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57、第72章

　　魔道祖师续篇-梦鹿第三 第七十二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注释:梦鹿
　　梦鹿，典故名，郑人获鹿，遗其所藏之处，遂以为梦事。后人用此典多表示世事如同梦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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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就在魏无羡陷入梦境的同时，蓝忘机已经靠自身淬体将引香花的麻痹给净化掉了。

　　“咚咚咚——客官，你在里面吗？”

　　门外突然传来店小二的敲门声。

　　蓝忘机凝神调息了片刻，然后起身去开门。

　　小二左端着一个放满饭菜的盘子，侧耳听着房间里的动静，担心地道:“客官？客……”

　　蓝忘机道:“何事？”

　　小二见他眉宇之间似是酝着一抹愠色，声音立刻降了好几度，小声地道:“掌柜的说，白天送来的的吃食你一口都没动，特地叫我送点吃的上来。”

　　蓝忘机道:“多谢。”

　　“还有……刚刚外面有一个人让我把这封信代送给你。”小二将盘子放在桌上，从袖口抽出一封信，递给了蓝忘机。

　　蓝忘机将信封翻了一面，却未见署名，于是道:“送信的人可有说什么？”

　　小二一边回忆，一边摇头道:“他就是要我把这封信赶紧送给你，没说其他的。不过那位公子看上去挺着急的，像是要赶去什么地方。”

　　蓝忘机道:“他往哪边走了。”

　　小二道:“应该是梦华船的方向。”

　　蓝忘机微微皱眉，道:“……”
　　他将信纸展开，才看了一行就攥着它疾步夺门而出。

　　「速来忘忧塔」

　　小二冲着他急行的背影道:“客官……欸，怎么又走了？东西还没吃呢。”

　　房间里的窗户被风吹得“哐哐”作响，桌上的笔架猛地晃荡了几下后应声倾倒，笔杆打翻在未干的砚台上，在写满魏婴二字的宣纸上晕开一片斑驳的墨痕。

　　子时忘忧塔

　　魏无羡慢慢将手中的黑子放回到棋笥里，一脸惊疑地看着梦无生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两个都在梦境里？”

　　梦无生给自己又斟满一杯酒，当着魏无羡的面饮下，然后将杯子倒过来给他看，道:“虽是梦境，但这些都是真的。我们刚刚喝的酒，其实并不是普通的酒，喝的时候你难道没注意到吗？”

　　魏无羡微微一愣，道:“你在酒里动了手脚？！”

　　梦无生道:“不过是用梦魂稍稍精炼了一下而已，所以味道上才比寻常的酒更加醇厚。”

　　“南柯一梦可使人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化境，化境中没有时间流逝，也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波动。哪怕你是哭着进来的，心也不会感觉到疼。”

　　魏无羡道:“你怎么不早说？”

　　梦无生缓缓起身，在棋桌旁坐下，抓了一把白子然后慢慢从指缝间落进棋笥里，涩声道:“这酒本来就是我自己喝的。除了那瓶十八仙，所有的酒都是如此。你的心既然不苦，那化境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差别。”

　　魏无羡道:“你平时都是借酒来麻痹自己吗？”

　　梦无生抬起眼帘看了他一眼，倏地一笑道:“你知道等一个不会回来的人是什么感觉吗？”

　　魏无羡道:“……”

　　梦无生苦笑道:“在无望中欺骗自己，在希望中受尽煎熬。每过一天，那种刺痛感就会加深一分，那种从梦中惊醒后的空虚，只会自我厌恶罢了。”

　　魏无羡紧紧攥住拳头，大声地道:“别说了！”

　　无望的煎熬……

　　梦无生是这样……
　　那蓝湛呢……

　　如果我没有被莫玄羽献舍，没有重生，蓝湛也许会一直等下去……

　　就为了一个无望的执念？！
　　为了一个已经身死魂灭的人？！

　　蓝湛……你到底是……
　　从什么时候这般看重我的……

　　梦无生被他吓了一跳，先手落下的那枚白子偏移了星格些许。

　　魏无羡低声道:“抱歉……

　　梦无生盯着他手边的棋笥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延灵道人的仙门名士。”

　　“啊？？”郁痕的封号冷不防地撞进魏无羡的耳朵里，倒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梦无生道:“啊什么？你在姑苏蓝氏难道都没有听说过他的事吗？”

　　毕竟是拿来当典型反面教材的人物，魏无羡怎么可能没听过，在他还没有"一战成名”的时候，就听得不少郁痕过去的风光事迹。

　　只是梦无生在这时候聊起这些，让他不由地心生戒备。

　　他微微眯起眼睛道:“听是听过。据说他师承抱山散人门下，刚下山的时候，因为本领高强，人人敬佩称赞，后来更是正道中的风范楷模。不过后来，也不知遭遇了什么，整个人性情大变，突然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最后被人乱刀砍死，着实令人唏嘘啊。”

　　梦无生一掌拍在桌子上，腾地一下站起来，怒道:“休得胡说！什么杀人不眨眼，什么魔头？！全都是诬蔑之词！那些伪君子当真好手段！”

　　魏无羡摆手道:“你先别这么激动……故事嘛都是人传人说的，被夸大渲染也不奇怪。再说了，你又怎么知道他是被人毁谤的？

　　梦无生道:“怎么知道的？因为他就是那个我一直在等的人！”

　　魏无羡张大了嘴巴，惊呼出一声，道:“原来你喜欢的是郁痕前辈？”

　　听到故人名字，梦无生的身形猛地一震，不可置信地道:“你刚刚说什么？”

　　魏无羡道:“我是问你，是不是喜欢郁痕前辈。”

　　梦无生脸上欣喜之情大盛，抓住他的肩膀，道:“你知道他？！”

　　魏无羡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么大，一时间愣在那里，小声地道:“何止知道，他是我的老师啊。”

　　梦无生眼中流露出极为激动的目光，道:“老师？那你是他的……”

　　魏无羡道:“其实我本来早就死了的，是郁痕前辈把我又救了回来。不止如此，他还帮我重铸金丹，教我剑法，让我有机会去选择另一条路。

　　“所以除了救命恩人之外，前辈还是我的老师。虽然他从来没这么想过……”

　　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对魏无羡来讲，绝不只是嘴上说说，他对郁痕的确是发自内心的尊重。

　　梦无生死死地盯着魏无羡的脸，喃喃地念叨着:“死后重生，金丹被毁……姑苏蓝氏……”他话音一顿，顿时惊呼道:“夷陵老祖！你、你是魏无羡？！”

　　魏无羡咧嘴扬起一抹傲人的笑意，道:“我没说我不是啊。”

　　震惊的消息接连而至，频频撞击着梦无生的脑袋，差点让他喘不过气。

　　一个被世人叫了十几年的魔道至尊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还被强硬扣在梦境结界里，换做其他人怕是早就吓破了胆，但在梦无生看来，不管魏无羡是何身份，那也是值得郁痕出手相救的人。

　　梦无生眼中激动的光芒渐渐淡化，定了定神道:“难怪你能轻易闯过结界……”

　　魏无羡道:“如果我所料不差，你身上的力量其实并不排斥鬼道。”

　　对方表现出来的性格令魏无羡十分欣赏，毕竟在识破身份的情况下还能与他正常说话的人委实不多。

　　梦无生道:“不错，梦术经常要在阴阳交汇处搭桥，少不了和阴鸷之物打交道。结界之所以没有察觉到你，应该是把你当成魂魄了。”

　　魏无羡道:“不好意思啊，我冒昧地问一下，你应该没有金丹吧？”

　　梦无生不以为然地道:“对啊。我从未修行，也不会武功。”

　　魏无羡一听越发惊奇了，道:“你一没有金丹，二不会武功……嚯，撇开那些玄门世家不说，光这些富贾里来一两个挑事的，你的梦华船就保不住了吧。”

　　梦无生道:“但是我有另一样东西护身啊。”

　　魏无羡一边的眉毛越扬越高，像是在等他往下说一样。

　　梦无生将自己的棋笥推到魏无羡面前，道:“你可看清楚这是什么？”

　　“装棋子用的。”魏无羡有些怪异地看着他，不知他问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梦无生缓缓地点头，道:“那这个又如何？”

　　他话音刚落，抬起右手轻轻一抹，在他们旁边凭空化出四个巨大的梦泡，每一个泡泡里面都是二人对弈的身影。

　　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每一张桌上还残留着一盘未解的棋局。

　　魏无羡道:“这是……我们？你怎么做到的？竟然还会动？！”

　　梦无生得意地道:“我能操控梦境里的一切，亦能操控陷在梦境中的人。”

　　魏无羡拍了拍他的肩膀，掩住笑道:“听起来好像有是那么一点厉害。”

　　梦无生有些恼火地道:“什么叫一点啊，欸，你知道梦魂是什么嘛？”

　　“切，一看就不知道……”
　　魏无羡正要开口，梦无生扬起眉毛打断了他的话。

　　“你在忘忧塔外面看到的貘兽的确有造梦的能力，但其实，它们并不是真正的灵兽。你有没有观察过他们的尾巴？”

　　魏无羡摇摇头，除了觉得貘兽的样子有些独特以外，他并没有留意到那条尾巴有什么特殊的。

　　梦无生道:“真正的梦貘兽、尾巴上有一朵紫色的酲梦草，它不喜以真身示人，这些小貘兽都是它造出来的分身。”

　　魏无羡道:“这么说你的力量就是梦貘兽的力量？”

　　梦无生道:“没错。梦貘兽十分认旧，它的宿主只能一脉相传下去，所以每一任塔主的身体里都封印着一个梦魂。”

　　魏无羡的视线在梦无生身上瞄来瞄去，笑道:“那你的梦魂被封印在哪里啊？”

　　梦无生脸上的神色骤然凝固，长袖一振，将那些梦泡全都搅碎了。

　　魏无羡道:“欸？！”

　　梦无生闷声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抓那些人吗？现在我可以回答你了。”

　　魏无羡道:“……”

　　梦无生道:“梦华船每天接纳的求愿者数以千计，你以为每一个人都是老老实实抱着换梦的目的来的吗？其中不乏有觊觎梦魂的宵小之辈，我只有把他们抓起来，施以惩戒才能震慑住其他人。”

　　魏无羡道:“可是……梦魂不是在你身上吗？难道他们都是来抓你的？”

　　梦无生道:“这种事怎么能说真话，外面的人只知道我为了设障眼法，将梦魂藏在了忘忧塔外的莲池里。

　　“就在昨夜，莲池里有两盏荷风灯突然不翼而飞，我命人拉起船板搜人，没想到只抓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小啰啰。

　　“之后我顺着一路追查下去，这才把那几个漏网之鱼给逮住了。”

　　魏无羡道:“原来是这样。”

　　梦无生走到窗前，远远眺望着木水镇，朦胧的斜月映照着家家户户，一半沉浸在月光下，另一半则笼罩在夜的暗影中，只有横斜的南斗在默默无言地暗示着时间的流逝。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那个自称带头偷盗的人不太对劲。”

　　魏无羡叹了口气道:“如果我是你，天天要和这些贼人斗来斗去，时间久了也会生出心病。”

　　梦无生看了他一眼，略微迟疑了一下道:“梦魂除了可以任意操控处于梦境中的人和魂魄以外，还有一个作用。”

　　魏无羡道:“是什么？”
　　刚问完他才觉得有些不妥，赶紧道:“你还是别说了。梦魂的特性只有你自己知道比较好。”

　　梦无生对魏无羡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道：“跟我来，带你看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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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完待续……

　　若你回身
　　孤峰就高过万仞
　　若你昂首
　　群星便拱手北辰
　　世态走入昏黄的黄昏
　　人们在浪中一浮三沉

　　你的声音
　　唤起初春
　　隔世了又添年轮
　　眉目还在温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