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温夏凊》渡我一口气

3、第 3 章

　　“仗义呀同学”谭远风朝陈晞摆摆手，和她并肩走着。
　　“要不是你刚仗义执言出手相救，我现在早就成了宋老师手下的亡魂了”说着，谭远风拍了拍胸脯，似乎惊魂未定的样子。
　　“没那么夸张吧”陈晞的心跳似乎快了些，连眼神都开始飘忽不定。这么近距离的和喜欢的男生说话，这是第一次。
　　谭远风听了陈晞的回答，显然她默认了为自己而“挺身而出”的事实。
　　谭远风此刻很好奇，为什么身边的女生会这样做？
　　如果直白的问她，难道不是在变相的问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
　　不然谁这么没眼色，专门往枪口上撞？
　　又或许，她确实有点缺心眼，不会审时夺度？

　　“你。。。”
　　“我。。。”
　　两人同时开了口，
　　“我看过你踢球，踢得挺好的。”没等谭远风开口，陈晞先说了出来。
　　如果说前一刻陈晞还在因为谭远风和她讲话而有些局促和害羞，那么此刻她已经平复了心情。谭远风无非是好奇自己为什么那么会“挑时候”的问宋老师题而已。似乎此刻承认喜欢他，也不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
　　“啊？”这下轮到谭远风措手不及了
　　“同学你，”谭远风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陈晞，在灯光映衬下的她，隐隐约约能看到脸颊的两抹红晕，“你可太有眼光了。”
　　“今天下午我去看你们踢球了，你们那个球输的不亏。那个后卫太菜了。”
　　“菜的抠脚的啊，全场划水。跑都跑不动！”回想起下午的那场球，谭远风仍然有些激动。
　　“如果换作是我，我也肯定不服气。”陈晞收回飘忽不定的目光，抬头看着谭远风。其实她还想说后半句话——尽管如此，换作是我，也不会耽误上课。
　　但是，当她抬头看向谭远风时，她却不想说了。如果说出来，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不那么顺眼了呢？心里这样想着，陈晞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丝苦笑。
　　“哈哈，没事儿，明天给踢回来。你要来看吗？”
　　陈晞停下脚步，站定在文3班的门口。
　　“好呀，我到了”陈晞指了指文3的班牌。
　　“明天见啊”谭远风向陈晞挥挥手，刚要抬脚走人，正巧被从文2出来的杨帆撞了个正着。
　　“我去？你怎么在这？”杨帆这句话虽然是对谭远风讲的，但他的眼神始终往陈晞的背影上瞟。“感情你踢完球着急忙慌的是去约会了啊，还义正词严的说是上自习？够意思啊哥们儿”
　　“边儿去，谁跟你哥们。踢个球跑的跟个娘儿们一样，我那是不乐意跟你踢。”谭远风迈开脚步，径直往宿舍走。
　　“别闹，你不就是我娘儿们嘛”杨帆勾起嘴角，伸手揽上谭远风的肩膀，“刚刚说话那个女生，谁啊？”
　　“我球迷”
　　“拉倒吧，你看那平时两眼冒桃花的，哪个不是看篮球的。你球迷？我信么”
　　“别不信，这就是爸爸的实力！”谭远风拍掉杨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正饿着呢，别扯皮了。小卖部买泡面去了。”
　　“一起啊，老公请你吃香肠”杨帆说着，顺手掐了一下谭远风的腰。
　　“我去你大爷的香肠”谭远风一个激灵，把数学书狠狠地甩向杨帆，“我怎么认识你这么个玩意儿！”说罢，气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走吧，你饿着我该心疼了。”杨帆收起一脸浪荡，一本正经道。

　　松山一高所在的县城是一个典型的北方县城。十月刚过半，秋老虎便已绝迹。接踵而来的便是那淅淅沥沥的秋雨。
　　陈晞站在窗前叹了口气，下午的约定，八成是要泡汤了。昨晚自己还为此激动到凌晨才睡觉，脑补了下午见面时的各种场景。此刻的雨就像一盆冷水，浇的她无处躲藏。
　　更加令人沮丧的是，陈晞没有备伞。

　　早上淋雨到校的陈晞在中午放学时，无论如何也不想再次淋雨了。此刻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相约去食堂，陈晞就像霜打的茄子般，肚子还在添油加醋地叫嚣着，使得陈晞倍感无力。湿了的衣服和头发已经被暖干，可有些矫情的心却湿答答的。
　　“陈晞，一起吃饭吗？”听到声音，陈晞抬起头，是去而复返的韩学灵。
　　“你不是。。。”
　　“我也没走多远，想起来你没带伞。这会儿下的挺大的，要不我给你带一份儿回来？”
　　“一起吧”陈晞站起身，面对韩学灵突然伸出的援手，她并不好意思再给韩学灵添麻烦。

　　“谢谢。”
　　“都是同桌，互帮互助嘛，你们城里人就是客气。”韩学灵很细心地将伞朝着陈晞那边倾斜了一点。
　　其实今天她之所以去而复返，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校庆那晚自己将陈晞的八卦传到了田程锦的耳朵里。然而更多的是因为，陈晞的行为改变了她对城里人的看法。
　　在韩学灵的认知里，但凡中途插班并且是从大城市转来的学生，多半是些不学无术的混子，才被他们的父母下放到这里。然后便开始在这里，显示他们的优越感和高傲。城市里的学生往往看不起县城的学生，一口一个山里人让韩学灵感到厌恶。
　　陈晞和他们不一样。作为陈晞的同桌，韩学灵每天看到的陈晞不是在认真听课，就是在拼命地刷题。最近时不时的会缺晚自习，也从陈晞口中打听到原来是去补习数学。韩学灵甚至从来没有见过陈晞的手机。因此，每当自己听课听不进去，想要悄悄拿出手机看一看时，陈晞就像一个标杆坐在她身边，使她不得不努力。
　　因此，原本和李佳已经走到了楼下的韩学灵，又折返了回来。她清楚地记得，陈晞早上到校时那副落魄的模样。一个人在外地，应该很孤单吧。
　　“不是客气，是真的很感谢你”陈晞抬手把伞扶正。
　　“你要真感谢，不如今天的午饭你请客吧”韩学灵打着哈哈，摇了摇手里的饭卡，随后便把饭卡塞进了裤兜里。
　　“没问题”此刻陈晞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就在二人闲聊的功夫里，食堂里早已人满为患。来晚的人一个个端着饭伸长了脖子，眼睛就像探测仪一样在偌大的食堂里搜寻着空位。陈晞和韩学灵也不除外。
　　“嘿！同学！这儿呢！”不远处，谭远风从座位上站起身，挥着手向陈晞示意。
　　陈晞双手端着饭，因此只能回以他一个夸张的微笑，并示意身边的韩学灵一起向谭远风走去。
　　“食堂一线牵，珍惜这份缘啊。刚刚好这儿有俩空位。”谭远风朝陈晞指了指自己对面的空位。
　　“谢谢”此刻的陈晞觉得，早上的那点雨，淋得很值。坏运气被用完了，接下来，真是好运连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