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发现这个世界的BUG》何归于

47、虫子世界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今天才知道你们的行动。”全珩说。

　　金鱼盯着全珩看了一会，收回目光，想了想点点头，道：“说的也是，昨晚的事果然只是巧合了，我不该怀疑你。”

　　全珩垂下眼皮沉思了许久，虽然金鱼这么说，可真的只是巧合可以解释的吗？

　　这些天以来，全珩经历过太多的巧合，第一次偶然发生，她还可以这样对自己说，可接连发生几次，这样的巧合未免也太难解释了。

　　如果不是巧合，排除所有可能的因素，那么即便再不可思议，都无法不让人怀疑。

　　更何况这不是什么常人眼里的世界，在全珩眼中，有很好的解答方式。

　　虫子世界里拥有bug的某个人，极有可能可以做到这般诡谲的事。

　　金鱼见全珩沉默，开口问道：“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全珩摇摇头，道：“没。”现在还不是说明的时候，她并未有完全的把握。

　　“根据约定时间，阿银快出现了，我们上楼。”金鱼说，他拿起手机摆弄了一会，然后看向全珩，“走。”

　　全珩点点头，他们的计划需要在接回阿银时，交回身份，这样一来，今晚阿银的行动轨迹就完美无缺，她也算完成了阿银的嘱托。

　　两人来到顶楼，一面做好准备等待，一面观察虫市街道上的情况。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天台上安静地甚至可以听见地面的声音。全珩学着阿银曾经的蹲在围栏前，望着远处的点点灯火，忽地感觉到什么。

　　一旁用手臂撑着栏杆的金鱼直起身体，几步外开的空间像是出现水波一般扭曲起来，一道暗影凭空出现，身躯向前歪去。

　　金鱼赶紧上前托住阿银，让他能够靠住没有摔倒，浑身的重量朝他压下。
　　阿银一手用力按着脑袋，想要压住仿佛从脑海深处传来的刺痛感。

　　过度使用长距离空间传送果然对他而言还是十分勉强，为了稳妥起见，阿银还取回了存储许久的激发器，虽然成功了，但带来的后果也极其显著。

　　金鱼担忧地问了一句，阿银完全无法回答，只能微微摇头示意。
　　该死，脑袋疼得快要爆炸似的。

　　金鱼从来没见过阿银这般痛苦的模样，即便是在最艰难的那段日子里。他究竟是怎样使用了bug力量！

　　眼下不能再继续久留，他想起什么，朝身后喊道：“喂，阿银回来了，该走了！”

　　半晌没听见回应，金鱼一皱眉，扭头看去，只见全珩仍然蹲在围栏边，他又叫了一声。

　　“金鱼，你带阿银先走，我……我得去确认一件事。”全珩站起身，背对着金鱼，忽然道。

　　金鱼露出惊讶的表情，道：“你突然间在说什么！阿银已经在这了，你还想干什么？”

　　全珩转过身，面无表情，夜风吹起她头上的假发，从上衣兜里掏出金属球抛给金鱼，道：“我已经做完我该做的事了，至于接下来要做什么，由我自己决定。”

　　金鱼沉着脸色，手臂撑着的阿银动了一动，他低头看了一眼阿银的状况，再抬眼看向全珩。

　　“既然这样，我也不想多管闲事。”金鱼撇了下嘴角，“我们走了。作为你帮我们的忠告，我得说一句，这里并不安全，你之前的好运说不定什么时候离你远去。”

　　全珩郑重点了下头，轻声道：“再见。”

　　看着金鱼带着阿银飘然离开的身影，全珩长长叹了口气。很快，她转身从栏杆俯瞰而下，视线游移，仿佛在寻找什么。

　　全珩的眉头忽地拧起，她迅速离开天台，下了楼，脚步加快，逐渐快跑起来，绕着脑海里记下的路线，迅速前往下一个路口。

　　暗巷里的风像是被压缩一般凌厉地吹过她的脸，全珩内心躁动，有什么呼之欲出，同时没察觉到的恐慌一点点蔓延。

　　她停在路口，双手撑着腿大口大口喘息，缓了一会抬头看向身前几米外戴着面具的人。
　　那人也站定了脚步，跟她面对面，丝毫没有因为全珩堵住了去路而做出什么。

　　“我希望我没有想错，你为什么在这里？”全珩压着声音发问。

　　那人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来，直到在全珩身前两步停下，然后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无比熟悉的脸孔。

　　“学姐，你没猜错，是我。”苍悦微微一笑，如同两人第一次见面一般，平静地看着全珩。

　　全珩无法用任何言语表述她此时此刻的心情，复杂的情绪充斥着她的内心。

　　在天台上瞥见苍悦的身影时，她还只是疑惑，觉得可能是自己眼花了，可独属于苍悦的气息她怎么也不可能认错。

　　那是她意外闯入虫子世界的起始，她第一次感知到独特的气息，从此整个世界翻然大变。

　　“为什么在这里？”全珩只能尽量冷静下来，还有许多事未能清楚，她的猜想不一定是对的。

　　苍悦依旧波澜不惊，好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生，她出现在这里并无惊奇。

　　苍悦沉默了片刻，目光没有离开全珩，暗夜的街道口变得安静，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被听见。

　　天空中的大片云朵散了又来，偶尔遮蔽了星月，暗影在两人间流转。

　　倏忽间，一股强大的能量席卷而来，全珩身体微微一震，仰头朝虫市内望去，不多时，听见传来躁动声响，虫子的气息混合传来，她感觉到非常不舒服。

　　苍悦立即靠近她，拉住她的手扯着她往远处走去，脚步越来越快，仿佛在逃离什么。

　　“学姐，不要出声，跟我走。”

　　全珩本想撒开手，但听见苍悦一如既往冷静的声音，忽然想看看她到底要做什么，任由她带着，直到走出很远，来到曾在夜里见过的河道旁，这才停住。

　　虫市里波动的能量已经很少能传播到这里，唯有感知到的那股强烈气息仿佛隐隐约约仍在。

　　“可以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了吗？”全珩看着她的眼睛问。

　　苍悦这次没有回避，直视全珩，道：“学姐心中想的，我只能说，是我。”

　　全珩蹙起眉头，不确定发问：“虫市发生的动乱是你造成的？”

　　苍悦点点头，说：“学姐好像已经知道了，我没理由再骗学姐。”

　　“为什么？”全珩不敢置信，她快速在脑海中重新缕了一遍，“不应该是你。苍学妹，你没理由这么做。”

　　苍悦说：“我有理由。学姐既然有所猜测，为什么还觉得不可能？”

　　全珩揉揉额角，在她的猜测中，虫市发生的事与阿银计划挂钩，但知晓阿银计划的人包括她仅有三人，偏偏三个人都不可能暴露计划，因为这没有意义。

　　除非……全珩脑海内闪过什么，断裂的思路在此刻连接，不，有人可能暴露。

　　她猛地望向苍悦，低喃道：“我。”

　　苍悦看着全珩，直到她似乎想到什么，说：“学姐，你好像有答案了。”她笑了笑，“我的bug能力一直没告诉学姐吧，因为我是……”

　　“你就是改变了过去时间的那个虫子。”全珩缓缓吐露出声，“是了，在此之前，根本没有虫市变故的事，是因为我参与了其中，然后又让你得知这件事，所以形成了因果。”

　　“学姐说得很接近，不过……”

　　全珩感觉浑身颤栗，她不知该怎么看待眼前看似人畜无害的女生，打断她的话，道：“现在的你，是从未来时间来的吗？还是说，其实我认识的苍悦，从来都不是原来的苍悦？”

　　苍悦抿了抿唇，微微垂下眉眼，过了一会，她重新望向全珩，说：“学姐，我都是我，请你相信我。”

　　“为什么去破坏虫市？”全珩的语气加重了许多，“你不应该插手这种事。”
　　“我想要帮……学姐。”

　　苍悦的眼神微动，今晚两人见面，直到这时她这才稍稍流露出一丝真情实感。

　　全珩深呼吸一口气，看着苍悦的面容，她模样看上去本就乖巧，这时显得更加恳切，明明平常总是一副对任何事物都淡漠的样子，可怎么看都让人无法真正怨怼。

　　更何况她们实在相处了太多时候，还是以唯一的倾听者虫子的身份。

　　“你只是为了帮我？”全珩带着无奈苦笑道。
　　苍悦点点头，说：“我不希望学姐出事。”

　　“那你也没必要去做危险的事。如果其他虫子发现……”全珩说着突然停住，“不对，刚刚虫市传来的震荡你没有理由再来一次。”

　　苍悦抿着嘴巴没说话，全珩上前抓住她的手，道：“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的虫市到底怎么了？”

　　“学姐，”苍悦略微吃痛叫道，“什么都没发生，你别担心。”

　　全珩皱着眉头，她不是不相信苍悦的话，只是时间穿越形成的因果悖论太难以预料，如果苍悦是为了她，做出改变因果的事，会不会造成另外的后果？

　　“苍学妹，今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全珩放开手，说，“我只是虫子世界里微不足道的一个存在，无论将来发生什么事，都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