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雪霁》百家天灯

163、第180章

　　魔道祖师续篇-冥途第一 第180章节

　　原著向

　　作者：百家天灯

　　释义：幽冥的道途，地狱饿鬼等的地方。
　　引《初刻拍案惊奇·卷一七》：「最下者行持符箓，役使鬼神，设章醮以通上界，建考照以达冥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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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承上文

　　一股邪恶的浊气从貘兽的眉心涌出，它合着的双眼蓦地睁开，翅膀无力地抬了抬，好似一条蔫吧的菜瓜，只想一动不动地吊在瓜藤上。

　　“别怂啊，刚才不是还挺横。”
　　魏无羡轻轻弹了一下它的尾巴，心道:该不会真被我打坏了吧。

　　貘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刚一鼓劲儿就被魏无羡敲了脑袋。

　　“还想偷袭我？嗯？”

　　梦无生不满道:“你跟一只寄兽计较什么？”

　　“要不是挨我一顿揍，只怕它能吃的压沉这条船。”

　　“蠢货，我怎么可能弄坏自己的家。”
　　一个稚嫩的声音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

　　？？！！

　　魏无羡一怔，随即目光落在貘兽身上。

　　梦无生茫然地望着貘兽:“原来你会说话？”

　　“我也是突然才会的。”

　　“能听懂，也会说话，如此便好办多了。”

　　貘兽惊惶而无助地看着梦无生，深紫色的眼睛里藏着满满的不知所措。

　　魏无羡微微一笑。

　　原来，被打了还是知道委屈和害怕的。

　　与貘兽身体一同成长的除了力量还有心智，正因为这样，他才没有用异兽的眼神来看待梦无生，而是把他当成自己的主人。

　　“花花别怕，过来。”梦无生将它的眼睛望了许久，带着歉意垂头道。

　　寄生便是如此奇妙的关系，只是在那里，梦无生就能充分的感应到他们之间的联系。

　　一团极其模糊的光晕跟在貘兽的身后，在它足畔跳跃着，突然变成耀眼的光点迸射开来。

　　“花花？！”
　　梦无生的眼睛瞬间变得明亮起来，跳跃着难以言喻的喜悦，激动的差点破音。

　　郁痕微惊:“……这是？化形？”

　　光晕之中，站着一个紫瞳稚子，模样看起来不过四五岁的样子，穿着身鲜亮的紫色衣裳，合身的像是贴身缝制的一般，护肩护腕腰带都是深紫色的，红色珊瑚额饰映着满头醒目的银色长发，一眼便知是异兽无疑。

　　他扭头看向魏无羡，眉微挑，漂亮的下巴有点尖，薄薄的唇噙着一丝奇怪的诱惑。

　　“你真不像好人。”

　　魏无羡迈步上前，蹲下来冲它咧嘴一笑:“好人不长命，坏人活千年，如今我也想活久一点。”

　　关于他的事，就算貘兽不知道，也在他人的梦境里窥见过，崇拜与践踏各占一半，而魏无羡本人却从不在意这些。

　　郁痕凑近看它，奇道:“居然还是个小孩子。”

　　“我只是样子看上去像小孩罢了！”
　　貘兽不服气地抹了抹嘴角，嗫嚅了半晌，没敢说更多的话，一只小手还紧紧地拽着梦无生的袖子不放。

　　梦无生心中一软，一时不知涌起了什么滋味。

　　“你呀，也太任性了些。”

　　郁痕拿出一颗红色的梦栾果，递给他。

　　貘兽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张开嘴小心地尝了一口，味觉带来奇特感受让他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紫色的眼睛在郁痕和梦无生之间来回打转。

　　郁痕一笑:“我放了点你喜欢的东西进去，味道应该不错。”

　　这本是该教训它的好机会，但见貘兽这般乖顺的模样，梦无生一面不忍，一面又按捺不住上涨的火气。

　　“花花，噩兆的力量虽然强大，可那些人被过度吸食是会死的。难道你想变成一只怪物，再也回不了头吗！”

　　梦无生一巴掌眼看着要打到它的身上，但最后落下的力度却轻的不可思议。

　　“你太让我失望了！

　　男孩的眼角垂了下来，有些委屈:“可是我饿……普通果子根本不够吃。”

　　“那也不该。”

　　“我错了。”

　　梦无生心绪微动，声音弱下不少:“还有呢？”

　　“对不起。”

　　“还有下次吗？”

　　“不会。”

　　临危之际，梦司辰将貘兽封印在梦无生体内，虽躲过了强敌的掳夺，但从未交代他儿子要如何驯化寄兽，也未曾告诉他应该将它养成什么样子。

　　怨，或许是有一点吧。

　　可现在想来，梦无生反而觉得有些庆幸。

　　他与貘兽朝夕相处，早已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人。现如今，貘兽能清醒的认识到错误，日后听从他的管教，从结果上说已算是极好。

　　梦无生走到它身边，微微倾身，朝貘兽伸出左手，安抚一般说道:“回来吧。”

　　貘兽沉默片刻，低头，用手遮住双眼。

　　蓝忘机浮身半空，长长青丝与白色发带随之起伏，剑上所携四色气流在四方凝聚，天空降下絮絮绕绕的淬灵，铺天盖地映亮了周围昏暗的虚空，一层浊气如烟飘散，封印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

　　剑影重新聚合，化为完整的避尘，自行回到主人手中。

　　光芒湮灭，貘兽化为一簇光点，重新回到梦无生体内，璃卿待要开口，郁痕摆摆手示意她放心。

　　童子喜极而泣:“太好了，主人还是原来的主人！”

　　梦无生道:“哭什么，我又不是死了。”

　　童子闻言，眼泪反而淌得更欢:“呸呸呸，主人不能说这么晦气的话。”

　　“恭迎主人归来！！！”
　　司女们齐齐跪下，俯首叩拜，周围的声音一时皆成了背景。

　　魏无羡弯了弯唇角，叹道:“那小孩还怪好玩的。云深不知处什么时候能收几个小弟子进来就好了。”

　　蓝忘机道:“你带？”

　　魏无羡倏尔一笑:“一人带一个，最后比一比，看谁能先猎得白目魔虎。”

　　郁痕觉得这提议有趣，正待开口，忽然有司女过来报:“塔外有两位道长，自称是姑苏蓝氏门下的，想要求见含光君。”

　　魏无羡从窗口一探，外面响起的细语声，带着熟悉的暖意。

　　“景仪，我们还是送个信问清楚，万一……”

　　“刚才的玄光阵，你是看到的，除了含光君还有谁的剑气和避尘剑一样。你信我，含光君一定在这里。”

　　“什么风把你俩给吹来了。”

　　“魏前辈！”
　　隔着老远听到他的声音，两少年当真是又惊又喜。

　　蓝忘机注意到他们的校服上均有不同程度的污渍，白色的鞋面尽是泥点，不知是第几次干了又湿。

　　而此时魏无羡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姑苏蓝氏一向对着衣的要求极高，所谓君子谦谦，束带矜庄，君子死，冠不免。衣冠严整是对他人的尊重，举止从容是对自己的尊重。

　　魏无羡心道:他们身上穿的是稚雪服，只有出席正式场合才会穿。怎会弄得如此狼狈，居然连收拾的时间都没有。

　　蓝思追往后看了看，最后确认魏无羡是在盯他之后，这才恍然反应过来，他拉了拉蓝景仪的袖子，两人相对一眼，将衣服的脏污稍做掩饰，不动声色地向后退了一步。

　　看来是怕蓝湛说。

　　魏无羡道:“来的路上，看见街边新开了一家酒楼。”

　　童子道:“公子说的可是，琼鲜坊？”

　　魏无羡道:“正是。”

　　梦无生道:“许久未见，不如我们一同出去小聚一番可好？”

　　郁痕道:“好啊，我也正有此意。”

　　魏无羡道:“你的酒~”

　　梦无生一笑:“少不了你的。”

　　琼鲜坊

　　“二楼雅间，我们包了。”
　　璃卿在桌上放了一枚蓝色的花笺。

　　“贵主，楼上请。”
　　掌柜的抬头一看来人，慌忙出来长揖相迎。虽未提及梦无生身份，却仍旧招来不少猜议。

　　“没想到在这儿能碰见梦无生。今日真是走了泓运！”

　　“你看错了吧，梦华船的规矩那可是从来没变过，交钱都未必能见到本尊，人怎么可能在这儿？”

　　“别的我不敢说，那个扎小辫儿的我可认识，他就是梦无生的奉茶童子，我还喝过他沏的茶呢。”

　　“真的假的？！”

　　梦无生似乎对这一幕视若无睹，冲璃卿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平息这些声音。

　　童子道:“江瑶清羹，金山咸豉，芙蓉甘露酥这三个不要，其他菜一样来一份。”

　　魏无羡当空一招手:“我记得芙蓉甘露酥还是西湖特产，酥皮香脆，花蜜绵软，就茶时入口即化，这东西好吃啊，为何不点？”

　　童子咳了两声，微有些尴尬道:“……啊，这个嘛……”

　　郁痕哈哈笑了起来:“因为无生一吃这个就会起风疹。”

　　梦无生一口茶水瞬间呛进了气管里。

　　魏无羡道:“这种病是不是又疼又痒？”

　　郁痕道:“疼倒是不疼，但痒的那叫钻心蚀骨。我想着涂了药可能慢慢就消了，谁知道半夜我起来一看，无生整个人肿的跟猪头一样，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梦无生顿时咳的更厉害了。

　　魏无羡道:“那后来呢？”

　　童子道:“后来主人因羞于见人，只肯用冰水泡澡消肿，过了两天才好。”

　　魏无羡道:“那这两天梦公子岂不是连镜子都不敢照了。”

　　梦无生咬牙瞪他:“想看我笑话？”

　　魏无羡唇角一勾:“什么话，我不过是想看看泡澡的猪头是什么样子。”

　　梦无生反唇相讥:“我倒是觉得你袖子里的那本书比较好看。”

　　魏无羡赶紧把露出的书角塞进袖口，镇定道:“一时好奇罢了。”

　　梦无生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拖着长长的尾音“哦——”了声，

　　蓝忘机先看看魏无羡，再往他的袖口扫了一眼，却发现那人巧妙地把书又往里面抖了几分。

　　“……”

　　众人谈笑之际，只有两个人低着头全程在努力干饭，店小二也不知是怎么想的，莫名地放了一桶白饭在蓝景仪旁边。

　　童子有些没反应过来，拿不准是他们的食量大，还是店家的菜分量少。

　　璃卿揶揄道:“两位小道长怎像是从饿牢里放出来的。”

　　两个少年眼皮一跳，动作猝然僵住了，此时唯一的感想是:你们聊的好好的，别扯上我们啊。

　　片刻后，蓝忘机缓缓开口:“辟谷多久了？”

　　他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但蓝氏家规的寒光，却像铜钟一般压在少年们的身上。

　　蓝思追默默地放下筷子，沾到手指的油还没来得及擦。

　　“算上昨日，已经辟谷半月。”

　　食肉者勇敢而悍，食谷者智慧而巧，食气者神明而寿，不食者不死而神。对于修士来说，辟谷修身虽是寻常事，但若未提前做行气准备，水谷津液突然皆尽，搞不好是会死人的。

　　蓝忘机眉峰略微压紧，眼底出现了类似于意外的神情，单从话中便不难知道，他们应该遇到了相当棘手的状况。

　　是什么让他们不顾后果，只能选择滴水不进？

　　叮一声轻响，魏无羡缓缓把夹了大半碗菜的瓷碟往前递了几分:“慢点吃，不够还有。”

　　蓝忘机道:“吃吧。”

　　蓝景仪微微睁大眼睛看着蓝忘机，惊讶地张了张嘴，魏无羡笑着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两小只感动不已，所有的顾虑都在魏无羡的微笑中咽了进去。

　　郁痕在桌上倒了杯茶，扫了少年们一眼:“你们从哪儿过来的？”

　　蓝思追道:“诏陵墨河。”

　　郁痕抿了口茶，顿了顿:“呵，难怪。”

　　蓝思追道:“前辈何出此言？”

　　郁痕道:“我猜…直到昨天，你们的五感都没有打通。”

　　蓝景仪的眼睛一下睁大了:“你是怎么知道……”

　　郁痕向他伸出手，微笑道:“来，让我看看。”

　　蓝思追挽起袖口，将手腕搁在桌上，只觉一股极细的气息自手腕处钻进体内，顺着经脉，慢慢走遍全身。

　　郁痕道:“一点儿魔气，无妨。你们只是喝了当地的水，吃了当地的东西，所以才中招。”

　　魏无羡道:“什么水喝了就会生出魔气？”

　　玄门很少提及魔气的概念，因为没有净化能力的地方几乎不会有人居住。

　　郁痕道:“诏陵墨河其实是一座移动的尸库。这些水下尸体最特殊的情况就是他们都是站立的，男尸前倾，女尸后仰，尸体会随着水的流动而游动，但是却没有改变站立僵直的情况，看上去就像活人一样。”

　　蓝景仪一听，似乎回想起什么不该想起的事情，脸色骤然发白。

　　梦无生道:“”尸库？那里死过很多人吗？”

　　郁痕目光一冷:“十日三屠，垒尸及顶，刀不封刃。”

　　蓝思追站起身来，慢慢吸进一口气，闭上眼，平复了情绪，想到那几日五感皆失时的惶然，心中一黯。

　　蓝忘机道:“可有从诏陵传的急报？”

　　“有。”蓝思追将一封熔过火漆的信递过去。

　　“其实是最近两个月发生的事，墨河村经常有年轻女子在出嫁前突然踪迹不明，我们查过，村里并没有人牙子买卖。”

　　蓝景仪道:“义庄里面也没有发现符合条件的女尸。当地人觉得可能有恶鬼作祟，所以才写信过来求援。”

　　魏无羡眯起眼睛:“真是新鲜，我还没见过喜欢新娘的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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