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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施放义粥(三) ...

  •   费城门下的将士们在帐篷内合衣而卧,等待着次日一早将要面对的未知的危险。

      京城内,夜幕降临时城内立马静下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了,南北街夜市全部关门。

      这个点儿,城内的商铺独有归蜀楼还灯火通明,穿过门外屏风那么一瞧,里头人影攒动。

      屋内大伙儿此时除了下人们去了后头歇脚,前头这些人也顾不得身份品阶了。

      一个个发丝略有些凌乱的坐在凳子上。

      姜沅芷揉揉酸痛的手臂将早已经被汗水浸湿的丝绸解了下来,手心有些发红,活动活动手腕用帕子将两条丝绸包了起来,等着晚上清洗过后次日一早还能用。

      众人有样学样,正在这儿各自包着绸带呢,只听“啪!”“哎呦!”一声。

      大家伙儿纷纷回过头去,只见慕容幽抱着手,五官都皱在一起了,跪在她脚边的丫头瑟瑟发抖的两手捂着脸,手上还攥着一块沾血的帕子。

      慕容幽疼的已经不行了,方才一完事儿她的手就刺疼刺疼的,打眼一瞧,红色手掌之中有几个白色大水泡。

      她细心的看了一眼别人的手,人家都裹了绸带,唯独自己与万奕洳的手起了水泡,也就她俩没有裹绸带。

      心里不是滋味,不愿意将水泡的事声张出去,不想姜沅芷看她笑话,默默将丫头叫到跟前儿,告诉她用凉水浸湿帕子,替她冷敷一下能好受些。

      可这丫头也跟着抱碗抱了整整一日了,到此时缓下来了手上也尽剩哆嗦了,这一哆嗦不要紧,可给慕容幽疼了个够呛,声音还没出来,另一只相对较好的手可就不受控制的伸出来了,“啪”的一声给这小丫头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下可好了,不想人尽皆知也不行了。

      疼痛加上又羞又恼慕容幽脾气上来了。

      “狗奴才,巴巴的去舔着人家高贵的,本小姐叫你敷个手你都不尽心尽力,待回了相府的,仔细你的皮!”

      一句话可叫小丫头如同泄了气了,心想:完喽,回去免不得一顿皮肉之苦,这日子何时才是个头啊。

      这一边,众人窃窃私语、背后议论且不提,姜沅芷只看了一眼地上的丫鬟,觉得不对,这小丫头两眼发直,眼神中满是绝望。

      “桑枝。”姜沅芷招呼桑枝到身边来。

      桑枝俯下身子,姜沅芷低声道:

      “我看那丫头似乎有不大好的念头,你去悄悄的规劝规劝。”

      桑枝一点头道:

      “奴婢晓得了。”

      一旁的邬南毓离着她最近,二人也最亲密,姜沅芷没想着回避,她也就听了个满耳。

      邬南毓凑了上来低声道:

      “我越发不懂你了沅芷,你这么做又是为何?”

      姜沅芷微微一笑开口道:

      “并不为何,只是不想那丫头做什么傻事罢了,若非罪大恶极者,我希望世间的每一个人都是好生好死。”

      这话说的轻巧,好生容易好死难,世间之人大多是来时不着片缕,走时心事重重。

      邬南毓是真心佩服。

      “我就没有你这么大的胸怀。”

      二人这边说着,慕容幽余光一扫便瞧见了,以为二人偷偷说自己坏话呢,心中气不打一出来,对那丫头更恨得慌了。

      “扑腾”一声站起来,转过头对着那丫头就是一记窝心脚。

      丫头正对着众人跪着,慕容幽站起来背对着众人踹那丫头,况且二人原本就在一个较为角落的地方,若不是那一巴掌也没人注意这主仆二人。

      脚踹心窝口,那是鞋子和衣服的接触,况且冬日里衣服厚实,这么一踹就没人听着动静。

      而这丫头,心里正绝望难受呢,直愣愣的两眼放空,这一脚是毫无防备啊,连着惊恐含着害怕,“啊!”了一声,捂着心口倒下去了。

      慕容幽也没成想这丫头反应这么大,一时间手足无措,着急忙慌间说了句:

      “你这丫头,说你几句你便犯心口疼,可真是…哎!”说着话假模假样的伸手去扶了了两下。

      众人一听,也心想这丫头真是玻璃心。

      没人知道吗?怎么会,慕容幽踹小丫头那一幕,被桑枝、姜沅芷与邬南毓三人瞧了个正着。

      姜沅芷见人躺着不动,面色发青,赶紧起身上前,探了探鼻息有摸了摸脉,一旁慕容幽见姜沅芷这样嘲讽一笑。

      “嘁,真当自己无所不能了。”

      姜沅芷一心摸脉可也没理会她,慕容幽翻了个白眼道:

      “云安郡主,此乃相府奴仆,若是你看出个三长两短,那可就不好说了。”

      邬南毓忍不住了。

      “闭嘴,你还知道这是你相府的人呢?我看你巴不得她现在死这儿你好往云安郡主头上扣屎盆子吧。”

      一句话可就戳中了慕容幽的心里话,人就恼羞成怒了,面色“腾”的一红,扭头走了出去,当然除了万奕洳犹豫一番跟了上去,再也没人关心她去了哪。

      姜沅芷探探确定那一脚未伤及她的性命,舒了口气,站起身来对身边的桑枝道:

      “来,将她扶起来放在椅子上。”

      其他几个小丫鬟见状忙上前帮忙,将小丫头放在椅子上,小丫头还是捂着胸口皱着五官的□□。

      白日里在外头的太医早已经离开了,独独剩下了尹大夫还守着,他得等着锁归蜀楼的门。

      众人商酌一番,主子们都退让至屏风左右,独留桑枝守着小丫头,由尹大夫进来看病。

      一会儿功夫,尹大夫高声道:

      “心口处遭了重击,并无大碍。不过病人因常受惊和旧伤不医,此次就算是将病根全都引出来了,体伤好养,心疾难除,最轻也会留下咯血的毛病。”

      这是说给屏风里头的人听呢。

      屏风里头众人一听,这还不明白吗?这丫头哪是心疾犯了,分明是她主子打的,还常受惊,旧伤不医,恐怕在府里头日子也是难过呢,

      体伤好养,心疾难除?就怕这丫头连养体伤的命都没有。

      况且还会留下咯血的毛病,众人心中暗道,大概是命不久矣。

      尹大夫好心,给放下了消淤青的药就退了出去,众人也从屏风两旁走了出来回到了方才自己坐的地方。

      华露夫人心善,身上掏出二两碎银叫丫鬟拿过去给小丫头,众人见此纷纷效仿,姜沅芷暗自摇头,怕就怕她们好心办坏事。

      小丫头坐在椅子上也已经缓了过来,赶紧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旁守着她的桑枝伸手扶住。

      “哎?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我不应该与主子们同坐的。”小丫头说话时大概是痛的不行,出了一脑门汗。

      桑枝见她手上还捧着那堆碎银子,无奈将身上的荷包解下来道:

      “喏,这是我自己做的荷包,将银子放进来,莫要叫他人瞧见了,你这样捧着算什么。”

      小丫头感激的向桑枝点了点头,将一捧银子放进去,荷包瞬间变得沉甸甸的,她将荷包系好了想了想塞进桑枝手里道:

      “这位妹妹,我瞧着…你年岁小,唤你妹妹不打紧的吧?我叫…我叫银碟,这些银子暂且放在你手里。”

      桑枝赶紧推脱,不成想银碟将银子重重按在了她手里,一边瞧着门的地方一边低声道:

      “你听我说,今日这状况我只怕…,劳烦妹妹一事,明日一早到相府门前打探一番我的消息,若是我命大活着你等着我年岁满了有朝一日出了相府,定去找你取银子,倘若我遭遇不测,麻烦妹妹将这包银子交给一个叫严大任的人,他是前来赶考的考生,就住在邬大将军府上。”

      说罢将桑枝狠狠一推拉开了距离,换了一副嘴角道。

      “莫要假惺惺的,谁稀罕你的药,快滚!”

      桑枝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背后响起一道令人厌烦的声音。

      “这不是云安郡主身边的丫头,怎么你主子来拉拢人不成,换你来?”

      桑枝这才明白银碟的用意,假意气愤的跺跺脚,回到了姜沅芷身边。

      将方才的事跟着姜沅芷一说,姜沅芷愣住了。

      “严大任?”

      正想着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时,大门进来一个人。

      李庆。

      见李庆手上捧着圣旨,众人纷纷站起身来。

      “诸位小姐、夫人、郡主、公主请接旨。”

      “臣女(臣妇)接旨。”

      “儿臣接旨,”

      众人跪倒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国难当头众女眷以己之力替郭分忧,堪称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志,朕甚悦,特赐御膳一桌。”

      “谢主隆恩!”

      众人谢恩起身,门外的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入,每人手中稳稳当当的提着一个食盒,摆桌子,摆菜。

      什么八宝琉璃菜、佛手金卷、绣球乾贝、炒珍珠鸡、干连福海参、花菇鸭掌、五彩牛柳、芫爆仔鸽、 山珍刺龙芽、莲蓬豆腐、草菇西兰花等等。

      主菜上罢又开始摆点心,四喜乾果、四甜蜜饯、御膳豆黄、芝麻卷、金糕、枣泥糕等等。

      一碟碟精美的菜品上桌,众人也落了坐,由宫人们服侍着用餐,桑枝等小丫鬟们就站在了外围与李庆一同等待。

      吃了个半饱姜沅芷率先放下了碗筷,李庆见此将她叫到了一旁。

      只见李庆身后跟着一个小太监,手里头还有一个食盒,不过与其他人捧着的食盒大不相同,这个小巧精致。

      “郡主,贵妃娘娘命老奴带来的,您收着吧。”

      说着话一挥手,小太监将食盒递给了姜沅芷。

      一旁桑枝见状赶紧过来接过去。

      “劳烦公公了,对了,您明日还来么?”

      姜沅芷早就想着将做好的防蛊虫的香囊给宁霜染了,一直也没个机会。

      “来的,这几日皇上大概都要赐御膳,明日老奴也来。”

      “那好,我有些东西明日带来给公公您。”

      “哎,好好。”

      待众人都放下碗筷后,宫女太监们将盘子等又收回到了食盒里,李庆领着她们离开了,

      众女眷见此也纷纷离开。

      姜沅芷坐在马车上想起了银碟,总觉得不忍。

      “惜言。”

      “主子。”

      “去相府慕容幽院儿里守着,守着白日里那丫头。”

      “是。”

      惜言如今不再质疑姜沅芷,她知道不论姜沅芷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

      就这么着姜沅芷回府洗漱,头沾枕头立马就睡。

      赶等耳朵里隐约传来打更的声音。

      咚!——咚!咚!

      这是三更天了,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姜沅芷听到外屋地桑枝开门说话的声音。

      “这么快就回来了?”

      “小姐睡了?快叫醒吧。”

      “你背的这是…”

      “是白日里那个小丫头。”

      “银碟?!行嘞你等着我去叫小姐。”

      桑枝脚步声往回走,姜沅芷也披了件衣裳下了地了。

      “是惜言回来了?”

      “小姐您醒了,是惜言回来了。”

      点着了灯,叫惜言进来将人放在软榻上,这么一瞧,主仆二人倒吸一口凉气。

      脸色已经白的不行了,嘴唇发紫,嘴角有血迹,

      “去时并没有听到打骂声,但到二更天时,我瞧见两个婆子抬着个草席从慕容大小姐房里出来,我便一路跟着,这二人驾着马车一直去了城西的乱坟岗,将草席子扔下便走了,我瞧着还有气就带回来了。”

      姜沅芷一探,果然有气,但只出气不进气,脉搏也十分紊乱。

      “快去将茯苓叫过来。”她自知虽读了几天医术,看着症状是没问题,可应对这样的急症她可不在行。

      桑枝把茯苓叫过来一瞧,便知这是血瘀心口背过气了,手指在几个穴位处按压,只见银碟脸色慢慢变红,好似有什么憋住气了,再看茯苓狠狠地按压了她的一处穴位,银碟嘴一张喷出一口黑血来。

      一口黑血喷出,人算是恢复过来了,大口倒着气,眼睛也慢慢睁开来。

      瞧见了眼前几人银碟傻了。

      “我这…在哪?”

      众人舒了口气。

      “你怎么会被扔到乱坟岗去?是惜言将你从乱坟岗救回来的。”桑枝今儿跟她说了不少,相对较为熟识。

      “我…”说了一声我,银碟说不出话来了。

      “说不出也无碍的,桑枝先打水叫她洗洗,换身衣裳,今儿就跟你挤一挤,明日再说吧。惜言、茯苓你二人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

      安抚好众人,熄了灯,一夜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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