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染风尘》博多华生

95、第二次握手(33)

　　他不能质疑，那么就只能想办法解决。先是观察试探吧，其实要是能把七爷圈起来也是好的。自己的儿女家眷全在京城，这要真有败了的那天说不定用一个皇子可以把他的家眷换出来。
　　他想了个法子，渠城的知府明面上是皇上的人其实是太子早年安排下的棋子。让他给七爷送几个伺候的人应该可以，哪怕不能进伊犁的将军府，只要他收下就有了机会。人送过去了，七爷也收了，转脸就给安置到再渠城的行辕里了，大门都出不去还谈什么近身伺候。
　　然而两个月后潘阳候就知道为什么了，先是一个月前传来皇帝病危的消息，养心殿里只有皇后守着不许大臣和皇子们打扰。二爷也拿出了圣旨，太子和二爷一起监国。太子哪能答应，称皇后和二爷狡诏，两方斗得不亦乐乎。经过二十天的快马，七爷接到太子让他带着镶蓝旗和先锋营回京清君侧，手下其余十八万军队交给潘阳候继续守城的命令。
　　七爷拿着那所谓的太子令都要气笑了，太子哪来的自信他必须听他的，可就在第二天饭食里就被人加了料。潘阳候到现在才弄清楚太子的意思，太子知道七爷不会配合，所以让他软禁七爷，架着七爷，带着潘阳候根本管不住的镶蓝旗和嫡系先锋营，调虎离山慢慢往京城走。真要这么走下去到了京城大事都了了，所以七爷不能杀了，没有他，镶蓝旗和先锋营不会听任何人的命令。
　　而七爷一走潘阳候就独掌三十八万大军，军权就算是到手了。太子跟他说让他放心去做，京城里的七爷家眷全部已经被掌控了。于是他就出手了，为数不多的安插在七爷那边的细作在七爷的饭食里加了使人不清醒的药。而他并不知道七爷用的餐从来都是和人对调的，等那个倒霉的亲卫昏迷的时候王潇霑就跟七爷父子定了计。
　　过了两天果然看上去身子不太好的七爷带着镶蓝旗和先锋营的两万兵马慢慢往京城去了，潘阳候这时候心里才放下。果然还是高看了这些皇子，不过是一些养尊处优的纨绔而已。身边就几个亲兵，连个谋士都没有，估计觉得自己是皇子想也想不到别人会有胆子对他下手。可惜了那先锋营多好的兵力，他掌握不了，那就一起送走好了。
　　太子说过要到京城的时候会有埋伏清理掉这两万人，没有后患。事情一成潘阳候就开始堂而皇之的整顿部队，用他的嫡系将七爷留下的将领全部换掉了。为了给新换上的心腹们撑腰，就带着标兵亲自巡营讲话。进行到最后一个驻地的时候被一股不知道埋伏在哪里的维族人给突袭了，身边的两千标兵没有能拦下刺杀，潘阳候壮烈牺牲。
　　一个靠近贸城的山坳子里，周风城和特种营的人在换装。把之前打谷草时杀掉的敌人服装给换成清军的军服，然后一把火烧掉了所有痕迹。
　　清军大营主将被刺杀，乱子大了，被皇帝埋在潘阳候队伍里的副将们站出来提议赶紧快马给走了几天的七爷送信。营帐里的将领基本都是汉人，主帅被杀这是没有人可以承担的事情，不管他们当中任何人都不可能振臂一呼就能使三十八万人听令，唯一能做主的只能是七爷。
　　于是慢慢吞吞走了五天的七爷花了一天的功夫就又回到了军营，先是在大军驻地巡视了一圈安定清军的心。抚远大将军在主帅就在，人家还是皇子，没有任何人有理由不让七爷接受兵权。
　　七爷在将军府的议事厅招见了所有将领，等候的时候看了看身边的王潇霑，非常满意。计策是这个十五岁的小谋士给定的，既完成了皇帝让他在不炸营的情况下除掉潘阳候的旨意，又因为潘阳候死时他恰恰在回京路上的原因而置身事外。这个计划是小伙伴们四个人商量好了的，方方面面当然考虑的周详。
　　等进来的将领们看到潘阳候大势已去，在得到七爷的保证不会被牵连的时候也就放下了心。里面有些听命与太子的现在又能有什么法子，其实这些人里早就被皇帝渗透了，真正是死心塌地为太子效命的没有十个。这些人的名单也在七爷的心里，所以这次的会议也就只换掉了这些人，四十万大军的军权就全部回到了自己的手里。哪怕这里的消息再要往京里去，太子也拿一个不听话的七弟没有办法。至于说七爷府里的家眷，他相信皇阿玛既然让他把她们留在京城，就能保护好她们。
　　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这里，而是京城。大小和卓还在修身养性，夏天他们还没饿着，只会和清军有些小仗打打。真正的战争要到秋天，到时正丰收的季节才是掠夺的好时候。
　　京里二皇子的亲王府里，谋士们围着主子坐在桌前。顾友章抬头看了看坐在主位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二爷，五月里皇帝莫名其妙的病了，病的起不来的那种。良公公亲自给皇后带了旨意关了养心殿的宫门静养，只留皇后在侧，还让二爷和太子同时监国。难受了啊，躲不掉的感觉。
　　二爷终于说话了：“喊你们几个来是想谋划一下接下来的行动，各位先生可有什么想法？”
　　顾友章看着其余三个人看向他，想了想说：“二爷，这几年我们跟太子热热闹闹的斗着，但皇上应该是看出来您的意思了。您不想给他做除去太子的盾牌，所以这次就是直接安排你们生死对立，圣旨上确实是让皇后一人随伺。这招狠哪，娘娘等于就是皇上拿捏您的人质，您这次不斗也得斗啊。太子不等于不知道皇帝的心思，但他不可能放弃这样的机会。”
　　旁边的李全因是除了顾友章外，二爷最依重的谋士点点头也说：“我们能查的到太子的通敌卖国皇上肯定早就知道了，之所以隐忍不发是因为不太想落个杀子的名声。另外也是怕太子一死就您一个唯一的嫡子，再要除去您不容易，其他皇子中唯一能与您斗一斗的八爷他舍不得。到时候，您一旦名正言顺了，难道皇上还能再亲自出手去了您？所以这次的事情是已经早就谋划好了的。”
　　二爷赞同，也叹了口气：“本王现在这样的身份，任何一个将来要上位的兄弟都不会允了我活着，退路是死的。今天要论的是既然要往前走，怎么才能不与太子鱼死网破。皇额娘在皇阿玛手里，爷如果真的跟老大拼到了底估计不会输，因为哪怕爷想输，皇阿玛也会加把柴火不让也输。所以我们要考虑赢了以后怎么办？”
　　顾友章给二爷递了张绢纸：“王爷，这是宫里好不容易递出来的消息。太子派人围了七爷府，又让人去了西北请七爷回来清君侧了。您觉得七爷会不会回来？”
　　“应该不会。”二爷笑了笑：“老七这次出去，皇阿玛把英辉给他带着其实就是不让他受胁迫的，其余什么女人庶子在国家大事面前又算得了什么？能保就保，不能保也算不上什么胁迫。死就死了，大不了以后再给指个继福晋就是了。老七这个人哪，爷一直看不透，但他确实听话，皇阿玛让干什么他就干什么。这种听话好用又不争抢的儿子才是他用的称心的。唯一就是文韬武略差了一些，只能当个盾牌，当不了刀枪。反过来说这也是老七保命的优势，以后不管哪个上了位，还真能把所有兄弟赶尽杀绝？到时候，这老七就是个既没有威胁又能使新皇体现兄弟情义的好人选。”
　　“那爷的意思，七爷那边来不了，京城就只能是您和太子直面之势了。”顾友章说：“二爷，我们既然不会输，那么赢了以后皇上会把我们怎么安置？”
　　“这就看爷要什么了。”李全因接着话，“如果二爷以后要成为第二个太子，那么皇上不会让我们全身而退。肯定会有个谋划是让二爷成不了的，比如残了，或者皇后娘娘被降位了。也或者先不立储君，等以后找到了您舅家的错处，把娘娘和您贬了。总之不会让您有成为太子的可能。”
　　二爷点点头：“是啊，爷用尽力量把太子斗倒，到时候自己也弱的很没有能力威逼皇阿玛改立我。爷知道，要想活就干脆放弃那个位置，可皇额娘只要在那个位置就阻碍了别人的路。我们母子要想活，要么额娘被贬，要么爷致残，让所有人都觉得没了争的可能我们才能活。这些年爷没顺着皇阿玛，只是表面做做戏。这是阿玛给爷的惩罚，我们已经输了，现在只是在选是向太子一样死还是像老七一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