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铠约]与你共生》沿**歌

52、我们曾失去

　　那是一个复杂的眼神，黑色的瞳眸像闪着光芒的小小粒子，有着吸摄灵魂的能力，守约沉溺在那个眼神中。
　　白色魔铠从天而降，夹杂着强劲狂风，照亮整个大殿的银白光芒冲刷着所有的污浊，铠像是一颗降世的流星，呼啸着奔向汶戈。
　　猛然回过头去，汶戈身体半蹲，大腿开合，向身后空翻闪躲。
　　铠砸在汶戈先前站立的位置，气浪将碎石掀翻滚落，砂石迷蒙了守约的双眼，等到守约再次抬起头时，铠已经追了上去。
　　“铠！小心……”
　　守约呐喊一声，但因为用力过猛牵扯到了伤口，腹部一痛，守约倒吸一口凉气，微微躬下身躯，难受的尽力捂着伤处。
　　这个时机……太差了。
　　守约自嘲的低声咒喝，他勉强支起狙击枪，开始瞄准。
　　微微脱力的手臂不断颤抖，眼前的准星左右摇晃，总是无法以最准确的速度跟上汶戈的身影，另一方面，在与铠作战的汶戈似乎也发现了守约的动作，他由先前的远程战改为近身战，与铠贴身格斗的过程中，时常隐藏在铠的侧方，令守约没有完全的把握击中汶戈。
　　守约的枪口不停小幅度转动，他尽力屏住呼吸，手指发凉，怎么都不敢扣下扳机。
　　如果打到铠……
　　守约不敢想。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守约的手臂有点端不住了。
　　正在这时，汶戈的魔气突然卷起，他向后闪身。
　　机会！
　　守约当机立断，扣下扳机。
　　疾驰的子弹穿梭而去，从侧面看，只见一个黑色的细线划过，空间都扭曲起来，它击中汶戈，没入那一片漆黑当中。
　　当守约以为自己打中而略微松口气的时候，他看见汶戈一个挥臂，借助转身的力量，将包裹着子弹的雾气向着铠扔了出去。
　　一石壮似山河，千钧之力凝结，在汶戈脱手前，他的身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圆圆的中心，在空中向周围散发一圈圈的涟漪，仿佛空气化成了清水，在看不见的地方被激荡而起。
　　子弹以未曾有过的速度奔向铠。
　　铠的瞳孔一缩，丰富的战斗经验所培养的第六感告诉他，大事不妙。
　　仿佛被猛虎盯住一般的恐惧感，铠立刻将刀架在身前，法力迅速倾泄，试图抵挡汶戈的进攻。
　　一手学的完美的借力打力，直接将铠轰到了十米开外。
　　从铠方才站定的地方看去，两条深重的痕迹直直的拖到后面，靴子尖头在地上留下的划痕在中间愈发清晰，汶戈的雾气还没有被铠打散，勉强站稳的铠，冷漠的抬头看着汶戈。
　　但令他真正愤怒的，是汶戈将矛头调准向守约。
　　那个恶魔的将军站在远处，向着守约的方向伸出了手。
　　轻飘飘抬起的手掌，掌心对着守约，他没有偏头看过去，反倒盯着铠，挑衅的挑眉。
　　微微张开的嘴唇，无声的说着唇语。
　　“你还想怎么救。”
　　铠慌乱的转头，他看见守约头顶黑雾一闪而过，接下来，天花板突然毫无征兆的松动，震颤几秒，轰然下落。
　　“守约！”
　　铠的心骤然被捏紧，他下意识向前窜去，却被突如其来的汶戈一掌拦下。
　　愤怒总能变相激发一个人的潜能，铠也不例外。
　　“滚开！”
　　怒火中烧的铠一挥刀，从薄薄的刀锋处斩出一道白芒，仔细听去，还能发觉到在嘈杂世界中一声温柔男声的低吟。
　　温和的，带有怜悯情绪的声音，像甘霖般轻柔抚摸着人间。
　　“天使之羽……好境界。”
　　汶戈突然笑了，他说出这样一句话。
　　他头上象征恶魔的两个螺旋角变得更加黑暗，汶戈眼底红光一闪即逝，他双手向里斜扣，平拍出去。
　　随着手部的动作，黑色的雾气渐渐凝成一个实体，一个头上同样长着恶魔角的狰狞怪物张着血淋淋的嘴与铠的斩击相撞。
　　…………
　　守约看着头顶下落的天花板，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逃跑，腿却完全不听使唤。
　　他流了多少血了……
　　眼前一阵模糊，他用力咬下自己的舌尖，强迫自己清醒。
　　至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要和铠活着回去……
　　守约抬起枪，向着上方射击。
　　“守约！”
　　花木兰的声音让守约燃起了希望。
　　“队长！”
　　守约用力喊道，他不确定花木兰能不能听得到再及时赶过来，但是……
　　守约正在这么想着，他看到眼前一阵红色的光芒，连续的击斩，天花板被砍成齑粉。
　　白色的小小粉末碎石从天而降，像是一场小雪般，落在守约的身上，地宫上层还有一层，黑洞洞的墙壁视觉上冲击性极强，双腿一软，守约跌落在地上。
　　暗无天日的地方，暗无天日看不见希望的战局，却因为花木兰的到来有了一丝转机。
　　花木兰从天上落下来，重重的落在守约身边。
　　“接着！”
　　干净利落的低喝，花木兰翻滚落地，左手一伸，在地上留下一卷绷带和一个玻璃瓶。
　　晶莹剔透的玻璃瓶里装着半瓶红色的药液，浓稠的在瓶中左右摇晃，瓶子只有巴掌大小，但绝对够用。
　　守约手指一勾，掀开瓶盖直接喝下去。
　　苦涩侵占味蕾，从口腔蔓延到心底，倒是暂时抵消了守约的疲惫，强行被提振精神，守约感受到了一股暖流从胸口流入腹部。
　　看这口感，好像是最上乘的伤药，还是那种生死人肉白骨的极品好药。
　　守约将瓶子扔在一边，没来得及用绷带，便匆匆忙忙赶往铠的方向。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他不放心。
　　而事实证明，守约的感觉是对的。
　　当大天使长的实力足够强大时，他会得到主的旨意，在对力量有了更深一步的理解时，神明，便会诞生。
　　天上地下，只此一人，会身披神明的圣光，降临人间，他有着慈悲与怜悯的胸怀，他所踏足的每一处都会留下崇高的印记，他的锋锐将无人能及。
　　这，叫做‘天使之羽。’
　　传说中能达到这个境界的，寥寥无几。
　　同样，世间一切都是公平的，恶魔在这方面也毫不逊色。
　　与‘天使之羽’对应的，被人们称作‘恶魔之渊’。
　　蕴含着狂暴与血腥的深渊，无时无刻不充斥着令人作呕的味道和绝望之人的悲鸣，杀戮的化身，死神的代言。
　　大概唯一不同的，是‘恶魔之渊’在历史没有记载，这也就意味着，没有任何一个恶魔，魔性会被激发到此种程度。
　　但历史总为胜利者做传，在人们所不知道的地方，有着唯一一个曾经达到这个境界的人。
　　那个一战封神，又一战陨落的将领。
　　汶戈。
　　“快离开……”
　　守约在恍惚中，听到了铠的声音。
　　他奔跑着，紧随花木兰，穿梭在疾风碎石之中，宛如刀刃般的魔气刮在脸上令人发疼，守约顾不上这点，他跳上一块残缺的高地，迅速地找到了铠和汶戈的身影。
　　到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守约便突然对战局有了清晰明确的分析，也才终于发现了那个人的阴谋。
　　恶魔之渊下的汶戈宛如一个狂暴的野兽，猩红的双眼分不清他的视线，魔气呈几何倍增长的后果便是整个空间都快要被汶戈撕裂，两人的战场在大殿中心地带，可是他们脚下的地面却在不断出现裂痕，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
　　“等一下……不要……”
　　守约屏住呼吸，他的眼睛贴在瞄准镜上，声音持续颤抖着。
　　在下一秒，天塌地陷。
　　“轰！”
　　一个完整的镜子被打的支离破碎，完整的图案四散分离，重叠的倒影映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眼前的世界崩坏下陷，守约跟着大地一起颤动，他被迫抱紧枪支，他看到离自己本来不远的铠逐渐陷落下去。
　　汶戈和铠同时随着塌陷的地面下落，跌入无尽深渊。
　　“铠！”
　　守约踩在碎石上，冲了过去。
　　天不遂人愿，汶戈有意为之，在那个塌陷的大洞下，黑色的魔气是来自地狱的戒罚，火焰一般喷涌而上。
　　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魔气吞噬着周围的石块，坚硬的躯壳被消磨殆尽，成为点点石浆，向四面八方流淌，难闻的气味钻入守约的鼻腔，他险些吐出来。
　　“别过去！”
　　守约正要冲入那个地坑中，突然被面前横窜过来的花木兰单手拦了下来。
　　花木兰用力之大差点将守约的伤口再次撕裂，撞击的疼痛袭来，守约却已经管不了太多了，他吼出声来。
　　“别拦我！铠还在下面！”
　　我要去救他。
　　“不能去，你会死的！”
　　花木兰的声音比守约更大，但是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却是几不可闻。
　　论焦急，花木兰不必守约少，但没有守约与铠关系的亲密，花木兰更为理性。
　　守约已经自身难保了。
　　“你……”
　　第二次火山爆发般的轰响彻底打断了花木兰刚出口一个字的话语，恶魔的尖啸声贯穿整个空间，四溢的魔气向两人蔓延而去。
　　“走！”
　　花木兰扯着守约，强行拖走。
　　黑暗的虚空里，唯一的闪光是花木兰手中的大剑，冰冷的光芒刺痛守约的心，身后弥漫的是地狱的梦魇，漫无目的的奔走，寻找着生的出口，拖着受伤的身躯，跌跌撞撞走向未知的方向，可最令守约痛苦的，是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