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将军惹人爱》阳月十四

62、考生

　　一场雪催的京城大事接踵而至。

　　先是大皇子掌管了次年殿试的一应事宜，殿试的费用比往年又平白多出了五两银子去，这么多年过去了，百姓们早已经习惯。

　　二是永南王即将入京，为的是选娶一位王妃，此事一出京城百姓的反应可比头一件事大多了，尽管永南王已是而立之年，可那王妃的位子是极有吸引力的。

　　这第三件事嘛，倒不值一提了，众人只当个饭后闲谈。

　　相府大小姐，京城第一闺秀，病了。

　　听说病的可不轻，这才第三日，全城的大府已经被请了一半了，都没辙。

　　有那知道的，出来就给熟识的人讲，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邪乎。

　　说这相府大小姐的病怪，身上一个点不出，可就是浑身发痒，还发热，虚弱的模样不像装出来的，就是没人能查出病因来，有人说怕不是是招着什么了，有人说是大概中了毒，甚至有人说也背不住被下了蛊。

　　这些也不过是百姓们饭后一说一乐消食的话儿罢了。

　　相府。

　　“小姐，不能再挠了，在挠这身上，就没一出好地方了。”这话中带着哭腔。

　　宁晴跪在床榻边，两手抓住慕容幽，死不松手。

　　慕容幽的模样才叫人认不出呢，头发散乱，面庞红的异常，两眼充血眼圈乌青，衣衫半解香肩半露，露出来的那皮肤上，一道一道的血印子，瞧一眼都叫人觉得生疼，不比三日前抬走的铃儿好到哪去。

　　地上跪了一地的丫头，瑟瑟发抖，不敢言语，有人端着盆有人捧着布，还有拿着药的，可除了宁晴就是没人上前。

　　为什么？怕了呗，别人不知道铃儿真正的死因，院儿里的丫头们还能不知道？因此除了宁晴，没人敢上前伺候。

　　慕容幽挣扎着，虽然她知道宁晴说的对可身上实在难受，身上发痒的症状见天儿的加重不说，还浑身发热，使得身上更痒，连身体里头都好像在发痒，她已经有好几日没合眼了。

　　“放手，放手啊！”因为没有力气挣脱不开，慕容幽伸出脚来狠狠地踹在了宁晴的心窝子。

　　再没力气脚上的力道也不小，更何况那是心窝。

　　“哎呦”了一声，宁晴撒手捂住心口朝后头倒去，丫头们赶紧去扶，然而慕容幽像是丝毫没反应，只顾着在身上挠着，像是要将自己挠出个洞来。

　　宁晴痛苦的捂着胸口，眼中流露出受伤的表情，可却没忘记正事，艰难道:

　　“快别扶我了，去…都去拦着小姐。”

　　丫鬟们闻言没动地方。

　　就这时宁氏走了进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哎呀，怎么又将小姐给松开了？我的儿呦，可不能再挠了。”

　　瞧着宁晴问了一句，宁晴没来得及回答，她便扑向了慕容幽。宁晴认命的起身，有些佝偻的站着道:

　　“夫人恕罪，小姐实在难受的厉害，总绑着也不是个事儿，奴婢便自作主张替小姐松开了。”

　　宁氏明显是着急了，两手边死死抱住慕容幽边道:

　　“自作主张？！难受总比这浑身的血道子好，小姐毁容了你们一个个儿开心是不是？若是你们照顾好了，小姐能生如此严重的病？还有前日那铃儿，简直死有余辜，我看小姐这病多半就是因为那小蹄子！”这一席话说的可真是叫人心寒。

　　宁晴赶紧跪了下来，一头磕在地上，忍着胸口的疼痛道:

　　“奴婢罪该万死，夫人息怒。”

　　然而慕容幽一听到铃儿两字，慌了神了。

　　“铃儿？！铃儿？！铃儿在哪？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嘶吼着，往后躲着。

　　宁氏那叫一个心疼啊，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下定决心怎么着都得叫慕容钟群给她的幽儿请一个太医来瞧瞧，这么下去还了得，这样魔怔下去非疯了不可。

　　其实慕容幽的病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是那毒性发作了，又因为铃儿的事惊恐之下得了风寒而已。

　　姜沅芷听到这些时，已经上了前往归蜀楼的马车，桑枝在她耳边念叨了一路。

　　“小姐您到底有没有听奴婢说话啊。”话说完了，桑枝才看见姜沅芷闭着双眼呢。

　　“听着呢听着呢，怎么会有如此唠叨的人儿，嬷嬷，您说有没有男子会娶这么唠叨的丫头，这要是嫁不出去，我岂不是要给她一辈子的月钱？”姜沅芷做出一脸痛苦的模样看向马嬷嬷。

　　马嬷嬷假装沉思了一番道:

　　“应该是有的，小姐不必担忧。”说罢捂着嘴偷偷笑了笑。

　　桑枝恼羞成怒道:

　　“小姐！奴婢是知晓您在屋里整整看了三日书了，怕您不知晓外头的情况才讲了这些，您倒好，合着嬷嬷来打趣奴婢，哼！”抱着手，桑枝气哼哼的转向另一边。

　　“不得了不得了，咱们桑枝姑娘现在可是没人敢招惹了。”姜沅芷弯了弯唇角。

　　马车停下。

　　“嬷嬷，今儿你也下来吧。”姜沅芷下了车，看着马车上的马嬷嬷。

　　往日她都是在马车上等着姜沅芷她们的，倒也不是姜沅芷不带，不过是马嬷嬷年龄大了，腿脚不利索，自己也不愿意跟着。

　　“哎哎，好嘞。”

　　桑枝扶着马嬷嬷下了马车。

　　三人进了归蜀楼，直接上了三楼。

　　快到三楼时马嬷嬷停下了脚步，瞧了瞧桑枝。桑枝这才恍然大悟的掏出一个面纱来递给姜沅芷。

　　“瞧奴婢这记性，险些忘了，这是嬷嬷今儿替您准备好的面纱，说是今日不相识的男丁居多，叫您遮着些。”

　　一条雅色方形丝巾，上边的两角上头分别有一雕花式耳挂，是用来挂在耳根处的。

　　面纱遮挡，不仅丝毫没有遮去姜沅芷的姿色，还平添了一分神秘美感。

　　三人上了楼，钰濯与南郢二人坐在三楼大厅内的木桌旁，桂福站在钰濯身后，南郢身后站着一黑衣人，瞧身段儿应该是女子。

　　还有站着的十几名男子，有的抱着包袱有的抱着书，好奇的看着她。

　　见姜沅芷来，南郢起身，桂福将钰濯朝前推了一步。

　　“沅芷。”

　　“姜小姐。”

　　姜沅芷冲二人点了点头，看向那十几名男子，将他们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名单给我看看。”

　　桂福闻言忙将名单奉上。

　　姜沅芷默不作声的看着名单上的名字，她不说话，钰濯与南郢也沉默着，其他人就很不用提了，一时三楼只能隐约听到二楼传来的说书声与叫好声。

　　抬起眼来，姜沅芷走向那群男子。

　　小小的身影在一群男子身边显得更娇小了。

　　“黄仕文与黄仕武在哪？”

　　“这儿！”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闻声望去，国字脸浓眉大眼，铜肤厚唇，二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忠厚老实的模样。

　　点了点头，姜沅芷又道:

　　“马伯文是哪一个？”

　　“小生在此。”

　　从相貌打扮就可以看得出是个寒门书生，身上的衣裳明显陈旧，头衣也有些皱皱巴巴，不过那行为举止却与他的打扮丝毫不同，极有自信又文绉绉的。

　　“王淳？”

　　“我是。”

　　一只较为瘦弱的手举起来，姜沅芷都没看见人影。

　　“到前头来。”

　　前头那人似乎是不愿意让，翻翻白眼不情不愿的给了个缝，王淳费劲的挤过来还跳了一下，笑嘻嘻道:

　　“来了。”

　　可真小啊，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个儿只比姜沅芷大那么一点，瞧着他喜庆的模样，姜沅芷好笑道:

　　“你多大了？”

　　“今年十九。”

　　点了点头，叫王淳回去，姜沅芷深深地看了一眼方才挤着王淳的那人。

　　“严大…任？”真是一个好想做官的名字。

　　“哎，俺是。”

　　那严大任一出来，便有人开始笑，尤其方才挤着王淳的男子，笑的最为大声。

　　姜沅芷皱皱眉头，看向那严大任。

　　“…”这不是花子？

　　那严大任看姜沅芷表情不对，赶紧解释道:

　　“这位小姐，俺真的考生，恁白看俺这样，俺不过是因为家里穷，一路乞讨过来哩。”

　　两手慌乱的交在一起，凌乱的发丝下那双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他。

　　姜沅芷愣了一下，询问的眼神转向南郢。

　　南郢艰难的点了点头，鬼知道昨天他经历了什么。

　　“对对对，那红衣服大姐能替俺作证，俺俩昨儿说了一夜话哩。”

　　红衣服…大姐？南郢无奈的的咧了咧嘴，钰濯一展扇子，挡住了面容。南郢身后的黑衣女子虽瞧不着面庞，但耸动的肩膀出卖了她。

　　桂福的脸都憋红了，也愣是没笑出来，桑枝低着个头与那黑衣女子一样不住耸动着肩膀，马嬷嬷算的上能憋住劲儿，只是跟着露个笑脸儿。

　　唯独那严大任傻呵呵的盯着姜沅芷，希望她能相信自己。

　　绷住，不能笑。

　　“咳咳，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一边儿吧。”

　　那严大任这才乐颠颠的站到一旁去。

　　“吴书才。”

　　“这儿。”声音中有不屑的语气。

　　瞧了一眼，是方才堵着着王淳那男子，算不上风华绝代，倒也有一两分书生才气，只是眼高于顶的表情和抖动不停地站姿叫人皱眉。

　　“许华呈？”

　　“这里。”

　　愣了一下，姜沅芷抬起头来，略有些震惊的望向许华呈。

　　或许这些书生不大清楚，可姜沅芷认得他，许老爷子与姜珉算得上故交了。

　　那可是个人物，天尊唯一不被朝廷打压的土匪窝，那就是许家了。劫富济贫，乐施好善。

　　也做些生意，可与姜家不同，姜家是一门心思扑在了生意上，许家是掺和一手，但门儿不清。也走镖，不过和血刹又有不同，血刹阁只替姜家走，且他们是杀手，而许家是当个生意走，他们是匪。

　　许家与血刹阁的相同处就是都是江湖上的。

　　总而言之，许家不可小觑。

　　知晓姜沅芷看破了，那许华呈一双细长的眸子眨了眨，翘着兰花指修长的手指一挥，示意，别声张。

　　“切~”不屑的嘲笑声传出，众人看向了那吴书才，但姜沅芷并没有理会他，接着念其他人的名字。

　　共十一人，姜沅芷基本还算满意。

　　将手中的名单放下。

　　“你们十一人既然选择来此，那便是缘分，不过说来惭愧，在这之前还得做个测试，我觉得过了，留下，不过，走人。”

　　“哈？”最先反应的还是那吴书才，两眼一翻道:

　　“既然不相信我等的能力，叫我们来做什么？把我们当猴耍？走走走，咱们快走吧。”他说这话脚往前探着，可没人跟他走，也没有人拦他。

　　尴尬的收回脚，停在了那里。

　　姜沅芷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首先，并非我选择了诸位，而是诸位选择了我。其次，我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就供着诸位，殿试的费用想必各位心里都有数，如今我可以当你们的钱袋子，日后也希望你们能成为我的靠山，最后，我说话时，不希望有人打断我。”双眸没有什么情绪看向吴书才。

　　那吴书才觉得没脸，转转头，却没出声。

　　“嬷嬷，将这个发给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