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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狗肉绿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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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肉与绿豆同食,不会产生任何毒素,但绿豆会使狗肉膨胀到好几倍的体积,如果食用过多,会使胃撑大乃至撑裂一直到人死亡。
而阮今念给的糕点中就有绿豆糕。
“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在小男孩吃了绿豆糕之后,有人给了他狗肉吃?”
而刚才,阮今念刚刚掀开白布,小男孩的肚子就炸开了,前日食用的胃部食物喷得四周全是,肚子里的肠子器官以一种扭曲狰狞的姿态暴露在空气中。
“那为何肚子现在才炸开来?小男孩又是怎么死的?”刘素新觉得奇怪,看来还得再去义庄一趟。
沈时渊抬了下眼皮,声音冷冽:“绿豆使狗□□积膨胀,小孩的肠道和胃都不大,很有可能是狗肉膨胀之后堵塞了气管窒息死亡,而人死后,所有的反应缓慢停止,所以肚子炸裂才一直拖到了现在。”
“那现在当务之急得先查出是谁给他狗肉······”
“等一下。”沈时渊打断,“能不能查出这狗肉是什么品种?”
刘素新沉吟片刻吐出一个字:“难。”
“难不难都是要人去做的。”沈时渊眯了下眼,唤来端茶递水的一个小丫鬟,“去看看王妃洗漱得如何了?”
小姑娘肯定被吓坏了。
刘素新这才注意到已经正午了:“如果殿下不嫌弃寒舍,那便在此用饭吧。”
沈时渊略一思忖拒绝:“不必了。”
阮今念这个澡洗了大概有两个时辰,玫瑰花瓣和精油一桶一桶地往里面倒,香薰把浴房弄得像修仙的圣地,烟雾缭绕的,那味道熏得人眼睛都快睁不开。
可她还是觉得身上有那股味道。
澡巾搓红了皮肤,留下一道一道的红痕,从头发丝儿到脚指甲盖儿,每一处都被洗得干干净净,就差没上刷子了。
阮今念是真的被吓到,完完整整的一个人在她眼前炸开,不仅看到了炸开的画面,还被那些污秽物给溅了一身,心态没炸裂都算好的了。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阮今念反射性地缩了下,热水浸到下巴。
“阮今念。”
是沈时渊。
“还没洗完?”
阮今念撇撇嘴,不想回答,还是刚才那个小丫鬟替她回的:“殿下,王妃还有一会儿。”
“你快点,洗多了不好。”沈时渊怕她泡成个大皮球。
阮今念闭着眼睛拿帕子往身上使劲搓,可刚一闭上眼就哆嗦两下睁开了,她现在一闭上眼睛都是那副画面,恐惧自脑海传递到四肢百骸。
“王妃……”小丫鬟有些担忧又有些害怕地看着她。
阮今念把帕子往水里一丢,玫瑰花瓣和水珠同时溅到身上,有些无力地往下滑。
几个丫鬟以为她想不开,忙四肢八脚地去拉她,将人从水里包起来,给她捯饬穿衣。
衣服是让人刚去珍宝阁买来的,简简单单的白色对襟绣兰花短上衣和月白凤梨罗裙,穿上比先前那套多了几丝柔和,至于先前那套,阮今念看都不想看,刚脱下来就让人拿去烧了。
插上最后一支星月坠白玉珠钗,又抹了点桃花粉在腮边,这才不至于让脸色看起来如此苍白。
阮今念低头使劲在袖子和身上嗅,确定没了那股味道才作罢。
几个小丫头很是嘴甜:“放心吧,王妃现在可香可好看了。”
“嗯。”阮今念淡声应道,心想今儿出门就该好好看看黄历的,好死不死碰上这种晦气丧家事。
打发丫鬟退下,阮今念过了一会儿才偷摸着离开浴房,想着沈时渊和刘素新这会儿应该在正厅,她偷偷走他应该不会发现吧?
人已经到了抄手游廊边的偏门,阮今念没敢懈怠,低着脑袋继续往前走。
刚刚在他面前被炸成一个像是从潲水桶里捞出来的落汤鸡,她才不会这会儿出现在他面前刷存在感呢。
“王妃。”
几个丫头齐声脆生生地喊道。
阮今念被吓了一跳,后背撞上大门拐角,钻心的疼从蝴蝶骨传来。
而她下意识地往正厅看,没什么动静,沈时渊应该没注意到吧。
阮今念龇牙咧嘴,忍着疼反手摸到被撞的地方随意揉了两下,马大哈似的往外走。
“去哪儿?”沉沉的声线响起。
阮今念背脊带着神经僵了一下。
沈时渊大步走来,随着走动腰间玉佩跟着摆动,纯白的玉在阳光下显得更无暇。
“殿下。”
几个丫鬟红着脸行礼。
“为何不等本王?”沈时渊跨出门槛,看向阮今念笔直僵硬的背影。
“想……走走。”阮今念吐字更僵,就差没一字一顿了。
“正好,一起?”
“不!”阮今念往旁边跳开,眼里的拒绝很明显。
沈时渊脸一沉。
刘素新忙出来打圆场,温和一笑道:“王妃性情率真,倒是少了些江南女子的温婉,多了些咱们北方女子的直爽,难得啊!”
阮今念才不这样认为呢。
江南的女子的确很温婉,比如阿娘和阿姐,但北方的女子可没这么直爽,这里的人说话都弯弯绕绕,生怕别人知道她们话里的意思,又生怕不知道似的,阴阳怪气。
“殿下,城西桂花巷有一家酒楼,系江南菜色,王妃来定京城这么久,肯定没吃过这么正宗的江南菜吧,殿下和王妃可一同去尝尝。”
刘素新真是圆得一手好场。
用吃的笼络了阮今念,又用被笼络了的阮今念去笼络沈时渊。
“王妃觉得如何?”沈时渊抬眸,静静看着阮今念。
这里这么多人,凛王和凛王妃不合分分钟传出来,阮今念又怎会不知晓其中的利害关系,便也顺着台阶下了:“好。”
既然都丢了那么大脸,她也不介意破罐破摔。
“那今天就叨扰刘少卿了。”沈时渊带着人就走。
阮今念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小跑着跟上沈时渊。
刘素新欠身,目送两人离开。
这位凛王妃,果真率真直爽,和这定京城的贵女,都不一样。
“殿下,王妃。”
沈青撩开车帘,沈时渊忽然站立,转过身来看着阮今念,她被看得一阵心虚,脚尖盯着鞋面不说话。
“刚才为什么要跑?”
阮今念双手背在后面,嘴角耷着,明显不想回答,难不成要她说,我怕你笑我刚才那从潲水桶里捞出来那样儿所以才跑的吗!
气氛逐渐沉默。
“咕……咕……”
阮今念的肚子开始唱歌。
她涨红了脸,伸手抱住自己的肚子。
沈青憋笑,背过身去。
阮今念快羞到地里去了,眼睛认命地闭上,恨不得凭空消失在两人面前。
沈时渊嘴角微翘,率先上车,待坐稳后,从马车里伸出一只手来:“来,上车,带你去吃东西。”
男人的手掌很大,五指修长,掌心的纹路分明,生命线连接到了腕部,而茧子却异常的厚,是常年带兵的关系,虎口处有一个小小的伤口,已经结痂,待在麦色的皮肤上并没有一丝突兀。
阮今念犹豫了两秒才把手放上去,凭借着对方的力气,她轻轻松松就上了马车。
沈青驾车,驶往桂花巷。
马车上,阮今念一心一意盯着窗外看,就是不跟沈时渊对视也不跟他说话。
沈时渊常年带兵打仗,在朝廷和各个大臣周旋,哪里能明白一个小姑娘的想法,只想着投其所好,带她去吃她爱吃的东西就是了。
“昨日你去公主府带了哪些人过去?”沈时渊缓声问,车身摆动,透过车窗有碎光落在他耳侧,衬得肌肤洁白如玉,人也多了几分温和。
阮今念靠着车窗,半天没动静,好半晌才慢吞吞地回答:“竹韵幽兰,还有金嬷嬷拨给我听雪阁的几个小丫鬟。”
回答完她才开始思考沈时渊问这话的意思,微微眯起美眸,乍一看,像只小狐狸:“你的意思是,我的人里有不干净的?”
沈时渊看着她的眼睛,太阳穴一跳,他抬手摁了下,等舒缓后才放下手。
“不确定。”
一切都不确定,或许是时间未到,又或许是最主要的那个人还没出场。
竹韵幽兰是打小儿跟着她的,决计不会有什么问题,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些丫鬟,都是她嫁到凛王府来才拨给她的,金嬷嬷当然不会有什么问题,可这些丫鬟就不一定了。
阮今念暗暗记下,回去定要让竹韵幽兰揪出这两个人。
“殿下,王妃,到了。”
刘素新说的这间江南楼刚刚落成,但口碑却极快地在百姓之间传开来,无论是菜式、口味还是价钱,都算得上是酒楼中的前三。
这不,刚开业就累得辞退了好几个小二。
不似别的酒楼大开大敞把入口修得华丽无比,江南楼建筑外形依江南特色而建,入口乃是独立的民居,一扇三尺宽的木门,入门后可瞧见宽敞的庭院和天井。
刚进去就觉得凉爽无比,外面的热气去了一大半儿,充分发挥了天井通风的作用,以及桂花巷临河的优势。
本来是在临近北方的定京城,却硬生生地让人以为进了江南的水乡。
“来人呐,抓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