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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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到最后的结果是，各门各派达成了协议，同意在事实尚未水落石出前，约束自己的门人，不让他们轻举妄动。
陆云阳急着让温吴两人招集群豪议事不外乎有三个目的，首先是避免出现更大的伤亡；其二是要趁机助凌玉韩齐舒林三人撇清与炎阳教的关系，让他们不会成为被怀疑被攻击的对象；最后一点也是无奈之举，即让大家明了幕后黑手不一定就是炎阳教，之所以说是无奈之举，是因为如果不排除掉炎阳教，凌玉他们终究无法完全置身事外。
怨愤难平之人肯定有，他们会不会遵从协议也值得怀疑，但陆云阳对此结果已经非常满意，他旁若无人地端起茶杯，从容不迫地轻抿一口茶，闭了眼慢慢品味，闲适自在的样子仿佛是在自家大厅里一般，熟悉他的崔进暗自摇头，心想，你目的达成了也用不着这么得意吧，后边的事可都不轻松呢！
夜已深，襄阳城门早已关闭，群豪都回不了城，温参领着人为大家安排了宿处。
等群雄逐渐散去，吴知府、温参领来到陆云阳、崔进面前，前者恭恭敬敬地请示：“陆老板，你是回城，还是在此休息一晚？如果要回城的话，等疾风姑娘回来，可以凭她手中的令牌回去，待明日过后再将令牌归还在下便是。”
“不必了，我们就在此叨扰一晚。两位大人，家父身为王爷，在其位谋其政，我这做儿子的遇到今日之事，自然要多多了解情况，他日父王问起时，才好跟他老人家交待，所以有什么逾纪的地方，还忘多多海涵。”陆云阳淡然自若地说着场面话。
“陆老板客气了，下官也希望能早日破案，有陆老板相助，我们才如虎添翼，更有信心啊！”吴大人堆起笑恭维。
“吴大人，你是官，我是民，称呼下官怕是不妥吧？”陆云阳好笑地道。
“哈哈，陆老板精明能干，吴大人情不自禁就忘了这茬，话说回来，以陆老板的睿智英明，若能在破案一事上稍做指点，在下与吴大人都将感激不尽！”
“温大人言重了，在下自当尽力而为。”陆云阳淡淡应道。
温吴二人将陆云阳崔进送进事前准备好的幽静院落，这才告辞而去。
“这个两个老狐狸，十有八九对你的身份起疑了。”进了房，崔进毫不客气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不无担忧地道。
“起疑也没什么大不了，谅他们也不敢透露出去。”陆云阳不以为意地道。
“那是，这些人哪一个不是深谙明哲保身之道？你看那温参领，明明是武官，却精得跟鬼似的，要不是他转移话题，还不知道邱老头、季老头要在小玉小齐的身份上纠缠多久？”
“嗯，他们一门心思要报仇血恨，想方设法总欲将小玉小齐拉扯进来，为了一己之私而妄顾大局，实是有失掌门风范！”陆云阳回答着直接上了床，盘膝而坐，闭目养起神来。
“适才小雷替小玉他们说话的时候，傅尘韬的表情那才叫精彩，我算是看明白了，这些所谓的掌门大侠，大多数都是沽名钓誉之徒，象空玄方丈这么识大体的人少之又数！空玄大师今天还真帮了你大忙，要不是他力排众议，炎阳教仍然难逃嫌疑！”
陆云阳没有睬他，兀自闭目调息，崔进看了他一眼，自觉无趣，学了他打起坐来。
今日大家都累得够呛，后边还会面临诸多事务，趁现在还有些时间，将状态调整过来确实是刻不容缓。
直到疾风回来，两人才收了功，得知凌玉他们都在醉翁楼，陆云阳最后的一点担心也放了下来，料想那些对今日决意不服之人，在得知自己身份后，应该不至于到醉翁楼寻衅闹事。
“老崔，你觉得这幕后主使者会是谁？”陆云阳沉吟良久后问，这个问题他在心里已经翻来覆去想了很久，却没有一丝头绪，这让向来自诩算无遗策的他挫败不已。
暗察使的职责就是奉令游走天下，将一切暗藏的、新生的不安定因素消灭在萌芽状态中，武林大会前他将所有可能都假设过，并作了相应安排，只是千算万算，百密一疏，未能洞察先机，仍然栽了一个大筋斗。
以前为了平衡正邪双方势力，他只是暗中策划，远离了争斗，出现伤亡于他来说也不过是一些文字以及数据，完全无关痛痒，没有什么感觉，今天却是亲临惨烈现场，那瞬间的震憾让他一直坚持的信念都出现了短暂的动摇，随退却被滔天的怒意取代，当时他就暗暗发誓，要以雷霆万钧的手段将丧尽天良的凶手绳之以法。
是以，值此毫无后顾之忧之际，陆云阳又将注意力转移到幕后黑手身上。
“这事我也说不清，你也知道，这一年来我一直在西疆——”崔进说到这里突然住了口。
……
“师兄，你别走，师兄——”美梦逝去，凌玉再次梦见师兄离他而去，只是，这一次，内心深处，凌玉知道，梦，已经变成了现实。
不想醒来，不愿醒来，却，终还是醒了。
泪水为什么就止不住？我不要流泪，师兄说过，我笑起来最好看……
不，再也不是了，师兄的心里已经有了四姐，他会看四姐笑，会劝四姐不要哭，我在他心里，永远只是弟弟，弟弟总是要长大，总有一天要离开哥哥……
陆大哥说，喜欢一个人就应该祝福他，希望他过得好，师兄喜欢四姐，我应该祝福他跟四姐白头偕老，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痛？
心好象被剜去了一瓣，空落落的再也不完整。
每一寸肌肤、每一块骨头也都这么痛，什么是噬心剔骨之痛，什么是凌迟之苦，这就是了，师兄，你不是要保护小玉吗？你回来呀，你一回来，小玉就不痛了，你只要在小玉身边，小玉什么痛都不怕……
师兄再也不会听我的心声，我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有多爱他！
为什么，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不要我，先是爹娘，再是师父，现在又是师兄？
也许，我本就是不详之人，原就不该奢求大家来爱我……
凌玉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到最后，钻进了死胡同，不可自拔，一只手死死抓住舒林的一只手，劲道大得骇人，几乎要将舒林的手捏碎，痛得舒林煞白了脸，他却浑然不觉。
“小玉，小玉，哭出来吧，不要憋在心里，大声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舒林忍着剧痛，用另一只手一遍一遍按摩着凌玉僵硬的四肢，他虽然忧心如焚，但声音却柔和得象要滴出水来，蛊惑人心。
凌玉的神智渐渐被拉回，握紧舒林的手缓缓松开，半晌，眼敛微动，蓄满泪水、有些浮肿的眼徐徐呈现在舒林面前，那双平素漂亮得似要吸人魂魄的眼，不复以前的晶亮清澈，眼珠子亦转动迟缓，失了往日的灵动，看上去是那么茫然。
看着凌玉泪盈于睫的凄楚模样，舒林再也控制不住排山倒海汹涌而至的怜惜之情，坐到床边，一把将凌玉自床上抱起，紧紧揽在自己怀中。
“小玉，小玉，”舒林恨不得将凌玉揉进自己身体，让他成为自己的一部份，从此再也不分开，他喃喃轻唤着，“小玉，别这样，你这么难受，我会心疼的——”
突如其来被拥进温暖的怀中，自己生疼的肌肤，对方微微战栗的身体、无意识的发自肺腑的低语，泄露了很多，但是凌玉的心早乱了，他分辨不出这意味着什么，他想挣开，却又贪恋那一丝温暖，他想说些什么，喉头又似被棉花堵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小玉，你知道，在这个世上，我最恨谁吗？”充满伤感的声音在耳际响起。
是谁？心神有一点点被牵住。
“你一定猜不到！”低低的叹息后，是出人意料的答案，“是我母亲，生我的母亲！”
为什么？凌玉想问。
“因为她在死去的丈夫和活着的幼子中，选择了前者，”似是知道凌玉在想什么，舒林幽幽地道：“她解脱了，但是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那个时候，还在襁褓中的我，离她不过三尺远的距离，她挥剑自戕时的血迹甚至涧到了我的衣服上、脸上。”
声音没有一丝起伏，但是凌玉听得出来其中蕴含着的浓浓的怨与恨，这怨这恨累积了多久？
“她以为对父亲生死相随，就是对父亲爱的证明？可笑！如果她爱我的父亲，她就应该坚强地活下来，把我养大成人，而不是任我自生自灭！”
拉开一线距离，舒林握住凌玉双肩，直视着他红肿的双眼，肯定地道：“我相信，父亲一定死不瞑目，母亲一了百了，逃避责任的做法是懦弱的，可耻的，所以，我恨她！”
“小玉，自暴自弃不可取，你不会象我母亲一样，遇到困难挫折就只知道逃避，对不对？”
“不，不一样，我跟你母亲不一样，”凌玉头摇得象拨浪鼓，滚滚而落的泪水象断线的珠子，“你母亲还有你，而我什么都没有，父母不要我，把我扔在客栈门口；师父不要我，大师父收师兄为徒就是为了让我不去打扰他们；本来我还有师兄，可是，师兄也不要我了，他有了四姐，再也不会给我做玩具，再也不需要我陪他练功，我真没用，人见人厌，谁也留不住，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再次将失控的凌玉抱进怀里，舒林一下一下拍抚着怀中人儿的背，他的心宽了不少，小玉终于哭出来了，喊出来了，但是，还不够……
“你说得对，你跟我母亲不一样，因为我父亲生前深爱我的母亲，而韩齐，他只当你是弟弟，根本就不曾爱过你，他去找傅瑶，你伤心、痛苦，又是为了哪般？”
“够了，你不要说了……”凌玉泣不成声。
“我母亲殉情，还有人会赞她多情重义，你呢？伤心欲绝、寻死觅活，会带来什么结果？韩齐会扔下傅瑶接受你吗？不，不会的，他如果能接受你，就不用等到今天了，他只会内疚，只会不安，然后大家都郁郁寡欢，谁也不得安心，这是你想要的吗？”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凌玉的声音已经哭哑了，整个身子都在抖。
“好，我不说了，小玉，哭吧，尽情地哭吧，让所有委屈、所有烦恼，所有悲伤、所有痛苦都随着眼泪化为尘埃，过了今天，你就要重振其鼓，微笑着面对新的生活……”舒林收紧双臂，让凌玉的头搁在自己肩上，说着催眠似的话。
……
作者有话说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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