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红杏之静空》惹是生霏

89、风誉落水

　　过年的时候宫里办了家宴，但因为宫里人丁不兴旺，金泽鲁的直系皇家子弟也不多，家宴也不甚热闹，跟克城大帝在世时一大批后宫佳丽欢声笑语的热热闹闹的样子相比，今年宫里冷清不少。皇姑和皇后商量过后就决定正月十五的时候招四品官以上的携家眷进宫，宫里赐宴。

　　正月十五这天，许多少爷小姐进宫，御花园一下子就热闹起来，风起本来就不是消停的孩子。看见同龄人玩的是越发高兴，蕊儿作为长公主一副小大人的样子坐镇御花园招待各家的女儿。大臣们全都投其所好带着家里和两位皇子和公主差不多大的孩子来赴宴。

　　大亚的孩子全都早熟，才十多岁就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公子们一堆儿，姑娘们一堆儿，各自占着御花园里一块地方，但离得都不太远，太监在这些贵族少爷小姐周围生了许多火盆，再加上天气不错，倒也没有人觉得冷。

　　大亚的男孩子们明显分成两伙，一伙是温文好学派，一伙是彪悍尚武派。尚武派的基本都是金泽鲁家的子孙，一个个像初生牛犊似的，两眼雪亮的看着比划到一起的两个阿哥。年初顺帝刚刚下旨，所有金泽鲁家的子孙全都进宫学习。就连被临顺流放守北都的八王爷也把大儿子和二儿子送了回来。

　　打在一起的就是八王爷的大儿子和克伦亲王的小孙子。这俩孩子差不多大，平时就在军营锻炼，一个是老将军徐景飞手下的兵，一个在新贵巴托将军手下当值，俩人谁也不服谁，刚才众人一起哄俩人就比量起来。

　　顺帝年前说了，金泽鲁家的子孙只要是有本事你就展示出来，朕都看着呢。有才华的朕当皇子一样对待。这话在大亚可掀起轩然大波，顺帝的意思很清楚，皇储不一定是皇上的儿子，只要你有那能力，一切皆有可能。这帮小子刚跟着风起和风誉上课的时候还不敢造次，全都有意无意的让着皇阿哥，结果被抽查的顺帝狠狠的教训了一顿。

　　顺帝倒也没说什么重话，就那么淡淡的扫了一眼，大家都接收到了顺帝不满的眼神，打那以后阿哥们胆子都放大了。要不怎么敢正月十五在御花园里掐架。

　　另一边温文的好学派则吟诗作对，指点江山，无限风流。这些才子都是南方文臣的后代，深受儒家思想影响，可以看出来他们有些看不上动武的那群人，但是大阿哥风誉一直以来就像是严肃的活背景，向来什么都不参与。就冷冰冰的在一边看着，这背景还是不能忽视的。二阿哥风起则是地地道道的尚武派。

　　刚开始在一起学习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二阿哥是个花架子中看不中用，也没看他动过什么武，顺帝那次把他们训了之后，大家胆子大了起来，八王爷家的二儿子在骑术课上点名要挑战风起。当时徐景飞刚好在场，十分唏嘘的想起二十年前，那场校场挑战。

　　当时风起笑咪咪的点头表示同意接受挑战，风起说，“比骑马射箭没意思，咱们金泽鲁家的子孙谁不是神箭手。”这话说出去一点不夸张，没有任何人面有愧色。这帮孩子还是延续了金泽鲁家的传统，从小就在军营里混。

　　最后风起提议说，“咱俩就赤手空拳的比划比划吧。”

　　结果老八家小二就彻彻底底的上当了，风起那身蛮力都是从小和狮族的战士绞力练出来的，没几下就把比他还大一岁的老八家小二撂地下爬起不来了。打那以后一向嚣张的八家小二再也嚣张不起来了。八王爷家的老大很不爽，因此今天克伦的小孙子一挑衅，立刻就打到一起去了。风起一边吃东西一边蹲在旁边看的高兴，时不时的还喊两嗓子。风誉还是严肃的人形背景。

　　太监们看主子们打在一块，越打越过分，全都急的直转圈，这时候的艾美男正在坤宁宫里接见诸家夫人们。小太监们也不敢进去说。

　　姑娘们从五六岁到十几岁一直文静的坐在一起说话，听见阿哥们那边闹了起来，也都被吸引过去，有几个胆子大的还凑到跟前去看。

　　混乱中，布政使家的千金被碰进湖里，御花园顿时大乱，布政使千金的丫鬟急的坐地大哭，布政使千金才五岁，跟在跟前的小丫鬟也才八九岁，小姐这一失足落湖，她当时就慌了。

　　男孩子们全都停手向湖边聚，几个小太监当时就跳进湖里救人，但是大冬天的，湖水本来是结冰的，但结的不结实，布政使千金本来坐在冰面上，吓得不敢动，小太监一跳下去，冰面就碎了，小姑娘一下就掉冰洞里了。风起扔了手里的糕点就要往里跳，刚起身就被一股大力推向后面，紧接着就听见一阵惊呼。

　　风起推开人群一看，就看见风誉飘进冰洞的一片衣角。风起恨得想骂人！他们谁不知道他跟着父皇在海上生活了那么多年，这时候最适合下水的就是他，那人跟着凑什么热闹，风起推开人群就要往里跳。一群小太监哭喊着抱着风起的大腿。

　　风起踢开太监就往下跳，刚跳下去，就看见风誉托着小姑娘游了上来，风起赶紧把风誉拉上了岸，风誉一直托着小姑娘，小姑娘倒是没什么事，刚掉下水就被风誉给托出水面，就是吓得直抖。

　　艾美男知道消息赶到筵喜宫的时候太医正在给风誉把脉，风誉脸色铁青，嘴唇发紫，浑身颤抖的裹在棉被里。看见她也不像平时冷冰冰的，恹恹的看了她一眼，就闭上眼睛，睫毛不停的颤抖，但就是这样也一直挺直了背坐在榻上。

　　太医诚惶诚恐的说，“大阿哥，臣把完脉了，您需要倒下休息。”风誉这才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躺了下来。

　　“风誉怎么样了？”艾美男关切的问。

　　“皇后娘娘，大阿哥冰寒入体，已经开始发热了，今天夜里温度要是还高就有、有……危险。这病年纪小孩看病也出来，养不好将来怕是要留根的。”

　　艾美男闻言了解的点了点头，用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冰寒入骨，将来容易得风湿，现在还放发烧，烧不退下来还有危险。

　　“赶紧把太医的药方拿去煎了。”艾美男吩咐一边的小太监。太医也跟着默默退了出来，伺候风起的小太监来报，说风起只是受了点寒，喝下姜汤已经没有大碍了，艾美男这才放下一半的心。

　　顺帝在大殿也知道了落水的事，提前结束了宴会。他来看风誉的时候风誉已经烧的有些迷糊了。艾美男不假人手亲自照顾风誉，刚刚给风誉喂完药。

　　顺帝连过年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忙于政事，此时脸色也不是很好，艾美男心痛的正了正顺帝的衣角说，“皇上先去睡了吧，最近忙于政事今日就不要再看折子了，你的脸色不是很好。”

　　顺帝抓着皇后的手，“风誉怎么样了？”

　　艾美男皱了皱眉头，“还烧着，臣妾在这儿守着他，皇上快去休息吧。”

　　顺帝好不容易才在艾美男的劝说下先去休息了，本来他还打算一边看折子一边陪皇后一会儿。对于风誉他的心里终究是有愧疚的。

　　艾美男本来可以不用守在这里，可是看见此时的风誉羸弱的小身体埋在棉被里小脸煞白，身上滚烫，就觉得必须在这里看着，否则她绝对不能安心。

　　风誉喝了太医的药本来烧退了下去，可是还没退下一会儿，热又上来了，太医说不能马上再灌药，最好是用外界的方法帮着大阿哥退烧。艾美男赶紧命人拿来北方上贡的药酒，亲自给风誉搓手心脚心，帮着风誉退烧。

　　风誉半夜时都有些烧糊涂了。抓着艾美男的手一个劲儿的叫额娘，叫着叫着这个感情从来不外露的孩子声音里就带了哽咽，叫的艾美男心里十分不好受。艾美男爬上榻子，把风誉连绵被一起抱在怀里，像哄小孩一样轻轻摇晃着风誉的身体。

　　风誉好像终于找到说委屈的地方一样，哭得更厉害，边抽搭鼻子边糊里糊涂的说，“额娘，额娘，你怎么都不理念儿。念儿好怕，他们都说没有人要念儿……额娘……”

　　艾美男听的鼻子直酸，“谁说的，额娘去打他，念儿是额娘的宝贝，额娘当然要念儿，念儿乖哦，赶紧睡觉。”

　　风誉小手紧抓着艾美男的凤袍，好像一松手她就会跑掉一样。一直到下半夜，风誉烧渐渐退了下去，才停止了抽泣。艾美男一直抱着风誉，风誉中间好几回惊醒，闭着眼睛叫额娘。艾美男都赶紧把手递到风誉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