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向街》茶狗子

7、茫然

　　栗只是跟着他走，也不知道他要带他去哪儿，这里是地下结构，也就是说已经回ZR了。第一批清剿丧尸全员死亡，似乎并没有造成太大困扰，并没有人问起。
　　走上楼梯，转过大厅，来到了一所地下公寓，席会成员居住的地方。不过这里只住了小男孩一人，当然还有一堆机器人，席会其他成员都住在ZR的其他区域。他还没发出指令，机器人就过来将他的隔离服给拆下来，他一惯只穿一种款式，因为衣服是纳米电控材料，可自由变形，款式可以随时切换，但他就喜欢简单，白色小T恤，白色到膝小短裤，一双浅色圆胖的小波鞋。他皮肤腹黑，头发也是纯净的白色，翠绿色的瞳孔，还有这身搭配，实在有些简单可爱。
　　这所公寓貌似有些童趣，廊道堆放了许多毛绒玩具，布娃娃，人偶，还有防真的小车车，甚至还有史前的卡通手办，要知道这些个东西能堆满一个城市结构的博物馆，塞得到处都是。
　　这屋子被他搞得还真是乱，栗要过去还得弯腰低头，栗身高是一米八，而那小家伙最多一米五。他就径直的走着，栗用手拦过毛绒玩具的大腿，如果他能看清的话，他能从里面找到很多回忆。
　　小男孩带他来到一个较宽阔的区域，然后细细打量栗。
　　“芥的东西，还是挺难琢磨的。”小男孩说，“她风格越来越像某个讨厌鬼的。”
　　“讨厌鬼？是？”栗随口一问。
　　“哦，丽蹈啊。”
　　常听到这个名字，栗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否认识这个人了。小男孩似乎很熟实验所的科研，上次也有透露自己是一个原人类，所谓的“食物链顶端”莫非指，可以轻松存活？栗如此想到。
　　他打开了一个机器，里面发出来轻快欢乐的音乐，大概是在打游戏。
　　“上次芥说，要我带你。”小男孩依旧打着游戏，“老家伙的心我是不明白，看你太弱，有什么可维护的。”
　　“芥？是多少岁的科研了？”
　　小男孩不想回答他，这家伙怎么总是纠结一些奇怪的问题？
　　他打着打着，觉得没什么兴趣了，一个人玩的游戏好像并没有那么有意思，和一个机器打着人物单挑，胜利毫无感觉。席会那帮家伙又不总陪他耍，搞得他很烦躁。
　　他丢了一个游戏手柄给栗，栗匆匆忙忙的接着，手柄抖了两下。
　　“我看不到，这是什么？”
　　“史前游戏机。”然后小男孩看他呆呆的样子，“看不到？”
　　“基因缺陷。”
　　小男孩看了他一眼，起身去后面的一堆机械里翻来翻去，他抽着底层的东西，上层的机械哗啦啦的随着下来了，几乎一瞬间，栗拦住了掉下来的机械，栗自己也觉得奇怪，身体反应基本是一瞬的，他自己都没意识到。
　　“喏！”小男孩找出一个奇怪的弧形机械，点出全息显屏，空中飘来一堆发亮的字体，似乎按下了某个开关，弧形机械立刻发出一个蓝色的光，从他手上漂浮起来，来到栗的头上，然后下降裹住栗的眼，华丽的硬质质感科技感爆棚。
　　“闭眼，机器运转过程中不要睁开。”
　　栗照做了，很快，一堆色彩涌入了他的大脑。这是一种电波传感器，只针对脑神经，可传输文件在脑里。
　　不过这个是低配版的，由上面的粒子摄像探头，将画面呈递给受体。也就达到了复明的功效，不过是依靠机械神经。
　　栗再次看清了这个世界，也看清了这个小男孩，他比他想象的要可爱，没那么狂傲不羁。小男孩示意了一下他手中的游戏手柄，意思来打一局。
　　栗点头，然后看着自己拦住的一堆机械，什么模样的都有，刀枪居多，他一离开，哪些东西也就哗啦啦的下来……这里，貌似是审讯的地方，墙上都是血，有很多还是鲜红的，新鲜着像不久前弄上去的，地上也都是血糊糊……一个角落里全都是骨头，上面还有蛆虫，白白的在那里跳……
　　栗才发现，自己是闻不到味的。
　　小男孩看着他盯着那摊血肉骨头，表情有些冷。
　　“机器就是机器。”
　　他又端坐在游戏机前，微笑着点着按键。栗缓缓走过来坐下，看着那小小的屏幕发着粉色的黄色的，纯白的光，身后是尸骨凶器的寒厉……那光灼灼的，刺激着栗的神经。
　　食物链顶端。
　　“这个键是攻击，这是后退，喏，前进，还有连招哦”他指着手柄上的按键，耐心的给栗讲解。
　　栗看着他这貌似纯白无暇的模样，不再说话。这个世界充满了这样的反差，越是看着可爱的，看着无害的，越是黑暗。
　　栗意外的打赢他，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然后脸阴沉下来。
　　“有趣！”小男孩说，“以后你就和我一起出任务吧。”
　　他站起来，嘴角咧开一个弧度，游戏机的光反反的打在他的下巴和脖子上，让他更添诡异。
　　“我不做。”
　　“芥的东西，有点意思。”小男孩看他这样还挺来劲。
　　“早些时候就发现你不对劲了，不执行任务，还开口说话，还怂恿生化人逃。据我对芥的了解，她可不喜欢制造有感情的东西。你是她捡的吧。”小男孩又坐下，声音依旧低沉，“所有科研归我管，芥的小动作早就被发现了。”
　　“不过她很少做这种出格的事，我倒对你有点兴趣。”小男孩的笑越来越深。
　　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自己是出逃的实验体吗？说自己是一个活生生的丧尸吗？还是，为什么要回答。
　　栗无言，庸庸碌碌，他其实没有后路也没有前路，他想寻的女孩也没有音讯。他之后如何打算，如何抉择，似乎没有任何意义。
　　“我……”栗开了口，又闭上。
　　小男孩不知啥时候掏出了一把枪，对着他狂开。
　　“机器就是机器，废物！”
　　直到子弹打完，他才停下来。周围起了一层烟雾，空气中充满了血腥。好在这家伙只是打他的腹部，不至于太狼狈……
　　“无趣。”小男孩狠狠甩下这句话，转身而去。
　　栗意识还存在，他其实多么希望自己死了，这样不用去想接下来能做什么，他在世间颠沛流离，死不掉的怪物，唯一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