怨的女人那不可触碰的底线。

　　她用命护着她，除了她是她的女儿外，也因为她是他的女儿吧。

　　感知到这一点，卫绾不仅没有失望，相反还松了一口气，被人用命爱着，对她来说是沉重的负担。

　　“大妹子，我和你没有关系，你能不能不要拿刀对着我？我是陈大，陈家村的，我不认识你。”
　　陈大看着眼前晃眼的刀，浑身发抖，忍不住求饶，“刀不长眼，刀不长眼的。”

　　“李氏，你把刀给我放下！”卫刘氏这一吼，让卫李氏直哆嗦，但手上的刀却没有放下，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坚持什么，但就是知道手上的刀不能松手！

　　“大嫂，你将刀放下，大哥知道你的为人的，不会听人胡说的。”

　　卫二伸手摸了摸手上起的鸡皮疙瘩，脸上有些不耐烦，但却不敢表现出来，生怕卫李氏手一抖，刀就割刀了他的身上。

　　天上的月亮惨白，卫绾的腿已经痛过了，现在搁在石阶上感受着凉意侵入骨头，思绪有些散漫，老寒腿是不是就是这样养成的？

　　不过老寒腿都是年老才有的毛病，而她活不到老年。

　　这是不是也算一种幸运？

　　“娘，我们该回去了。”卫绾见气氛僵硬了起来，伸手抓住石阶，用着棍棒艰难的站了起来，往卫李氏身边，同时给卫李氏一个台阶下了。

　　她又不可能真的将这些人都宰了来喂狗。

　　毕竟这对狗多不公平啊，上一辈子是造了什么罪，今生要吃这些渣滓。

　　“对，你应该好好休息，好好养腿，这腿可不能出问题。”卫李氏被卫绾的喊声拉回了现实，手一哆嗦，刀就落在了地上。

　　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卫李氏连忙转身扶着卫绾往旁边破旧的茅草屋走去。

　　而刀在落到地面的一刹那，吓得陈大直接尿了，尿骚味让卫绾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卫二更是直接将陈大往旁边踢，捡起地上的刀就往厨房走去，同时给卫刘氏说道：“娘，以后厨房的刀还是单独锁上好了。”

　　“知道了，赶明儿赶集，我就去买锁锁上。”卫刘氏应了一句，目光落在卫李氏背上，啐了一口，才转身扯着陈大往卫陈氏身边走去。

　　卫绾听到身后传来卫陈氏那尖锐的嗓音，目光朝院子另一边卫丝丝的房间看去，扯了扯嘴角，低着头慢慢往自己的小破屋子走去。

　　整个晚上，卫绾躺在床上听着窗外传来的交响曲，心底没有预料中那么开心，相反还有那么一丝烦躁。

　　女人就不应该有见识！这样就不会对自己的地位不满！

　　呸！

　　这坑爹世界！

　　迟早有一天会把她逼疯的！

　　不疯魔不成活。

　　“绾绾，今天赶集，你要不要去外面坐一会儿？成天在屋子里呆着，我都没有见你笑过。”

　　天刚微微亮，卫李氏将卫绾扶了起来，小心翼翼地觑了一眼卫绾，将自己埋在心口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卫绾转头，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很标准的假笑，“笑了，那我可以不出去吗？”
　　“不行，你就坐在门口吹一会儿风就好了，娘赶集很快就回来了。”卫李氏这个人有时候还是挺固执，特别是为卫绾好的事情上。

　　卫家的院子在小河村东南方向，小院门前有一条小道蜿蜒盘旋，周围稀稀疏疏有三户人家，卫绾坐在椅子上，抬眼便见到村里冒着炊烟的院落。

　　小河村大概有十几户人家，秋收已过，稻田里有牛拖着犁划过的痕迹，也有被脚丫子留下的印记。

　　有摞成了堆被放在田埂上的稻草，也有直接铺洒在地上的。

　　但更多的还是堆在了家里。

　　天色已经亮了起来，田边缭绕的烟雾已经散了去，小道旁谈话的声音依稀传了一两个字到了卫绾的耳朵里。

　　“瘸子。”

　　“残废。”

　　……

　　卫绾握着椅子扶手的手松了紧，紧了松。

　　以前她对自己的名字很敏感，现在她对瘸子残废之类的词格外的敏感。

　　在卫李氏走后不久，卫二才从卫家小院中最好的那个房间走了出来。

　　卫二懒散的伸了伸腰，看见坐在小院门口的卫绾，眼睛里面的嫌弃一闪而过，“绾绾，你的腿好些了吗？”

　　“好些了，二叔，二婶好些了吗？”卫绾抬头，微微眯了眯眼，“我昨晚可被那叫声吓得一晚上都睡不着呢。”

　　说到后面干脆的笑了起来，“你说二婶为什么要找那么一个人呢，二叔明明就不差呢。”

　　“诶，我可真羡慕丝丝，天塌了都睡得着。”卫绾挪了挪自己的腿，扯了扯嘴角，“对了，二叔，你不去赶集吗？吉祥酒坊旁的豆腐要是去晚了就没了。”

　　卫二理着衣袖的动作一顿，蓦然抬头，望向旁边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的卫绾，脸上的颜色变来变去，走进，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刚才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没啥意思。我能有啥意思啊。”卫绾抬眸，视线落在身后半开着的房门上，耸了耸肩，抓住扶手，起身，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往门前的小道走去。

　　她过得不顺心，那就大家都不顺心好了！

　　卫二站在原地望着卫绾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狠意，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走了一步，在手快要搭到卫绾肩膀上的时候，被卫绾接下来的一句话吓得连忙收了手。

　　“二叔，你说陈家会娶一个瘸子还是会娶一个瘫子，嗯，或者说是死人？”卫绾突然转头，咧了咧嘴，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吉祥酒坊离兴盛赌坊挺近的。”

　　说完这话，卫绾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走上了门前的小道。

　　虽然卫家旁边仅有三户人家，但整个小河村的房屋排的都比较紧密。

　　卫绾走得很慢，时不时就停下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这是她来到这里几天后第一次出门。

　　小河村的环境很像她曾经住过的一个乡村，地形是丘陵，水田在小土坡与小土坡中间，距离水田不远有一条小河流，这是小河村名字的来源。

　　有高山，但距离小河村有点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