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树的眼泪》我是写着玩的

4、第 4 章

　　俞树考上某某重点大学建筑系的消息不胫而走，迅速成为了近几日榆木疙瘩村老少爷们茶余饭后的热点话题，而俞树跳入粪坑中，无意中吃到了能使人变得聪明的“神药”的事情也变得扑朔迷离了起来。甚至有些望子成龙的家长，逼着自己的儿子跳进俞树家的粪坑，以求来年高考，能得到和俞树一样的好运气。
　　俞树爹每天回来，都会捧腹大笑着对老婆孩子说起最近发生的这些新鲜事，而这些事情几乎桩桩件件都跟自己的宝贝儿子有关，连带着自己年近七十了，也当了回新闻人物，现在俞树爹在村里走动，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有人问起儿子考上大学的事，俞树爹别提心里有多得意了！
　　俞树却仍旧是一副冷漠淡薄的样子，他爹说的那些事情他从来都不会感兴趣。俞树最感兴趣的事情，一件是找玉函，一件是保护树。
　　例如，在俞树的强烈要求下，家里面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首先是将餐桌上的木头筷子改成了塑料筷子，然后又把木头桌子换成了塑料桌子。甚至于家里面的铁锹，在俞树的一再建议下，俞树爹也将把子换成了塑料的，这样用铁锹的时候，不太好使力气，但俞树爹仍然喜滋滋地向地里面劳动的乡亲们介绍塑料柄的好处，说自从拿了这杆塑料柄子的铁锹，他干活的时候手上的燎泡少了不少。
　　这天晚上，俞树翻来滚去睡不着觉，脑袋里总是想着梦中自己见到的玉函的样子，但却总是不是那么清晰，以致于他烦躁不堪地下了床，随手这么一掀，看到下面的床板……竟然是木头做的，俞树顿时勃然大怒，立刻大声呼喊他的父亲，要求将床板换成塑料的。他父亲今天白天用塑料铁锹，刚刚把手给扭了，心情本来就不是很好，一听到这家伙又在乱叫，顺手抄起床上的鸡毛掸子，照着俞树劈头盖脸地打了过去，好汉不吃眼前亏，俞树躲过了父亲的追打，一路小跑跑到了田牛家。
　　田牛最近几天老被他爹拿来跟俞树比，心里面正窝着火呢，他怎么也想不通，那个老坐倒数第一宝座，每次考试都要求着自己抄给他答案的俞树，怎么就给考上重点大学了。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啊，可他偏偏就给发生了。而自己却名落孙山，连最差的中专都上不了。
　　“吆，你这大学生还来我这里，不怕辱没了你的身份？”田牛看着热情地给俞树开门的父亲，以及父亲那张讨好的嘴脸，心里瞬间对俞树厌恶极了。
　　“嗯，不怕。”俞树应答道。感觉人类的嫉妒心真的是比树类严重多了。不就是没考上大学吗？至于吗？
　　“哼，我可害怕辱没了你。你走吧，我跟你无话可说。”田牛眼睛瞅着天花板，恨死了俞树。如果俞树陪着他一起落榜，那该有多好了。
　　俞树没再说话，转身就要走。田牛却又一把将他拽住了。
　　“哎，你去哪里了？现在班里面同学只要看见你眼里就冒火，除了我心好，谁理你了。不过话说回来，是好哥们你就告诉我，你的成绩到底怎么起来的？难道，真的是你家厕所里有宝物？”田牛凑到俞树跟前，神秘兮兮地问道。
　　“哈……”俞树笑，没有说话。
　　“那我再换一种问法，你能不能把你学习变好的秘诀给哥们传授传授。”田牛诚恳地说。
　　“我说的话，你信吗？”俞树注视着面前这个胖墩，心想，我帮你减减肥倒是可以的。
　　“信，绝对信。谁不知道，咱俩是最好的哥们，一起同甘苦共患难了高中三年呢。连你追田苗，我那妹子，都是我帮你追上的。”田牛嘿嘿笑着，和俞树套近乎。
　　“哼，别提田苗，我现在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太胖了。”俞树说。
　　“哼！考上大学眼光也高了，就你这长相，这皮肤，我家田苗能看上你就不错了。”田牛心里想，嘴上却说：“好好好，不提田苗，咱就说说成绩怎么能变好，我合计着，明年我如果复读考上了大学，孙霞说不定还等着我了呢。”
　　“明天，拿上你家的铁锹，跟我去村东头那片荒废的林子里，我教你变聪明的方法。”俞树说完，又郑重其事地低声说，“但是可别跟别人说啊，包括你的父母，知道的人多了，这法子，它就不灵了。”
　　“你放120个心吧，关系到我的前程的大事情，我肯定不会告诉别人的。”田牛高兴地一蹦老高，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
　　第二天早上，俞树带着田牛，早早地来到了村东头的那片小树林子里，这里有很多大树，还有一部分因为后天原因，几乎快要枯萎了的小树。俞树手把手地，亲自教给田牛救活这些小树的方法。
　　田牛一脸的诧异，他问俞树救这些树干什么，自己是来找能使得自己变聪明的宝贝的。
　　俞树给他讲了两个道理，第一，你丫太胖，肥肉吸收了身体的大部分营养，以致于到了脑子那里，补给就少了。第二，多做善事，上天会庇佑你的。最最重要的第三点，俞树编不出来了，顺口说了句：“天机不可泄露也。”
　　田牛崇拜地看着俞树那张长不拉几的脸，感觉他此刻站在山上被风吹着的表情，还真的有点像神仙的样子，要是把他的头发变得再多一点长一点，那他就更像神仙了！再加上这家伙最近一段撞大运的事情频频发生，莫名其妙地对他多了一层信任。于是田牛挽起袖子来，大干开了。
　　俞树偷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来一粒灰色的种子，这粒铜钱一样的种子是自己变身后唯一留在自己身上的植物，俞树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一看它，但昨天俞树发现，这粒种子有点发蔫了，看来自己不能把它放在身边了，得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它种下去。
　　俞树遍寻山林一遍，挑选了一处土壤深厚、肥沃、排水良好的宝地，将这粒种子种进了土里。
　　随后，俞树便又随同田牛，开始挽救林地里那些奄奄一息的植物，干到晌午时分的时候，两人都累了，于是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坐在凉风习习的林地里，俯瞰林地下面那些小如蚂蚁的行人和车辆，颇有一种自豪感。
　　“人类自己想要毁灭了自己，”俞树喃喃说道，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田牛听。
　　“什么？”田牛今天累出了一身汗，那身肥膘上面，全是细密的汗珠子。
　　“这片山林，如果不加以种植养护，任由其自生自灭，若是遇上洪水泛滥，这附近的村子都得完蛋。”俞树难过地说道，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不至于吧，这么多树了，砍几棵不会影响到什么的。再说了，狂风暴雨又不是没见过，可咱们人类有的是办法应对，这么多年了，也没见过出什么事情。”田牛对俞树的说法不置可否。
　　“哼，你懂什么，这山林里的树再多，也经不起贪婪的人类无休止的砍伐，如果砍伐的量超过了山林维持平衡的量。不用说狂风暴雨，就是很小的自然灾害，就能毁灭了这一片地方。”俞树不无担忧地看着林子底下。这样的天灾，他做树的时候，见过的太多了。
　　“哪有你说得这么玄乎，我太爷爷辈就在这里定居了，从没出过什么事情。”田牛说完，站了起来。拽了一片树叶子当哨子吹。
　　“别扯树叶，大树会疼的。”俞树顺手拽掉了田牛手里的树叶，扔到了大树脚下。
　　“哎呀，不就是一片树叶嘛，搞得好像你是一棵大树一样。”田牛不耐烦地说。
　　“我们应该爱护这山林里的每一片花花草草，包括树叶，这样，他们才会保护我们。”俞树认真地说。
　　“好吧好吧，咱不议论这些事情了，咱先回家吃饭吧，干了一上午，我肚子饿得咕噜咕噜的响开了。不信你听听。”田牛说着，把肥肥的肚腩凑到了俞树身边。
　　“唉……”俞树叹了口气，“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认为这些事情与自己无关，不尽自己的一己之力保护大自然，总有一天，会受到大自然的惩罚的。”
　　“俞树，那些事情，该是大人们管的，我现在只对我明年能否考上大学感兴趣。我要是上不了大学，那我与孙霞……。”田牛讪讪地说，脑海里出现了孙霞那张胖嘟嘟的美脸。
　　“是啊，玉函在哪里呢？”俞树心里也想起了梦中一直出现的那张柔美动人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