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天我发现这个世界的BUG》何归于

29、鬼影迷踪

　　两人从宅子前院经过大厅，往更深处走去。
　　古宅中保留了原始的木质结构建筑，用柱子支撑房梁，到处可见人工雕琢的痕迹。

　　这间宅子应该经历过后期重修，结构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不过少了许多历史留存的气息。为了供游客游览参观，布局陈设做了改变，利于人流通行。

　　大厅入门正对着一堵隔开前后的木墙，上挂匾额，下书对联，正前方是一条长案以及一对主桌椅，两侧分别是客桌椅对称摆放。

　　通过大厅后门进入宅子后方，是一处内院，周围围绕一圈回廊，两侧有偏室，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屋内的古典摆设。

　　院里用地砖铺成一条砖路，砖缝间挤满了青苔，旁边便是草地，栽种着桃树，树枝上挂了什么，大半隐在叶子里，满目是绿与灰的结合。

　　易数对照着地图，停下脚步，道：“就是这了！”

　　全珩环顾一周，这里除了她们两人之外没有任何人影，而且也没有对其他虫子的感知，更别提bug。

　　易数拿起视镜看向院内，眼前的能量波纹密集集中于这个院子里，看来没有问题，接下来只需要将这里的bug清理掉即可。

　　易数对全珩道：“全珩，你往后站站，看我的！”

　　只见易数从包里拿出一个球状物，大约一只手掌正好能握住的大小，通体银色，表面看上去是光滑的，只是中间有一圈细小的缝隙。

　　“这是什么？”全珩问。

　　易数摸了摸手里的球，说：“你等会就知道了。对了，视镜给你，你会看到清理效果。”

　　全珩接过视镜，往后退了一步，易数走下回廊，然后将手里的球朝院中央的半空抛去。

　　透过视镜，全珩看见银色球沿着抛物线到达空中的最高点，几乎是在一瞬间，银色球球体发生变化，表层球面朝两极收缩，球体上露出无数细密的孔洞。

　　与此同时，似乎有什么在空中发生无声的爆炸，全珩看见视镜里原本密集的能量波纹内凭空出现仿佛缠绕的毛线球般的波纹面，简直就是数倍波纹的压缩体！

　　压缩体猛地拓展，将周围的bug能量一下子吞噬，波纹震荡，一段时间后，又逐渐恢复成正常世界存在的稀疏能量波纹。

　　肉眼可见的世界褪色重组，如同潮水奔涌而来，接着又缓缓消退。全珩只感到脑袋一懵，再回过神时，银色球已经变回原样，掉落到地上。

　　是禁！
　　全珩感知到了禁的力量。

　　只有在抹除时触发的‘禁’，就在她眼前，既无虫子对抗，也无bug交锋，禁还是出现了。

　　易数将球拾回来，走到全珩面前，说：“清理完成。”

　　全珩低头看向她手里的银色球，球的表面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她道：“这只球可以清理bug？”

　　易数点了点头，说：“嗯，这叫噪球，也可以叫清理球。球内封存着特殊的能量，对意识系残留bug的清理效果最佳。”

　　“一只小小的球真能清理干净bug？”

　　“当然啦，刚刚的‘禁’不就证明成功了吗？”易数奇怪地看着全珩，“你是不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我们组织的装备？”

　　“不，有点好奇而已。”全珩道，“你的bug解除了？”她这时才注意到身体上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再看向四周展翅的鸟，时间流速变得一致。

　　易数收起噪球，说：“嗯，‘禁’的影响太大了，我没法支撑。不过这里的bug解决了，也无所谓。”

　　两人说话期间，没有注意到头顶上早已闲置许久的灯笼闪了一闪。

　　既然这处的bug清理完成，那么接下来就是另外两个地方。

　　全珩跟易数往大厅回去，忽然听见什么声音，两人对视一眼，赶紧闯过大厅后门。一跨入大厅，就看见一道人影慌慌张张跌坐在厅门前，他慌忙起身，一个踉跄。

　　两人走近一看，认出那人是门口的看门小哥。

　　“哎，你怎么了？”易数看着他惊恐的模样问道。

　　那人还没缓过神来，倏地又听见声音，又是一惊，往后靠倒在门上。抬起头眯眼看去，发现只是进来参观的游客，如释重负，大口大口喘息。

　　“你、你们还在。”看门小哥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有点庆幸道。

　　全珩朝门口看去，从门口到大厅只有个小小的前院，跟来时并无不同。只是在大厅前挂着的灯笼亮了起来，灯笼下还有张矮凳，想必是天黑下来，看门小哥正在点灯。

　　“我们已经参观完了，正打算走。”全珩道，“你看上去不太好。”

　　小哥拍拍身子扶着门站起来，神情犹豫，似乎有话要说。

　　“喂，你到底怎么回事？有话就说啊？”易数在一旁不耐烦道，她们还要赶时间去下个地方。

　　小哥舔了舔唇，想了一会，终于开口道：“那个，刚才你们在里面有感觉到什么吗？”

　　易数愣了下，跟全珩对视一眼，说：“你说什么？能有什么感觉？”总不会是清理动静被他发现了吧？

　　全珩没有从眼前的小哥身上感受到同类的气息，肯定不是因为清理bug的原因。

　　她环顾四周，忽然道：“这间古宅从前是不是传言闹过鬼？”

　　话音落下，厅内顿时没了任何声音。小哥呆呆地站在原地，有些失了神。

　　暮光沉寂，宽敞的大厅里显得无比空洞冷清，有种死一般的寂静。昏暗的光线中，像是有不可见之物悄然抚过每一个毛孔，令人不寒而栗。

　　易数反应了一秒，尖叫一声跳到全珩身旁，紧紧抱住她的胳膊。

　　“全珩！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最害怕鬼怪之说，之前就在旅馆里被吓了一跳，这时一听，内心更加惶恐，惊慌地望向四周。

　　过了一会，小哥反而逐渐冷静下来，他看向全珩，认真道：“这位客人，你从哪里听闻的？”

　　全珩说：“去年我曾来过一次，听人说起的，本来我也没在意，毕竟……”她压沉了声音，“毕竟这种传言大都是无稽之谈。你说对吧？”

　　小哥沉默半晌，缓缓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应该到了闭门的时候吧？我们该走了。”全珩平淡道，接着拍了拍易数的手。

　　易数反应过来，如果这间宅子真的闹鬼，那她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看着最后的两位游客离开，看门小哥抬起头，视线在厅内绕了一圈，心跳不觉加快。

　　刚刚撞上的门被风吹得砸出一声响，他侧头望去，灯笼里的光忽闪忽暗。

　　*

　　离开古宅后，易数总算松了口气。

　　天色愈发变暗，街道上早已空空荡荡，古建筑群内灯火稀疏，天边的紫蓝色仿佛也落到地面上，将古城笼罩上一层幕布。

　　易数贴着全珩身旁走，忍不住问道：“全珩，你刚刚干嘛要说闹鬼的话？那个传言是假的，对不对？”

　　全珩斜眼看了看她，说：“即便真有鬼，你不是有控制时间的bug，怕什么？”

　　易数叫道：“那怎么能一样！bug是bug，跟鬼魂差别可大了！”

　　全珩微微一笑，说：“是吗，我倒是觉得没什么差别。”

　　易数瞪着眼睛，呸呸了两声，说：“不说这种事了，天黑下来听着更瘆得慌。”

　　“好，那我们赶紧去下个地方。”

　　“是文化研究所，绕过一条街就能看见了。”易数拿着手机地图查看路线，“这地方看上去唯物多了。”

　　两人到达研究所时，大门已经关上，只有屋檐下挂的几盏灯笼亮着，成为映照周边唯一的光源。

　　这个研究所并不大，仅仅是一层平房，中间隔开了三、四间屋子，看样子只是临时研究所，便于及时收集整理资料。

　　“等等啊，让我看看具体位置。”两人站在路边，易数确定后指向其中一间屋子，道，“bug在那间屋里！”

　　全珩用视镜也看见了密集的能量波纹，视镜在晚上使用一点也没受到影响。

　　“你要怎么做？”全珩问，“这里可不方便进去。”

　　易数再次拿出噪球，说：“只是隔了一层墙壁，清理球还是可以发挥能力的。看这范围，应该足够覆盖了。”

　　她握住噪球，刚想将噪球扔到屋前，忽然看见窗户里飞过一道暗影，动作一滞。

　　暗影一闪而过，易数用力闭了闭眼睛，再看去时，窗户上什么也没有。一定是被鬼怪之说影响，周围太暗才让她眼花看错。

　　深呼吸一口气，易数再次抬起手臂，下一刻，手臂突然被一股力量扯住，她整个人被带到一旁。

　　与此同时，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有什么朝她们飞扑而来，易数吓了一跳，根本没有看清，只是隐约瞄到类似人身体的影子。

　　突然的冲击让她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心跳不止，抓紧了身旁的全珩。

　　全珩早一步发现那间屋子的异常之处，在易数第一次看见暗影的时候，她已经发动bug确认。

　　世界静止。

　　她猛地看见一个人悄无声息张开双臂扒在窗户上，由于光线黯淡的原因，窗户上只显现出黑色影子，面容模糊不清，直勾勾地正对她们。

　　周边的一切都变得悄无声息一动不动，全珩盯着那道窗内身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bug解除后，全珩意识到什么，赶紧拉开易数，果然那道奇怪的影子直奔而来。

　　全珩迅速掏出了伸缩棍，用力朝影子飞来方向挥舞，击打动作落了空，只有破空音打破宁静，夹杂着些许气流或是其他声音。

　　全珩抬头追踪，那道影子迅速飞上了屋顶，很快从另一头落下。
　　她看见一片红色，像是洒落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