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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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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子的正中间，一朵牡丹花繁盛开放，枝丫蔓延到盆沿。可惜年岁久了，颜色淡了许多。
赵戚戚曲起食指，指骨凸起，在盆底部正中间敲了两下，“周师傅，你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
赵戚戚眸中闪着精光，周拳一见如此便知她是又有什么新主意了。这和当初让他做餐桌椅的时候一模一样。
但是，她叫他周师傅……
周拳撩起眼皮，看似随意地瞥了一眼她，脸部红心不跳，还理直气壮。
难以置信地到目前他们还没互相叫过名字，有些时候把你的目的带着笑一说，就完事儿了。也因此更别说其他什么称呼了。
人后“我男人”，“你男人”叫的爽快，人前……啥也不叫。
“我凶吗？”周拳突然问。
赵戚戚摸不着头脑，摇摇头。
这个反应在周拳的意料之内。
虽说大男人听人墙角不太好，但周拳是无意为之，偶然经过厨房不小心听见的，他听见大福妈问：“你男人凶你吗？”
也听见赵戚戚软软糯糯的嗓音，“不凶。”
来这第一天和邻居“辩论”的时候，那嗓音穿透力十足，自信有冷静，和在厨房说话时一点都不一样。
“那叫名字，不叫周师傅。”周拳掷地有声。
“啊，周拳……”忽然认真，赵戚戚眨了眨眼，不会是要凶人了吧？
赵戚戚猛一点头，一板一眼侃笑道：“周师傅也好听，手艺人！”
周拳终于放过赵戚戚，转而问：“做什么？”
“这个。”赵戚戚就等他这句话呢，盆子亮给他看，指了盆底的一小圈，“我想把这个底部去掉，然后把可以旋转的很多小孔的小一号容器按在里面，在旋转的时候，那些糖丝儿会发散出来，这时候就可以做棉花糖。”
赵戚戚在网上看过自制的DIY棉花糖机器，用的瓶盖和易拉罐，要做大号的棉花机不难，难的是没有马达，和电池。
这个村子，目前就公社里有电灯，发电机，家里都还是烧煤油电灯。
“但是需要电池和马达。”怕周拳听不懂什么是马达，又说，“类似电动机的那种，接触到电带动着转。”
赵戚戚自己越说越觉得不靠谱，缺少至关重要的零部件，做棉花依旧遥遥无期。
不料，周拳却靠的近了，淡淡地说：“能画图吗？”
赵戚戚：“！！！”难道不是关心马达发电机？赵戚戚一听有戏！爽朗说：“当然！等我！”
和上次画餐桌椅一样，赵戚戚把想象中的棉花机画了出来，过去小视频中DIY棉花机用易拉罐做隔挡，她改成了搪瓷盆，里面小巧的瓶盖该成了更大一号容器，图面上还画了整齐排列的小孔，外部连着马达和电池。
包括一些细节，赵戚戚都做了充分说明。
画完后，赵戚戚充满期待地问：“能，能做吗？”
周拳没说能和不能，就吐露了两字，“试试。”说完转身去搜罗需要的物件。
赵戚戚殷勤地跟在他后面，说真的，她也只是个设想，要她自己做都未必能做出来，看似简单罗列组合，但动起手来，有的忙。
周拳默然地进了专门堆积旧物的墙角，在一个铁桶面前蹲下，三下五除二把上面的堆积的杂物挪开，上头积了一层灰。
接着，他又在桶子里翻来覆去，掏出了两样东西，赵戚戚定睛一看，妈呀，这个是哆啦A梦的口袋吗？啥都有！
周拳拿出的竟是一管电筒和一辆形似现代的玩具小火车！
拆开他们，电池和小型电动机全部齐活了。
周拳解释道：“我哥去过上海。”如果不是赵戚戚提起，他可能永远想不起来有这两样东西。
这原本该和他哥一起葬在地下的东西，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还会派上用场。
赵戚戚垂眸，周拳紧抿着唇，下颔线绷得紧紧的。
电筒在这一年代有多么重要的用途，周拳不会不知道。但他宁愿尘封它也不愿意拿出来用……
和他哥一定有关系。
赵戚戚想，以后她一定会知道的。
悄悄地，她像哄棉花糖那般在周拳头顶摸了两下，不过并没有碰到，虚空隔着一小段距离。
鬼使神差般，周拳猛地抬头，赵戚戚心虚地收回手，是以尴尬的笑容做掩饰。还好周拳并未怀疑。
有了重要部件，那就正式开工。没有什么比能立即见到成果更令人兴奋的了。
哄睡棉花糖，两人连夜点着油灯，挑灯夜战。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凌晨两点，周拳电线连着电池，一根筷子伸出盆内，轻轻转动。
一秒，两秒……
成了！筷子顶部的边缘团成了一小团绵绵软软，如同飞絮一般的雪白东西。
动力虽然小了一点，出丝速度慢了一点，但等一等结果已经很理想了。
两人不约而同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淡淡的红血丝。
赵戚戚如释重负弯了弯嘴角，把第一小团团的棉花糖送到周拳嘴边，“大功臣，尝尝。”
周拳没有拒绝。含在嘴里，入口即化，和糖葫芦不一样的口感。很好吃，很新奇。
有这种想法的人，很好。
***
棉花糖第二天醒来，睁眼便是蓬蓬的一大团像云朵的东西占据了她的视线。
体型自然比不过现代版，可在这年代巴掌大的棉花糖已经足够吸引人眼球了。
赵戚戚露出藏在棉花糖后面的脸，温柔说：“棉花糖吃棉花糖！咱们小宝不用等以后吃了，现在就可以。”
棉花糖眼睛登时泛着光，张口就要咬下一口，被赵戚戚躲过了。赵戚戚乐道：“先去刷牙，吃了饭再吃。”
有新鲜的零食，但不能饭不吃。这个习惯可不好。
赵戚戚的话本来就听，如今加了美食诱惑，棉花糖更是屁颠屁颠听话去刷牙吃饭。
然后吃到了心心念念的棉花糖！
“吃，好吃！妈妈吃！”棉花糖拱起筷子，仰着脸期待着，快乐开心着。也因为太高兴，脱口而出喊出了一直小心翼翼藏着的“妈妈”。
赵戚戚却是一愣，“妈妈”二字就这么轻而易举流入她的耳朵。
她一直知道棉花糖在同学老师面前教她妈妈，但是可能因为某种担心的，一直不敢当着赵戚戚的面叫出口。
赵戚戚呆愣的片刻，棉花糖果然眸光暗淡，小家伙心中一直害怕的事——
“那好吃的话，等会要不要陪妈妈出去一趟？”赵戚戚莞尔，成功止住了棉花糖即将泪崩的委委屈屈的表情。
“妈妈抱好不好？”赵戚戚张开双臂，棉花糖成功扑进她的怀里。
从小没妈，和爸爸的关系又一直冷冷僵持着。孤独寂寞自卑一直在小家伙的内心滋长，好不容易出现的一个“妈”。一开始警惕小心地接触着，后来全部身心托付，但只能悄悄地喊一声，生怕当面喊把人吓跑了。
小小一只，怪让人心疼的。
安安静静在赵戚戚怀里窝了一阵，棉花糖用因为吃过棉花糖越发甜软的声音说：“去哪？”
赵戚戚：“赚小钱钱去。”
今天周日，学校的班可以不用去，正好可以去集市卖糖葫芦和棉花糖。赵戚戚摩拳擦掌，想要看看她的棉花糖能走多远。
可惜周拳要去公社了，但在那之前，周拳把东西收拾好，送他们去集市。其实东西也不多，最大的面积也就那个盆子，赵戚戚一人也忙的过来。
但周拳还是不容拒绝，默不吭声送她。
集市在城镇，要走上一段距离。他们来的早，人还不多。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人流浪最大的地方找了一隅地。今天早上赵戚戚让周拳做了一个插冰糖葫芦用的柱子，整一条人高木棍，上半部分用稻草裹成厚实的一圈，外面用一张干净的塑料皮包着。
做好的糖葫芦和棉花糖整齐排列插在上头。
由此，赵戚戚的小生意就开始了！
周拳临走前，被赵戚戚叫住，塞了两朵棉花糖，“给大福妈送去，就说我们的新产品。她要问起我，就跟她说我在这。”
周拳一个面露凶相的大男人，与手中竖着两朵云朵绵软可爱的棉花糖的形象大相径庭，惹得路人多看了两眼。
周拳毫不在意，点头说：“中午我来。”
“好。”
“做好了饭来。”周拳又道。
赵戚戚眼一眨，不知道为何，她想起了昨天大福妈跟她说的，“家里都是男人做饭。”
莫名地觉得说这话的周拳有点可爱。
赵戚戚笑着回答：“好，等你。”
周拳这才大步流星离开。
棉花糖在家吃够了棉花糖，却怎么也吃不腻，坐在阶梯上，一小口一小口捧着吃。行人经过纷纷瞧着她们娘俩，却没一个上前问的。
赵戚戚不急，怂恿着棉花糖，“糖儿，没人来买咋办？”
棉花糖皱起秀气的小眉毛，“要叫。”她看别人卖东西好像也都是要吆喝的。
“怎么叫？就说卖‘棉花糖’喽？”赵戚戚逗着棉花糖。
天天被人叫习惯了的棉花糖一听，急了，一哆嗦：“不，不卖我，我不卖。”
“哈哈哈，不卖你不卖你，卖吃的棉花糖。”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周拳同志）荣获手工制作小能手奖，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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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