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骨柔情》爱做白日梦

26、第27章

　　凌玉仰面漂浮在波光闪闪的水面上，他的身影被笼罩在蔼蔼迷雾之中，那迷雾仿佛有生命似的，绕着他的身体旋转、起舞，此情此景，如梦如幻、如诗如画，乍然目睹的陆云阳，几乎以为自己到了瑶池仙境，他秉住了呼吸，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撼得无以复加。

　　半晌，陆云阳才自心醉神迷中找回自己的意识，虽然清楚凌玉在练功，自己不宜打扰，但他太激动，不甘心只是远远望着，他想靠近一些，他小心翼翼来到池边，再小心翼翼滑进水中，然后，痴痴望着那抹朦朦胧胧的白色身影，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凌玉于他，再非梦想难及，此次回京，正好可借机跟父母交待清楚，以前瞒着他们是以为凌玉必能守得云开见日月，最终与韩齐双宿双飞，告诉二老自己害单相思的事，不过是徒添他们的烦恼，若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单相思的对象还是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后果更是不堪设想，无拘无束的逍遥日子势必要跟自己无缘，等待他的会是无穷无尽的相亲，以及逼婚。

　　陆云阳是事业心极重的人，在没有遇到凌玉前，感情于他来说不过是调剂，他从未将亲事看得有多重要，也因此，外表温柔潇洒、卓尔不凡的他曾有过不少红颜知己，似多情实无情，对他倾心者无人能独占鳌头，驻进他心底。

　　他的未婚妻比他小三岁，跟她沾亲带故，相貌清丽，虽说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万里挑一，性情婉约，知书达礼，父母对她甚是喜爱，原本在她满十八岁时，两人就应该完婚，而后生儿育女，却不料，在那之前，他认识了凌玉，陆云阳非常庆幸，当时没有丝毫犹豫，顶着巨大的压力退了亲事，否则，现在便没有机会名正言顺跟凌玉在一起了。

　　京城中，也有王公贵胄在府中养男宠，却都藏着掖着，从不会宣扬，男宠在府中的地位，比下人还不如，主人兴头上时，还呵护着，不至于让人欺负了去，可一旦失宠，或被扫地出门，或沦为任人欺凌的奴仆，可怜复可悲。

　　凌玉则不然，那是他捧在手心怕冻着，含在嘴里怕热着的心肝宝贝，是他真心真意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亲密爱人，他们是绝对平等的，他希望双亲能尊重他，象对待自己一样的对待他，因此，征得他们的同意，求得他们的认可是第一步，只有如此，当有朝一日，他携凌玉回府时，才不会令他被流言所伤，白眼所苦。

　　也许父母永远不会认同他的这份感情，但不到万不得己，他不会叛出家门，凌玉自小形单影只，虽然，他从不曾表现出来，但他知道凌玉对亲情、友情、爱情是多么渴望，如果，能被双亲接受，能得到来自亲人们的祝福，他必定会喜出望外，只要能博得凌玉的开心，就是让他放低姿态去求人亦无不可……

　　“陆大哥！”

　　“嗯，小玉，练完啦？”

　　陆云阳想得出神，凌玉什么时候收了功来到他身边都不知道，听得熟悉的悦耳声音，当即含笑往凌玉瞧去。

　　“小玉，你——”

　　刚练完功的凌玉肤如玉、颜如画，一副冰清玉洁、神圣不可侵犯之状，可他身上的丝质长袍浸了水后，紧紧贴在身上，异常透明，跟没穿无异，修长动人的身段展露无遗，差别只是更撩人、更□□、更诱人犯罪，两种截然不同的风姿构成奇异而巨大的吸引力，令陆云阳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性致勃勃。

　　敏感地将陆云阳的异样收进眼内，凌玉嗅到一丝危险气味，经过昨晚的惨痛教训，他倾刻间判断出免被色狼拆吃入腹的最佳做法莫过于有多远逃多远……

　　“小玉，你个小坏蛋，别跑——”

　　“哈哈，我是为你好，你没发现自己的脸跟猴子屁股一样，难看得要死吗？”

　　“哗啦哗啦”的水响过后，是陆云阳狼狈的呼声以及凌玉欢快的笑声，凌玉，趁着陆云阳色迷心窍、毫无防备之机，泼了他一头一脸的水，火速逃离了险境。

　　慢了一线的陆云阳，被凌玉关在屋外，任他将门敲得震天响，并且再三保证，自己绝计不会乱来，凌玉仍是不为所动，径自慢条斯理地梳他的头，更他的衣，谁叫他的信誉在凌玉心中已经大幅下降了呢？

　　练完功后，凌玉自觉修为又进了一步，神清气爽，之前酸痛不已的身体已全然恢复，连夜里陆云阳留在他身上的诸多印记也消失无踪，他再也用不着担心被人看见脖子上的斑斑点点，因而心情是无比畅快。

　　而吃了闭门羹的陆云阳却与他炯然不同，后者垂头丧气地在屋外徘徊了一阵，实在做不出破门而入的无赖举止，最后无可奈何下只得悻悻然回到池中，清洗身上脸上尚存的葡萄酒液，顺便静静心降降火。

　　“居然说我的脸跟猴子屁股一样，也不知道是谁害的？而且，本人是有分寸的好不好，明天你就要北上咸阳，我岂会不知轻重？”陆云阳心里异常委屈，一面擦洗着身体，一面寻思，“你在我身上作画，就不许我吃点嫩豆腐？真是小气！”

　　“……嗯，话说回来，我睡觉的警觉性一向很高，为什么今日会特别迟钝？该不是，小玉动了什么手脚吧？……可能吗？”

　　陆云阳俊脸写满疑惑，下一刻，凌玉纯净无瑕的眸子浮现眼前，他失笑地摇摇头，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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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个时辰后，餐厅内，陆云阳与凌玉对坐着享用他们迟来的早餐、午餐，凌玉脸上，挂着一缕怡然微笑，吃得津津有味，而陆云阳，则是心不甘情不愿，美味的野菜粥似乎也没有那么可口了。

　　依照他的计划，凌玉初承雨露，这早餐应该是在他们的大床上进行的，凌玉一幅娇柔无限、小鸟依人状偎在他怀里，由他亲自喂食的旖旎景象不止一次出现在他脑海，可而今眼目下，怀中没有软玉温香，凌玉也不是情深款款地注视着自己，而是，神采奕奕坐在他的对面，可口的粥点完全吸引了恋人所有的注意力，让他怀疑起自己昨晚是不是表现得不够卖力……

　　也许天下间所有男人都有这个通病，未动心的时候，床伴耍赖撒娇，会感觉不胜其烦，一旦动了心，又会因对方过于淡然从容而惴惴不安，正如刻下的陆云阳。以往的他是何等自信？为什么会在跨越雷池与凌玉有了最亲密的关系后，反而担心起来？就因为凌玉不象以往的床伴一夜风流后就自持获得了他的心从而任性撒娇？这样独立不做作的凌玉不正是自己最欣赏的吗？难道我跟那些庸俗的男人一个德性，追求的非是心灵的契合，而是□□的欢愉？不，不是这样，灵欲结合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欢爱中得到享受有助于我们今后感情的发展，陆云阳径自否认，开玩笑，他怎么会承认自己庸俗？

　　“秦姨的手艺真不错！陆大哥，你怎么不吃？”凌玉一抬头就看见陆云阳一脸严峻，若有所思，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也不自知，他眨了眨亮晶晶的眼，大惑不解地问道。

　　“小玉，你老老实实回答我——”陆云阳顿了顿，欲言又止，脸上浮现一抹可疑的红云。

　　“嗯？”凌玉洗耳恭听。

　　“我，你，你——”陆云阳吞吞吐吐，有些难以启齿。

　　“陆大哥？”凌玉皱眉，陆大哥怎么说话也不痛快了？

　　“我是想问你，你对陆大哥的表现还满意吗？”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陆云阳硬着头皮直截了当地问，时间无多，还是不要浪费的好，若不然，一直揣着一个疑问回京，他会郁闷死。

　　“啊，啥表现？”凌玉一头雾水，陆大哥这话是什么意思？

　　“呃，就是昨晚上，你——”

　　“咳，咳——”凌玉干咳不止，他又羞又恼，精致绝伦的脸涨得通红，还好他嘴里没有食物，要不然他保证会喷对方一脸，这种话陆大哥怎能问出口？还是在餐桌之上？他没有看出自己费了很大的力，才假装若无其事吗？粥点哪值得他放上全副心思，那是因为不敢与他对视才不得不为之好不好？

　　陆云阳大为尴尬，赶紧体贴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凌玉，后者接过喝了几口，才算平静下来，他没好气地横了陆云阳一眼。

　　陆云阳被凌玉千娇百媚的一眼看得神魂颠倒，想起凌玉如此勾人的眼神只有自己能见到，他提心吊胆的心放下了些许，有些讪讪地道：“你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我以为——”

　　凌玉自对方略缓的语气中听出一丝不安，想起两人分别在即，他暗叹一口气，柔声道：“陆大哥，今日早上我用葡萄酒在你身上画乌龟——”

　　“乌龟？胆小窝囊，短视幼稚，毫无可取之处，小玉，你为什么不画点别的？”陆云阳哭笑不得地打断凌玉的话，缩头乌龟，谁会喜欢呀？

　　“你没听过‘千年乌龟万年鳖’吗？长寿有什么不好？”凌玉见他对乌龟颇有微词，微笑着辩解，至于乌龟比较容易画这个真实原因就没有必要说与陆大哥知晓了。

　　“嗯，有道理！”陆云阳眉开眼笑，原来小玉是希望我们活得长长久久，白头偕老……，短短一句话，让他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起来。

　　凌玉啼笑皆非地瞧着陆云阳，陆大哥刚才还一脸担心，怎么一转眼就心满意足得象偷了腥的猫？人说女人善变，我看陆大哥也不遑多让嘛！真是，怎么以前就愣没看出来呢？

　　“啊，小玉，你继续说，我在听。”陆云阳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凌玉冠上了善变的帽子，他总算及时反应过来，笑逐颜开地道。

　　“我在你身上画乌龟，你却一无所觉，你不觉得奇怪吗？”轮到凌玉不好意思了，他将乌溜溜的眸子转向窗外，红着脸轻问，不待他回答，又续道：“因为我点了你的睡穴！陆大哥，我从小就胸无大志，做什么事都很被动，总要人在背后推着，以前是师父师兄，没有他们，我可能浑浑噩噩一事无成就过完一生，乏善可陈。喜欢上师兄，希望跟他在一起是我的第一个梦想，也因为自己畏首畏尾不懂得争取无疾而终，师兄刚离开时，我伤心欲绝，以为天塌地陷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可后来，眼见武林群雄一个个死于非命，你跟崔大哥、疾风姐、舒林他们为了挽救更多无辜殚精竭虑，我才陡然发觉，自己枉自习了十几年的武，竟然从未想过为武林苍生尽一分力……”

　　“小玉，人各有志，你不必自责……”凌玉完全是答非所问，陆云阳却极有耐心地倾听着，为他的自怨自艾而心痛。

　　“空玄方丈的死，犹如醍醐灌顶，我决定尽己所能为武林安定做些什么，陆大哥，我很高兴认识了你，是你让我明白了，人活一世，必须要有所求，有所为，我会努力改掉自己遇事优柔寡断、踌躇不前的毛病，不过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今天早上点你的睡穴，就是我下意识想逃避，我终是需要一个人在背后推着、督促着，陆大哥，这个人会是你，对吗？”凌玉的声音很低很轻，充满希翼，他的眸子转了回来，柔柔地盯着陆云阳，同样盛满渴求。

　　“嗯，对！”

　　陆云阳融化在水般温柔的眸子里，他用不着再确认，凌玉的话就是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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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末快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