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尚往来》鬼魂提灯

3、文艺青年谢汪涞

　　不等谢礼再说什么，谢汪涞直接摇头表示拒绝，表示不想再听他讲任何话。他把头埋进书本，开始自闭。
　　但是论对付谢汪涞，谢礼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他一本本挪开谢汪涞用来挡脸的书，然后把脸贴在谢汪涞的桌子上，可怜兮兮的看着谢汪涞。尽管谢汪涞并没有抬头看他一眼，但是戏得做足。
　　“最后一次了，我保证。”谢礼肯定的说，语气中撒娇的意味很浓。
　　“……”
　　谢汪涞更不想理他了。在认识谢礼之前，他都不知道一个男生还能这么会撒娇。
　　谢礼见谢汪涞还是没有理他，就发起了第二轮攻击。
　　他拉起谢汪涞的手，左右摇着。谢汪涞躲闪不济被他得逞，心道不好。
　　“你看我一眼行不行，不帮忙就不帮忙，不要不理我啊。”
　　谢汪涞深吸了一口气，没有转过头，只是偏过眼睛，斜斜的去瞪他。
　　“最后一次？这句话你说过几遍了？都分手了干嘛还要送东西，干嘛还要来烦我！”说完谢汪涞又不再看他。
　　这时谢礼的第三轮进攻开始了。
　　他放开了拉着谢汪涞的手，似乎一下子陷入了痛苦的回忆。
　　“你不答应就不答应，戳人伤口干什么。”说完也扭过头，赌气似的不再理谢汪涞。
　　“……”
　　谢汪涞败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谢礼跟他玩这一套。搞到最后好像还是自己欺负了他似的。但是刚才自己说的话好像确实有点过分，谢礼不会真的生气了吧。
　　他转过头去看谢礼，看见他平时总是闪着光的眼睛暗了一点，手里拿着笔也不做题，而是发泄似的狠狠咬着笔盖。
　　“再咬笔盖都被你咬坏了。”谢汪涞用胳膊肘碰碰谢礼。
　　谢礼却往旁边挪了挪，继续咬他的笔盖。
　　“算我错了，我说我话太过分。”
　　“你没错，你有什么错啊。怪我，总是麻烦你。”
　　“……”
　　谢汪涞无语了。这人，怎么还蹬鼻子上脸呢。
　　接着谢礼又说话了：“我说是最后一次了就是最后一次了，你干嘛不相信我。我都分手了，我想多几次他也多不了了啊！”说罢便趴在桌子上，把脸紧紧的埋在胳膊里。
　　“……我送。”谢汪涞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这两个字。
　　谢礼埋在胳膊里的头慢慢的转向谢汪涞，脸上还带着一些委屈，“那就这么说好了。”
　　“你得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谢汪涞皱着眉，看着趴在桌子上的谢礼。
　　谢汪涞最见不得这个样子的谢礼。每次只要谢礼眨着眼睛看着他，他就不得不答应他任何事。没有谁强迫他。他就是见不得谢礼大大的眼镜因委屈而蒙上一层水雾的样子，见不得他微微发红的眼角。
　　没由来的，一阵烦躁萦绕在谢汪涞的心头。他不知为何又生起气来。
　　后来谢礼又说了好多保证的话，发了好多誓，谢汪涞都没有再理他了，继续看上节课没有看完的书。
　　“老班儿来了！”谢礼猛的撞了下谢汪涞，然后快速爬起来，拿起笔装模作样的做起题来。
　　谢汪涞也快速拉过盖在小说上的化学卷子，把小说藏在下边，抽出一张演算纸，做出正在解题的样子。
　　班主任王老师走进班里，先向坐在讲台上的许乐菱示意，让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然后鼓了两下掌让全班同学都看向他。
　　其实他上节课就该来了，但他属于放养式教学的老师，除了自己代的课很少来班里。因为是开学第一天，学校要求开班会他才来班里溜两圈，说几句话。
　　班里的同学们都很喜欢这个老师，因为他从不要求学生必须认真学习考上大学，而是教会每个人寻找最适合自己的道路。用谢礼的话说就是：“老王牌鸡汤，喝着挺香！”
　　王老师咳了一下，开始分发他的“老王牌鸡汤”。
　　“同学们，假期已经结束了，距离我们的最终决战也越来越近了，你们都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没准备好也没办法，走到这一步你只能咬着牙去挤那条独木桥。
　　当然，我们也不是必须得走那条独木桥，我们也有很多路可以走。这学期我们就会发现班里的人会越来越少了，有的人放弃了，有的人还在坚持着，有的人却选择了别道路。
　　在这里，我想说，你可以不选择上大学，但是你也不要放弃高考。高考会成为你人生中的一次难忘的体验……”
　　谢汪涞不喜欢喝鸡汤，他端着脸仰着头，跟专心的样子却是在观察他们的班主任。
　　他们的这位班主任以佛系著称，平时的衣着也很随意。经常是红球衣，红球裤以及红球鞋，而且还总是脏脏的，到了冬天就在外面加一件巨长的直到脚踝的羽绒服。谢汪涞不喜欢总是邋里邋遢的人，但是却很喜欢他们的班主任，总觉得他的红色系列球衣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但是今天却不一样，红色系列球衣变成了白衬衣，西装裤加黑皮鞋。谢汪涞发现原来老王收拾整齐了也是个精神小伙儿。
　　说到精神小伙儿，他同桌谢礼算得上是他认识的最有精神的小伙儿了。但是谢礼只是表面看起来干净整齐，实际上位置上总是乱糟糟的，课桌里总是有好多吃剩的零食袋。
　　谢汪涞一天要帮他收拾三次，早中晚各一次。有时候谢礼会刚好看见，有时候不会。看见的时候会摸摸谢汪涞的头发表示感谢，看不见的时候不会。谢汪涞不希望被他看到，因为会害羞。
　　谢汪涞一害羞就打谢礼。
　　谢汪涞看向了谢礼，发现他的位置还是刚才被许乐菱搞乱的样子，心想明早来了再整吧，然后带着慈父般的目光看了眼谢礼，轻轻叹了口气。
　　谢礼发现了他的目光，冲着他咧嘴一笑。谢汪涞转回去摇了摇头，又叹了一口气。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了，都是些千篇一律的话，翻来倒去的说，你们估计也都听腻了。我要最后再强调一点，坚持，坚持就是胜利。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
　　好了，你们继续学习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完他就走了，教室里重归平静，抬起的头都低下了。
　　谢汪涞正准备继续看小说，结果刚走的老班儿突然就杀回来了，吓得他差点把化学卷子搞掉。旁边的谢礼看着他捂着嘴偷偷的笑。
　　“有一件事忘了通知了。
　　下周学校要办开学典礼，有想表演节目的就报给文艺委员。本来也不想提的，但是学校有硬性要求，每班必须出一个，你们至少得派一个代表出来啊。
　　好了，继续学习吧，我也得回去看我儿子写作业了。”
　　谢汪涞再三确认他是真的走了，才敢继续看小说。
　　“你得报个节目吧，咱班就你多才多艺了，其他人不是只知道学习，就是只知道打游戏。”谢礼对谢汪涞说。
　　“不报。”谢汪涞嘴上回答的很干脆，心里却在想：我主动去报名不掉价了吗，怎么也得主动来找我才能答应。
　　果然下课的时候文艺委员李颖歌就主动过来找他了。
　　谢汪涞是个跟理科班格格不入的文艺青年。他平时喜欢画画，看小说，写诗。而且因为他妈妈汪馨乐的原因从小学习了各种乐器，虽然都不精，但胜在种类繁多。钢琴，吉他，二胡都会一点。之所以学理是因为他想学建筑。
　　“谢汪涞，你想报个什么节目？”李颖歌开门见山的说。
　　“都高三了，我想好好学习，不想报。”谢汪涞推辞道。
　　“你就报吧，咱们班除了你还有谁拿的出手啊。”
　　“你怎么说话呢，我拿不出手吗？”谢礼反驳。
　　“你别捣乱，就你这五音不全的嗓子。”李颖歌有些嫌弃的说。
　　“好了，我报，你看着随便写个节目吧。”谢汪涞打断了他们的争吵。
　　“那就你吉他伴奏，我唱歌。明天咱们再把歌选了。”李颖歌欢快的说，边说边在本子上写写画画，然后高高兴兴的哼着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心想这活儿的也太轻松了吧。
　　“你喜欢她。”谢礼看着李颖歌的背影对谢汪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