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狼狗时刻》火韭

22、时空穿越系列三

　　阿米莉亚第一次尝试收回线就把手割了个大口子，而且线上还只挂了一只虾。西里斯安慰她说虾肉是良好的鱼饵，但今天她注定是要当副手了。
　　“我从没试过只用鱼线钓鱼。”
　　正背对她将线抛回海里的西里斯朗声大笑，听上去真挺快活，令人惊叹。阿米莉亚自请来到阿兹卡班以免扰乱时空的时候，傲罗司在她左肩印了一个徽记，以最大限度地降低她受摄魂怪影响的程度，即便如此她还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快乐和生命的流逝——不过这或许也和她正在消失有关。至于西里斯，他可是□□着灵魂对抗摄魂怪啊。
　　“把吊杆偷带进来可不容易，岛上也没有树，没法自己做。”西里斯回答，一边技巧性地抖动鱼线，让它随海流飘得更远，“实际上诀窍就是该放手的时候赶紧放手，否则等鱼线缠紧，想放开也不可能了。丢掉一条鱼总强过丢掉命或者两根手指头。”
　　“听起来几乎像个哲学家。”阿米莉亚评价道，风很大，尽管他俩离得很近说话几乎还是得靠喊的。
　　“当你有无限的闲暇、无限的痛苦和有限的自由时，你还能成为什么？”西里斯玩笑道，阿米莉亚可以看到他正转动手腕调整角度，让鱼线在铁片而不是皮肤上绷紧。换成一年前，有人告诉她将来某天她会在阿兹卡班靠一根鱼线和两块小铁片钓鱼，她绝不会相信。
　　“我也从没想过阿兹卡班会有渔业。”她又说，“允许我们到这里，不担心我们跳下海逃走吗？”
　　“守卫就在那儿看着呢，而且任何人离开海岸线十公尺，就会被摄魂怪捉回来，这也是防止有人失足落水溺死——那其实仁慈得多。”西里斯就地盘腿坐下，阳光洒在他脸上，雕刻出深邃的轮廓，阿米莉亚几乎是无可抗拒地朝他靠近。
　　她拉过西里斯没拿鱼线那只手，西里斯有些惊讶，直到发现她的关注点在自己掌侧的伤疤，“现在我知道这道疤是怎么来的了，我还以为你跟谁玩了刀子呢。”
　　“我钓到了一个大家伙，拼命想把它拉上来。”西里斯耸耸肩，“我早该放手的，但我就是——不服输，我猜，当时有点魔怔了。”
　　“你把它钓上来了么？”
　　“没，鱼线在礁石上磨断了，伤口像是永远都不会好那样，折腾了我几个月。”阿米莉亚指尖抚过那道疤，一定是个很深的伤口，“要不是线断了，等我被拖进海里，半只手恐怕都没啦。那可是个深刻的教训。”
　　“很难相信这里其实是个富饶的地方。”阿米莉亚说着，放开了西里斯的手。
　　“夏季白昼很长，海水温暖，而且没有任何捕鱼船。”西里斯半是哼唱地说，“鱼、虾、海蟹，摄魂怪打扰不到它们半点，只有人类能打扰它们。会钓鱼在这儿可有用了，魔法部差不多半年才送一次补给，饭菜里的鱼全是腌鱼和罐头，你差不多能用新鲜鱼肉换到任何——我觉得有东西上钩了！不是特别大的家伙，我有把握……”
　　他又调整了一下绑在手上的小铁片，阿米莉亚赶在他一跃而起之前就退开了几尺，西里斯后退着，胳膊向后伸展，一拉一放，如果不看鱼线，他仿佛在隔海跟谁打招呼。那边好像正是陆地的方向，阿米莉亚胡思乱想着，21岁的她此时被情感和工作事务的激流交困，真是一段混乱的时光，充斥着怒火、失望和不眠夜，回忆起来不知怎的却有些美好。
　　“上！上！”西里斯大叫，像招呼一条猎犬似的，阿米莉亚便连滚带爬地滑下礁石，扑向海水里刚现身的一抹浅色，成功抓住了那条鳕鱼的腮。鱼在她手里晃动尾巴挣扎，阿米莉亚的伤口裂开了，她把血甩到一边，免得沾上鱼肉。
　　“我觉得有七磅重！”她举起那条鱼，咯咯笑着，感觉像个小女孩，“就鳕鱼来说不算大，不过——”
　　她停住了：西里斯怔怔地俯视着她，身后是礁石和蓝天。鳕鱼的尾鳍拍了一下阿米莉亚的胳膊肘，她定在那儿，一时间似乎海风都沉寂下来。然后西里斯回神，伸手拉她上去，小心地没有碰到伤口。
　　“我很少能钓到鳕鱼，莱恩说捕鳕鱼是要架船出海的。”西里斯盯着鱼说，“这条准是掉队了，可怜的家伙，被海水冲到岸边，让我们捡了便宜。你可真是个奇迹啊，女士。”
　　“它看起来快死了。”阿米莉亚戳了戳鱼尾巴，他们都在刻意忽略刚才那几秒，“是不是最好赶紧宰杀？”
　　“没错儿。”西里斯说，“对不起啦，鳕鱼。”
　　他蹲在一小片用海水洗净过的礁石上，直接拿鱼线和鱼钩将鳕鱼切开，把整条鱼变成几大块，搁在阴凉处的礁石缺口里。然后他又拿出一只虾，挤开把虾黄涂在虾肉上做饵，重新将鱼钩抛进海里。
　　“今天的早餐有了。”西里斯说，“如果我们再钓到一条，没准能去借用人类守卫们的厨房——你会做饭么？”
　　“我给你做的第一道菜是鱼饼，用的就是鳕鱼肉。”阿米莉亚不禁微笑，“在刚把你从一条大狗变回来的时候。”
　　“而我为你钓到的第一条也是鳕鱼。”西里斯柔和地说，“奇迹。”
　　结果他们上午并没有能再钓到另一条鳕鱼，或者别的大鱼，所以西里斯找来了火石和他提前晒的大蓬干草和海藻，生了一堆火。这些都不是很好的燃料，西里斯的做法是将肉块表层迅速烤到焦黄，再抹上少许海盐，中间的鱼肉还是生的，鲜嫩多汁，别有一番风味。如果能有松木和油就好了，阿米莉亚暗自遗憾，她和西里斯在阿兹卡班之外没有过野餐的机会。
　　上午他们又钓到了一些鱼虾，大小不等，西里斯接近中午时收工，他们都有点晒伤了。虾和部分鱼肉被搁在不会被海潮卷走的地方晾晒腐烂，以作为下次垂钓的鱼饵，其余的拿去换了日用品和治阿米莉亚手伤的药。西里斯正在为自己的新纹身攒钱（没错，这里有钱），阿米莉亚受伤用掉了他的部分积蓄，不过西里斯并不介意，他说反正自己有得是时间。
　　放风时间结束，犯人们被赶回牢房，天一黑，摄魂怪又该出来了。阿米莉亚坐在囚室的角落里，口中还能尝到烤鱼的滋味，像是大海，那些无拘无束、自在不羁的神秘洋流。她想这也是一个奇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