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生日 ...
-
我记得小的时候很爱过生日，以为会跟其它小朋友一样拥有盛大欢乐的生日派对、可爱的芭比娃娃和好吃的蛋糕，但是并没有，甚至根本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在一次又一次的期望落空后变得不再期待了。有人记得是幸运没人记得也不代表没有人爱你，反正我也没有记得过任何一个人的生日，也挺公平的。后来就不爱过生日的，每过一次生日都是在提醒我又老了一岁，这一年又这么虚度过去，上一次热热闹闹的过生日还是大学的时候，是十八岁的生日和室友们一起过的，杂乱的小房间，甜到发腻的蛋糕，耳边一波又一波的祝福，八年过去了，和室友们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偶尔在群里发条消息，也没有人回复，大家就这样一个一个四散天涯。
雷洁给我送了一张CLAP男团12月份在泰国的演唱会门票，我高兴的在床上打滚，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买到的门票，而且还是内场票。CLAP是一个五人男团，因独特的风格与过硬的实力迅速走红起来，我跟雷洁也难以免俗的成为众多粉丝中的一员。
“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啊小鹿。”
“快乐快乐，雷洁你果然是最爱我的人哈哈。”
、
“你赶快减减肥，演唱会之前有签售和拍手会的。”
“啊~哈哈哈哈哈哈福利也太好了吧，你跟我一起去么。”
“老哥，你知道这张票有多难搞么，还是我托朋友搞到的！”
“啊~那怎么办，我一个人不敢去。”
“我都给你想好了，我有个朋友是后援会的，到时候我会让她带着你。”
“那也行吧，让你破费了。”
“但是我明天不能陪你吃饭了，我有点事情。”
“嗯，好的好的，你忙吧。”
挂了电话怅然若失，这次生日又是我一个人了，哪有人喜欢孤单呢，不过是害怕失望罢了。
春风得意马蹄疾，那要是不得意呢？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吧，对着镜子修眉毛结果失手把眉尾刮秃了一大块，这就算了还把眉骨上面的皮肤割出了几条细小的伤口，伤口虽小也不流血但真的很疼，疼的我快哭出来了。
洗脸的时候就更疼了，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诡异的断眉气的也顾不上疼了，回房倒头就睡，但是怎么也睡不着，脑袋里一直回放着这二十几年来每一年的这个时候我在做什么，我发现每一桩每一件都能记得清清楚楚，嘴上说着无所谓，原来并不是完完全全的没关系，总还是有些委屈和遗憾。
笃、笃、笃、有人在敲我的门，我缓慢的从床上下来走到门口打开门看见了叶子衿的脸，“你怎么回来了？”我极其尴尬的巴拉我的刘海企图能盖住我的眉毛，我还以为是张阿姨。
“活动取消啦”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极不自然的撇过头东看看西看看说“你来一下客厅。”
客厅里没有开灯，我忙不迭的点头并且跟着他走，其实是跳，万籁俱静四下都黑漆漆的，只听得到我的脚步声，嗵、 嗵、 嗵、屋内的陈设模模糊糊，只有他的白衬衫随着他的移动忽明忽暗，我奋力的单脚跳着，没有想到他忽然停下并转过身来，于是一下跳到他怀里，脑袋还顶着他胸口，这一下直撞得我眼冒金星，想必他比我还疼，他的手臂微微揽着我的腰，我的心脏跳的飞快。片刻后他说“李白鹿，第二次了，再来一次估计能撞出一个洞了，我还是扶着你吧”。
他就这样抓着我的手腕将我往客厅带，短短的一段距离我感觉好像走了很久很久，我并没有夜盲症，平时借助月光也还是能视物的，但这一刻我就真的什么也看不见，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幕也总觉得四周完全是黑的，只记得他的白衬衫，他紧张到出汗的潮湿手掌和我凌乱的心跳。直到他将我拉到客厅的沙发上坐好，他说“你先闭上眼睛。”
黑暗中我总觉得他在看着我，于是乖乖闭上眼睛，我听见打火机的声音，他说“生日快乐。”正在这时我收到程晋的微信，他说‘生日快乐’，时间正好是00:00。可是我从来没有告诉过程晋我的生日，他是怎么知道的？微弱的烛光将我和叶子衿的影子拉的长长的，蛋糕就是很简单的白色奶油和一些水果，下方歪歪扭扭的写着一行小字——李白鹿生日快乐，我忽然就有点想哭，外面起风了蜡烛便随着这风左右摇摆。
他说“你得许个愿。”
愿望？于是我装模作样的两手相扣，做人不能贪心，爱情对我来说实在过于缥缈，还是祈求身体健康更实用。一鼓作气吹熄了蜡烛，火光熄灭的瞬间一切重回黑暗，叶子衿忽然吻了一下我的脸颊，温软潮湿，我的鼻腔里全是他的气息，我觉得我的脸一定烧透了。
他笑着说“我的母亲一直是个虔诚的基督徒，每年我过生日的时候她总会拥抱我然后亲亲我的脸，祝贺我。”他的声音很好听，我沉浸在他低沉的赫兹里，黑暗里他忽然又张开双臂将我抱在怀里，手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他说“祝贺你，按时长大辛苦了，谢谢你来到人间。”
我深吸了一口气，淡淡的薰衣草香气，眼泪悄无声息的浸湿他的衣衫，他装作没有看到，还是那样轻轻拍着我的背，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快要被他拍睡着了。
你还别说，这宗教的传统太好了吧，生日还可以做这些，我今后也要信这些，不为别的就为了在这一天可以正大光明肆无忌惮的去拥抱大帅哥嘿嘿。但是目的不纯会不会遭到报应？算了算了，帅哥跟命比起来当然是命比较重要。
叶子衿的礼物是一串星月项链，弯弯的月亮打磨的光滑可爱，小小的星星镶满了细碎的钻石，灯光下闪亮耀眼，我突然又有些泄气，他的礼物这么好，那等他生日了我怎么办！我突然又不想收这个礼物了。
我在他期盼的目光中，把那一串要把礼物还给他的说辞咽了回去。
“我很喜欢，谢谢你。”
“不用客气。”
我还是隐隐约约觉得昨天的事情怪怪的，但偏偏叶子衿又坦坦荡荡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大早就去晨跑了，回来还大大方方的叫我吃早饭，或许是我没见过世面吧，不过是亲了下脸颊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法国人还有吻面礼呢，我安慰自己这不过是一种礼仪罢了。
张阿姨给我做了长寿面，清爽的面条绿油油的蔬菜边上还卧了一个荷包蛋。她还说她五点就起床做早饭了，生日一定要吃面的。五点钟我还睡得人事不省的时候她就已经在为了我忙碌了，我有些感动，心里暖暖的。但是我更想吃叶子衿碗里的油泼面，他的吃相十分斯文，不像我滋的面汤到处都是，为什么一个男生吃饭都比我要好看，我认命的叹了口气，叶子衿抬头看了我一眼说“你没吃饱么，那我这个也给你，我明天有拍摄今天不能吃太多。”说着将他的那碗面推过来，我看了一眼我的碗，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吃完了，怪不得他会以为我是没吃饱，太丢人了，但是现在要是说我已经吃饱了是不是更可以更丢人？于是我顶着张阿姨和叶子衿吃惊的目光愣是将叶子衿那碗面也吃得干干净净，撑的我一度很想吐，我这该死的自尊心。
叶子衿吃完饭就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剧本，我坐在餐厅偷偷打量他，他带着圆圆的金边眼镜，穿着雾霾蓝的居家服，黑色的休闲西裤和棉麻拖鞋，露出一小段白皙的脚踝，我看着我脚上同款粉色的拖鞋陷入了沉思。
“李白鹿，你过来一下。”叶子衿取下眼镜叫我。
“啊~怎么了？”我一路跳到沙发上坐下。
“你帮我对下台词吧，我下周要去试镜，麻烦你了。”
“你也需要试镜的么？”
“我为什么不要？”
我还以为以他现在这种咖位和流量，剧本都是排着队找上门呢，原来也得要和新人演员一样去试镜的么。
“啊，没事，哪一段呢。”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这又拿又吃的，对于这小小的请求只好满口答应，但其实是我想看看剧本到底长啥样罢了。
“第三十页我画红线的地方，红色是我的词，绿色是你的词。”
我翻开这本叫做《浮沉》的剧本，找到第三十页。叶子衿又将那眼镜戴上，忽然抓着我的衣领凑近盯着我看，我感觉脸上都快被他看出个洞来了，他却阴沉的笑着说“你也尝尝和尸体待在一起的滋味，周寅，你永远也别想抓住我。”
我被他突然的换脸行为吓了一大跳，咽了口口水照着台词开始念“陈允之，你逃不掉的，即便是我死了…”
“你死了又怎么样？”他大叫着打断周寅的话“你是死于良心不安，疲劳驾驶，你会与这具尸体一起死无全尸。”他的表情近乎扭曲，红着眼睛像一头野兽，这倒真有个演员的样子了。
“是你们对不起我，是你们！”他神色痛苦的落下许多眼泪，仓皇的用手去擦，然后又重新换上一幅冷漠的表情。
“陈允之，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会帮你申请宽大处理！”
他的神色有一瞬间的迟疑，眼睛里面的水光已经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扭曲的笑意，与他那张冷漠的脸交织在一起看得我有些害怕。
“不需要了周寅，你去地狱帮我求个宽大处理吧。”他诡异的笑起来，但又不是真的笑，皮笑肉不笑的看的我有些坐不住了，身体开始小幅度的晃动。
“怎么了？”他又换回平静的样子关切的问我，我在本子上找了半天也没找到这句话只好说“这句没有啊。”
他又笑起来，手掌摸了摸我的头顶，温柔的像一阵春风。
“我是问你怎么了。”
“我，腿麻了。”我紧张到眼睛不知道往哪放只好装作在捏腿。“那这里呢？”他指着我剩下的半截眉毛。
我有些窘迫，早知道就先画一下再起床了“不小心修没了。”
他捂着脸笑起来，我发现他真的很喜欢捂着脸笑，这个动作真的显得他整个人都稚气可爱起来，哪里像是28岁的样子，分明只有18岁吧，我看得有些呆了。人人都说叶子衿是个高冷话少的人，但我看他并不高冷啊，反而非常爱笑，可见传言并不是真的，那不过是大家为了满足自己的一个期待而幻想的一个人罢了，而如此鲜活的叶子衿可是要比那些乱七八糟的人设强太多了。人人都说喜欢真实，但其实他们喜欢的只是他们想要的真实。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