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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章惟迎长舒了一口气,终于遇到个认识她的常公子了。

      她激动地搬个小板凳,坐到终执跟前开始叭叭:“我刚刚遇到了一位常公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但那位常公子不认识我…”

      将刚才的情形简单说了下,她心有余悸道:“我还以为你有双生兄弟呢,不过你那位侍卫大哥说不是,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呀?”

      章惟迎下巴抵在小板凳靠背上,眨巴眨巴眼睛殷切地盯着他。

      终执轻轻翻过一页书,沉默了会儿,轻描淡写道:“我在外不认人。”

      “……”

      章惟迎艰难地理解:“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嗯。”

      章惟迎下意识抬手想抚摸他额头,终执微微偏头,躲开了她的抚摸。

      章惟迎收回手,疑惑问道:“为什么会这样?”

      这下,终执不吭声了,抱起书本又开始继续阅读。

      于是,章惟迎扭头看向黑衣侍卫。

      常见疏微不可察地瞥了眼垂眸无声的自家公子,犹豫了下,飞快解释一句:“公子从不记无关紧要之人。”

      章·无关紧要·惟迎:“…?”

      -

      从隔壁回来,鱼香立即围上来。

      “姑娘,方才那位就是你提到的那位常公子吗?”

      她两眼放光,神情亢奋,这一刻她完全理解为何自家姑娘一门心思沉浸在隔壁公子身上,就这容貌,这气度,换成谁都控制不住自己呀。

      章惟迎麻木看她一眼,然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鱼香注意到她的不对劲,收起兴奋,出声道:“怎么了?”

      章惟迎没有回答,默默望着摆在台阶上的花盆,上头浅粉色芙蓉花随风摇曳,裙琚般漾开的花瓣层层蓬松绽放,好半晌,就在鱼香以为她不会出声时,她突然幽幽吐出一句:“男人心,海底针。”

      傍晚,章夫人带着人回返,回来头一件事就是将章惟迎叫过去。

      章惟迎将东西带过去,交给章夫人过目,章夫人掀开盒子细细端详一遍后,对着她的脸庞首次放晴,微微颔首:“这次事情办得尚算妥当。”

      章惟迎低着头,一言不发,那是她没有看到她在酒楼大放光彩的场面。

      章夫人对她的乖顺略感满意,她就是要告诉她,整个章家后宅都是她管辖之地,她不能也不允许有超脱她掌控的人存在,相信通过这次打击,她应该认清了自己的身份,乖顺老实地在后宅当个庶女,不会再有什么花花心思。

      章夫人满意后,略微对她训诫几句,便挥挥手让她告辞了。

      回到小院,鱼香看她完好无恙,神情也不像受过惩治的样子,这才放下了心。

      不知是不是祈福的功效,这几日章老夫人头痛病果然减轻不少,从有心思数次召集大家过去请安又让章夫人将近日后宅大大小小的事跟她禀报一遍就能看出来。

      章夫人咬牙暗恨,这糟老太婆都快入土了还把持着管家权不肯全权放手。

      不过没办法,一个“孝”字压在上头,对于章老夫人的刻薄行径她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不甘愿。

      这日,大家围聚寿安院。

      请过安,听章夫人汇报完后宅大小事后,章老夫人半倚在软榻上,开口。

      她虽然大好了,但身子仍然有些虚,平时就半倚在这个软榻上接受他们的拜见请安。

      “这次惠安长公主举办赏花宴,采姐儿跟着一道去。”

      “惠安长公主举办上赏花宴”这个字眼一出来,下面坐着的几人眉眼立即动了动,随即恢复安稳,维持大家闺秀端庄持重的模样。

      袁硕采抿唇拒绝:“采儿不去,采儿留在家陪外祖母。”

      章老夫人神情和缓:“外祖母没事了,外祖母不需要你陪,你跟着你舅母一块去赏花宴,就当散散心。”

      这孩子自从她病了就一直侍奉在这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都担心把她闷坏了。

      袁硕采摇头说:“您身子还没好全,我总能给您添茶倒水。”

      章老夫人好笑:“我身边侍奉的人那么多,哪就必须你了,你且放心去,回来给外祖母讲讲赏花宴的见闻。”

      袁硕采闻言犹豫起来,这些日子外祖母也一直闷在家里没出去。

      到这里,章夫人知道该自己开口了,于是她拉过身旁袁硕采的手,温情道:“好孩子,别辜负了你外祖母的一片苦心,赏花宴一般时候不长,可能刚过午时就回来了。”

      话说到这,袁硕采还能说什么,她望着章老夫人,认真道:“那我回头给外祖母折一枝花回来。”

      惠安长公主喜花,更喜美人,她时常举办赏花宴,有宴上给诸位未及笄的小娘子赠花的习俗,还言道“芳琦争艳,唯向美人矣”。

      章老夫人乐呵呵道:“好,那我就等着采姐儿的花。”

      闲聊了会,章老夫人脸上出现疲容,章夫人见闻知意,主动站起身提出告辞,章老夫人扶着额头点头应允了。

      从寿安院出来,章惟迎和鱼香返回小院。

      路上,鱼香面露艳羡:“表姑娘虽说身世凄零,但有老夫人护着,又比旁人顺坦许多。”

      这个“旁人”不用多说就是指章惟迎和章惟秀两个庶女,亲爹尚在,但跟没在没什么区别。

      章惟迎没想那么多,不过还是点头:“老夫人对表姐确实颇有爱护。”

      鱼香说可不是,然后就开始细数章老夫人和袁表姐生母,也就是章家大姑奶奶的渊源,当初章老夫人嫁入章家,没两年产下一女,就是章家大姑奶奶,这个不算什么,关键后面三五年老夫人一直没再怀孕,当时的章老夫人自然对她十分不满,一度还想给章老爷纳个贵妾,直到后来章老夫人再次有孕且一举产男之后,当时的章老夫人方才罢休。

      在这种情况下,可能大多数都更加疼爱来之不易的儿子,进而忽略长女,章老夫人不是,不知道她是反抗婆母的压榨欺辱还是不服输认为自己没错,总之她更加偏爱嫡长女,袁表姐生母,对唯一的儿子反倒没那么看重。

      可惜章家大姑奶奶比章老夫人运气更不好,成亲后三年五载都没怀孕,章老夫人好歹还有个女儿,她是连怀孕的兆头都没有,不知道看过多少郎中吃了多少药,最后才折腾出来一位袁家表姐。

      说到激动处,鱼香凑到她跟前,悄悄道:“听闻,还是老夫人想起家乡有位医术极好的老道长,就将那位老道长请了过来,老道长给咱家大姑奶奶把过脉后,点点头没说什么,回头又要给袁家那位把脉,袁家那位一开始还脸色漆黑不肯配合,后面不知道怎么,就传出大姑奶奶幼时落过水身体落了寒症,因此才不宜有孕的消息,后来老道长给大姑奶奶抓了几服药,没过半年大姑奶奶就好信传出。”

      听完,章惟迎点了点头:“这样啊…”

      鱼香撇撇嘴,道:“奴婢可听闻,咱家大姑奶奶幼时可没落过水,那边传出这个消息其心可知。”

      章惟迎理解,一般提起不孕不育民众总会下意识觉得是女性问题,更遑论封建时代的男子,就算真的是自己本身的缘故,也只会欺着瞒着,然后把这盆脏水泼到弱势者的妇女身上。

      两人随口闲谈,没有什么义愤填膺的想法,再不平都已经过去了,更何况她们人小式微,跟那位章大姑奶奶也不亲近。

      突然,鱼香停下脚步:“姑娘,前方那好像是大少爷。”

      两人下意识躲到一棵大树后面,悄悄探出脑袋往那边瞧。

      ——这个熟悉的动作,章惟迎感觉自己又踩到了剧情buff。

      果不其然,那边除了章大少爷,还有一位刚刚她们在寿安院碰过面同时被她们当做闲聊中心的熟人,那位袁家表姐。

      章家大少爷,袁家表姐…

      这两个凑一起,有点微妙啊。

      章惟迎和鱼香对视一眼,默默拉长了耳朵偷听。

      袁硕采背对着她们,面对章可行,轻声道:“表哥,你找我出来所为何事?”

      章可行面相尚算端正,只是眼圈周围泛黑,眉间略轻浮,硬生生将一张还算能看的脸拽下一个度,他故作殷切地凝视着袁硕采,嗓音饱含深情:“表妹,听闻你要参加后日的赏花宴?”

      风中传来袁硕采轻柔的声音:“是啊,外祖母让我去看看。”

      章可行着急:“怎的祖母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不是要留在家里侍奉祖母吗?”

      听到这里,章惟迎想,难道这对少男少女暗生了情愫,不说袁家表妹的眼光问题,章惟迎知道,单嫡母那关他们就过不了,嫡母向来野心大眼光高,铆足了劲儿要给章可行找个能帮助他的妻族,怎会看上无父无母且家境一般的袁硕采。

      袁家跟章家门当户对,这些年章家蒸蒸日上,反倒是袁家除了个老爷子支撑着,下头没有一个能立起来的子孙。

      那边,袁硕采回话了。

      “祖母宅心仁厚,怜惜我一个人闷在家里,便让我四处走走,我岂能辜负祖母的一片好心。”

      章可行皱着眉,道:“表妹你别跟我打马虎眼,你知道祖母让你去赏花宴是何意。”

      袁硕采:“表妹略有耳闻,不过,这貌似不关表哥的事。”

      咦?章惟迎眼神一动,难道情况跟她想得不一样,这位袁表姐听起来语气平平,不像跟章可行两情相悦的样子。

      章可行一时语塞:“虽然,虽然的确与我无多大关系,但你我…毕竟是表兄妹,对,身为表哥,我关心表妹也是应尽之责。”

      袁硕采嗓音仍旧柔和:“表妹谢过表哥关心,不过表妹之事自有外祖母当家做主,表妹一切都听外祖母的。”

      章可行哽住,鱼泡眼轻轻眯起,更显臃肿。

      “表哥若无什么事,表妹就先告辞了。”

      袁硕采朝他微微福身,转过身,朝寿安院走去。

      寿安院方向正是章惟迎和鱼香躲避的方向,两个人急忙缩起身躲避起来,不过章惟迎收回视线前一刻,无意识瞄到了袁硕采的神情,那张一向温和大方的脸上居然满是…嫌弃膈应?

      …这下章惟迎确定,当真是章可行单方面纠缠袁家表姐。

      好在袁硕采没注意到她们,也可能是想尽快摆脱章可行,没注意四周环境,脚步匆匆就离开了。

      前方,章可行盯着袁硕采的背影,眯眼出神了会儿,也转身走了。

      章惟迎和鱼香出来,齐齐长舒一口气。

      鱼香道:“好险没看到我们。”

      章惟迎摇了摇头:“他们都没心思观察四周,所以才没注意到我们。”

      那棵树虽然宽大,但也藏不下两个人。

      鱼香点点头:“可不是,这是咱们第二次碰见大少爷拦住表小姐了。”

      第二次?

      章惟迎好奇扭头,眼里浮现疑惑。

      “您忘了呀,去年守岁,咱们经过此地,也是在这里碰到了他们。”

      章可行这么明目张胆?

      她们都看到两次了,家里没人知道?

      许是她的疑惑太过明显,鱼香凑近了跟她解释:“老夫人和夫人估摸着都不知道这件事,表小姐肯定不会多言,大少爷说了也没用,所以目前应该没人知道。”

      章夫人的心思阖府上下都心知肚明,甚至包括章老夫人和章老爷也都是这么想的,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将表小姐许给大少爷。

      “就算大少爷有这个心思,老爷夫人也不会同意的。”就是老夫人,也不会同意。

      章老夫人那么疼爱表小姐,势必会给她找一位人品家室俱全的公子哥。

      章惟迎轻轻摇头,微笑不语,她这位大哥,要说他没这个心思,那不可能,今日亲眼所见他对袁家表姐的态度,但要说他为了袁家表姐跟家里人反抗,那更不可能,她记忆里的章可行是个不学无术,普通自信,大男子主义的封建兄长,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舍弃更好的人选而就对他没什么帮助的袁硕采。

      指不定他心里打着什么主意呢。

      不过这些也都跟她们无关。

      章老夫人未必不知道章可行的心思,但章家后宅她为尊,一应儿女亲事都握在她手里,她可能根本没把章可行这点心思放在心上。

      章惟迎和鱼香回到小院,章惟迎揣上鱼香做的手套,去了隔壁。

      经过两天的沉思,她想通了。

      常公子约摸有点脸盲的毛病,这不是他能控制的,也不可能成为她谴责他的理由,她此时唯一能做的,就是更加频繁去常公子跟前晃悠,好让他快点记住她的脸。

      争取早日成为他眼里的“有关紧要”。

      来到隔壁,却发现常公子正懒懒吩咐下人搬动两大箱东西。

      她走过去,好奇问:“这是什么?”好大两箱东西!

      “长辈所赐。”终执掩住唇,轻轻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又开始犯困了。

      长辈?

      突然,章惟迎恍然脆声开口:“明白,我都明白。”

      她若有所指地朝终执一笑,眼睛弯弯,里头一派狡黠,长辈嘛,她懂,无非那位大佬嘛。

      终执淡淡瞅她一眼,没有吭声,抬脚往屋里走去。

      章惟迎蹦蹦跶跶跟在他后面。

      来到屋里后,她将藏在背后的东西递过去:“这是我那条围脖剩下边角料制成的两副手套中的一副,送给你。”

      另一副依言送给了鱼香。

      终执垂下眼眸,打量她递到跟前的手套,兔皮中等,做工中等,样式下等,总而言之,是个往常不会入他眼的劣等品。

      不过,他伸出小拇指,勾住了连接手套的系带。

      手套垂落下来,背部描了个兔耳朵形状的花缀轻轻抖动,左右晃动而一张一合,莫名像两只挤挨在一起的兔子抱团取暖。

      他盯着看了会,戴到了手上。

      里头很软和,像是陷进了云朵里一样。

      跟前的章惟迎笑得更加软和:“我见你脸庞时常没有血色,想必有些体寒,平时该注意保暖才是。”

      终执“唔”了一声。

      试完他没有将手套摘下来,反而就这么戴着陷进了软榻里。

      章惟迎跟过去,坐在软榻一侧,跟他闲聊,终执单手撑脸,半阖睫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

      闲聊了会儿,聊到惠安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听闻惠安长公主是个极其潇洒的人,一个人住在公主府,府上养了谋士和面首,闲来无事便领着侍从出外野游,南下江南,还时不时举办各种宴会…”

      越说越控制不住羡慕,章惟迎眼神明亮,面上流露向往,这才是贵女过得日子啊,坐拥财富与美男,上无桎梏,下尽逢迎,穿书大神是不是给她搞错对象了。

      终执照旧不说话,一旁侍立的常见疏忍不住道:“惠安长公主那是驸马早逝。”

      章惟迎扭头看他:“难道你没有听过一句话,人生三大美事。”

      常见疏淡定道:“自然听说过,他乡遇故知,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错!”

      常见疏:“?”

      “分明是,有钱势,有靠山,死相公。”

      常见疏:“…”

      半阖着眼,似要睡过去的终执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张开眼睛,扫章惟迎一眼,眸光潋滟:“这话听着粗,却不无道理。”

      罕见听见常公子赞同她,章惟迎却扭捏着手帕,不好意思了。

      “自然,我心下是不大赞同的,我还是希望遇到一真心人,白首不相离。”

      要攻略的人就在身旁,可不能让他得知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然他害怕她的“死相公”诅咒,不敢跟她好了怎么办。

      “呵。”常见疏突然冷笑一声。

      章惟迎:“?”

      阴阳怪气什么呢,好兄弟。

      从隔壁出来,章惟迎慢悠悠回到小院。

      刚进小院门,鱼香便激动地冲过来,握住她的手大力摇晃。

      “姑娘!”

      “哎!”章惟迎高声应一声,“你先放开我,有啥大好事咱们慢慢道来。”

      鱼香冷静下来,不好意思地松开她,挠挠脑壳,咧嘴笑:“奴婢太激动了,姑娘您别取笑奴婢。”

      又激动道:“您知道刚刚谁来了吗?”

      “唔。”章惟迎缓慢思考,改天得订正一下鱼香这爱吊人胃口的习惯。

      “刚刚夫人身边的赖嬷嬷来了,带来了一盒子首饰,说让您也参加后日的赏花宴。”没等章惟迎思考出个所以然,鱼香就干脆利落说出了口。

      章惟迎沉默。

      鱼香眉开眼笑地拉住她的手:“姑娘,是不是很开心?奴婢还以为这次夫人也不打算让您去了呢。”

      章惟迎神情没多大波动:“还好吧,不过夫人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她还以为她要继续禁足她一段时间。

      “这个不知道,不过不管那么多,这对您来说是大好事啊。”

      “哪来的大好事?”她怎么没看出来。

      “惠安长公主举办的赏花宴哎,您不会不知道这个宴会的意义吧。”

      当然知道,惠安长公主自从丧夫后,反倒爱上了给诸位公子小姐拉扯姻缘的美事,因此每隔一段时间就借口举办各种宴会邀请京城中有名有姓的公子小姐来参加,名义上是参加宴会,实际上有自由相看的意思。

      但关键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事,我对那些没有兴趣。”章惟迎神态懒懒。

      鱼香却道:“奴婢自然明白,只是参加这个宴会,若能得了惠安长公主赠与的花,于您名声上有大益,这样隔壁那位公子的长辈打听您的事,无论样貌亦或性情,您也有一样能拿出的东西。”

      章惟迎如醍醐灌顶,对啊,便是她攻略了隔壁常公子,若是常公子长辈不同意也有的拉扯,更遑论常公子婚事估计还要经过那位大佬过目。

      想到她刚刚在隔壁见到的大箱子,章惟迎直起身,一把抓住鱼香,铿锵有力道:“鱼香,还是你想的周到。”

      鱼香笑得恣意:“您且放心,如今奴婢万分支持您跟隔壁公子的事。”

      任谁看到隔壁那位常公子的脸蛋,能忍住不动心呢?

      章惟迎跟着鱼香来到内室,打开赖嬷嬷送来那个奁盒,看到里头打造精致的两枚簪子一对耳环,不禁感叹。

      “没想到嫡母居然舍得送我几样首饰。”

      这些首饰她认得,正是她前两日从多宝楼取回来的,虽然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两样边角料,但跟往日相对比,也足够烘托出章夫人的狠心大方。

      鱼香说:“正常,后日赏花宴所到无一不是世家贵女,姑娘若穿得太过寒酸,倒丢了章家的面子。”

      章惟迎点头同意。

      两人正商量那日要梳什么装扮,门外一个小丫鬟突然跑进来,告诉她们三小姐来了。

      章惟迎跟鱼香对视一眼,转身迎了出去。

      “大姐姐,我来看你了。”远远的,就听到章惟秀甜美的嗓音。

      章惟迎坐在小客厅上首,慢条斯理给自己斟了杯茶。

      章惟秀嘴角含笑出现,一屁股坐到了她身旁。

      鱼香默默地给她倒了一杯茶。

      章惟迎浅浅啄了口茶,问她:“三妹妹过来何事?”

      章惟秀嗔她一眼,秀气道:“大姐姐还瞒我,我来给你道喜啊,你也可以一道去参加赏花宴了。”

      章惟迎再次啄了口茶,搁下茶盏,慢吞吞道:“三妹妹同喜。”

      章惟秀轻轻抿嘴笑,然后道:“母亲给每个院子都送来一个妆盒,只不知大姐姐盒里是?”

      对上她小心打探的目光,章惟迎反应过来,原来是过来打探嫡母都送了什么东西啊。

      她不是很理解。

      这大概才是后宅生存之道?

      章惟迎随意道:“不过一点零碎东西罢了。”

      章惟秀嘴角笑意略僵,随即,她锲而不舍问道:“妹妹那里也只是一些零碎东西,不知道母亲都给了大姐姐什么零碎。”

      章惟迎更加不理解了,为何要执意打听出她这里都有什么。

      她没有隐瞒的想法,便道:“不过两枚簪子。”

      认真打量她眼睛,见她眼神坦诚,想来没有撒谎,章惟秀默默两相对比,她也有一枚簪子,除此之外还有一支步摇,一只手镯,怎么看都是她赢了。

      章惟秀心情大好,嘴角笑意漾开:“想来是两枚很好看的簪子,后日大姐姐可一定要记得戴。”

      简单说了两句,章惟秀便急匆匆走了。

      章惟迎见她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由满脑袋问号,转头问鱼香:“她这里,”指了指脑袋,“没有问题吧。”

      鱼香解释:“想来是对比下,夫人给你们分发妆饰贵重与多少。”

      章惟迎疑惑:“难道分发不对等她还能闹到夫人跟前不成?”

      “这自然不可能,”鱼香好笑,“不过,三小姐过来应当还有打听您那日装扮的意思。”

      章夫人面慈心苦,打小给她们置办的妆饰屈指可数,那些三小姐都心中有数,唯一没数的只有今日新赏赐的妆奁,知道了这些东西,就能大概猜出那日姑娘的装扮,三小姐就可以与姑娘不同的装扮来吸引目光。

      听完解释,章惟迎再次注目,不愧是后宅生涯,短短一窥隐可见其中“乐趣”。

      -

      终执进宫谢礼。

      御花园中,一绛紫色男子拿着剪刀剪裁枝叶突出的花枝,他面容平和,气度雍容,乍一看,跟个民间乡绅老爷没什么区别,走近了跟他对视,方才体会到他久居上位隐隐散发的威严。

      “咔嚓”一声,毫无美观的枝叶裁剪。

      皇上盯着自己这一剪刀,自觉满意地捋了捋胡子,他还扒拉终执:“忱甫啊,你来看看皇伯父这一剪刀,是不是很有意境。”

      终执瞅了一眼,毫不委婉:“丑。”

      皇上登时怒目,片刻,又哈哈大笑,指着他道:“你这个臭小子,自小就不曾从你嘴里听过一句好听话。”

      终执想了想,反驳皇上:“臣夸过您胡子养的好。”

      皇上一听,立时得意:“那是。”他伸手捋顺自己那一把胡子,黝黑有光泽,稠密欣长,一看就养得极好。

      皇上放下剪刀,打听他近来现状。

      “你最近在做什么?”

      “老样子,看书,钓鱼,晒太阳,”终执回答完,想到什么,又语气淡淡补上一句,“还养了只鹊儿。”

      “哦?你什么时候养了只鹊儿?”皇上只以为他养了只鹊儿,随意道,“你若喜欢,回头让铨盛在宫里给你挑两只,都是上好的鹊儿。”

      终执拒绝:“不必了,一只就够吵了。”

      皇上闻言便算了,也没执着让他挑,今日他叫他来主要为一件事。

      “前两日你惠安姑母进宫说,要举报一场赏花宴,听闻邀请了你你没答应。”

      终执懒洋洋道:“累。”

      皇上批评他:“你这个性子,合该好好改改。”

      又说:“反正你在家里待着也没什么事,就去惠安那里逛逛,哪怕去那里睡一觉也成,总比天天闷在家里强。”

      终执下意识想拒绝,不知怎么,脑海里闪过家里那只鹊儿提到的三件好事。

      他顿了顿,唇角微掀,一时竟没开口推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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