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盛世之桃李芳菲》清韵悠然

7、苏麻嬷嬷

　　经了这次的事，即使心里抱屈也没那胆子跑到老四的跟前儿给骂回来，也只能听他的话躲着那个小祥子十三远一些。虽然对这个随和亲切的十三印象不错，但前提是不知道原来他就是十三，如果知道的话，不需老四多说，自己也会离的他远远的。
　　躲在侧殿内自门缝儿里瞧见十三阿哥悻悻的消失在门外，这才松了口气，推门儿走了出去。
　　“芳菲呀，你这...都三回了，今儿个十三阿哥可是给了杂家冷脸子了，明儿个我可再没那个老脸敢对着十三阿哥了...”刘公公摇着头朝自己走过来，对着他福了福身子，笑得有些莫可奈何。
　　“这几天劳烦公公替芳菲挡着了，可得罪了十三阿哥也比得罪了那个四贝勒强啊！何况自打知道了十三阿哥的身份后，芳菲就更是不会和他走动了。我想经了这几日，十三阿哥也该不会再来了，毕竟是个皇子，心气儿总是高的，碰了两回的钉子，该明白的。”
　　一脸深思的打量我一番，轻轻摇了摇头：“杂家入宫这几十年见惯了想要捡高枝儿朝上飞的，似你这般躲着的倒是不多看见。”
　　似是想起什么，他的眼神有些飘忽着瞧向别处：“只是进了这皇城，想要置身事外怕是不易。当年的良主子也是这么个淡薄性子，到头来反而更是显得特别...
　　呦!!瞧我这老东西！待得久了倒没了规矩，怎的学会了背后议论起主子来了！该打！该打呀！”一脸惶恐的摇着头径直朝一边儿走去，余我一人靠在门边儿。
　　“良主子？”该是那个出身贱籍却平步青云的良妃吧！当年的她也似自己现在这般淡薄吗？最终还是跟了康熙，是无奈还是心之所系？
　　抬头看了看明媚的天，忽然想起园中那一面之缘的温润男子。
　　果然自那日后，不见了十三阿哥再来寻我，心里庆幸的同时也莫名的有些情绪低落。还不等我细琢磨其中因由，便因下月初那位几乎与孝庄齐名的苏麻嬷嬷大寿，上头要找几个伶俐的宫女儿临时调过去当差，而不知怎么的这刘公公就把我给举荐了这件大事搅得乱了心思。
　　本欲拒绝，可也明白这刘公公的一番好意，也就没有推脱。不管怎么说，到了这里咱就好比这紫禁城里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就往哪里搬，根本由不得你选择。
　　瞧着别人艳羡的目光，笑得有些无奈，那里哪儿比得上这边自在！若是可以我宁愿不去露这个脸。在忐忑不安中，带着几分激动仰慕和几丝紧张不安，简单的收拾了包裹，跟着一个瘦的像竹竿儿一样的公公踏出了文华殿。
　　依稀记得现代的时候这慈宁宫像是不再对外开放了，所以在着偌大的紫禁城中，这里倒真算得上是个陌生的地方儿。
　　记得以前在书中看过这么一段话，说是清朝没有设过冷宫，要是真的细究起来，这慈宁宫算得上是这皇城中华丽的真正意义上的“冷宫”了。住在这儿的除了皇帝的额娘太后之外，都是先皇的遗孀，也就是那些太妃们。可怜这些女人微妃嫔时就被不冷不热的晾着，皇帝一死，便跟着搬进这里，虽有名却无实，待遇就更是凄凉，这儿该是名副其实的“寡妇院儿”了。
　　唉！走进了这深宫大内之中，也许一开始便注定了一生的寂寞。多少似水年华都在无际的等待中消磨殆尽，留下的不过是些回忆和遗憾，却要用剩下的岁月来品味。当青丝变为华发之时，会有怎样的喟叹？男人们争权夺利许是会在历史上留下一笔，可这高墙内苑的红颜们又留下了什么？说这里是个繁华冢一点儿也不为过！
　　轻摇了摇头，甩掉了不该有的怅然若失，随在那位竹竿儿公公的身后踏进了拉到门槛儿。
　　放眼看去，这院子倒是宽敞，正房偏房的传统格局倒是与别处无异。只是满院儿随意种下毫无规律的花花草草让这院子显得比其他宫里更人性化一些，至少没有那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从偏门儿进了后院儿，入眼就更是让人觉得随性，尽是些叫不上名字却又不陌生的矮树和花丛，倒像是果园一样。在一个较偏的墙根儿处设置还挂着一架子葡萄，这样子更像是农家小院儿。
　　“呦！我的老祖宗呦！您怎么在这儿蹲着呢？这若是闪了可怎么好，春巧呢？那小蹄子也不在您身边儿伺候着？瞧我回头收拾她去！”
　　正左顾右盼的四处瞧着，忽然走在前面的竹竿儿踩地雷似的一下子跳了起来，奔着耳房墙根儿阴影处就冲了过去。随之望去，一个着青灰色衣衫的老太太闻声缓缓站起身子，由于一副和墙体颜色差不多，方才居然没有注意。
　　“这猴崽子！安心吓死我老婆子是不是？我呀还没老到那个动动就不行的地步。整日介让我挨屋儿里躺着才真真是要了我的命呢！巧丫头是我轰走的，我还怕她笨手笨脚的弄坏了我的花儿，嫌她碍事怎么着？你罚个试试！”说着边用指尖在哪公公脑门上戳了一下，那竹竿儿也只是小心的在一旁搀扶着，陪着笑脸儿，与方才在文华殿盛气凌人的姿态天差地别。
　　不觉暗自猜测着为老太太的身份，不算瘦弱也绝说不上臃肿的身材，圆脸蛋儿不算白皙，岁月虽没在她面上留下太多印记，但那满头的银发说明她已过花甲之年，但一双眸子却无半点儿晦暗之色，反而亮的出奇，透着灵动和经岁月磨砺的睿智神韵。
　　是太妃？瞧那竹竿儿的谦卑应该不太可能。算算时间，这年头儿康熙的皇额娘用该还在，那她不是太后便是自己临时被调来伺候的苏麻嬷嬷了。
　　“呦！这是谁呀？瞧这摸样生的，真是好看，倒像是南方的女娃儿，透着这么水灵干净的！”说笑间，这老妇人眼风扫到我这儿，一副瞧见什么稀罕物儿似的表情，操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京腔，由那公共搀扶着朝自己这边儿走来。
　　不论她是谁，现在都不是自己打量揣度的时候，赶忙收了心神眼色，规规矩矩的朝她福了福身子。
　　“老祖宗，这是今儿个文渊阁派过来的丫头，您身边儿的碧喜这些个日子不是身子不爽利吗！万岁爷记着呢，恰逢您寿诞将至，吩咐奴才们找几个伶俐丫头先调在您身边儿伺候着！
　　丫头，还不给苏嬷嬷请安！”
　　真的是那个苏麻，直觉心跳加快，手心儿里全是汗，眼前的白发老妪可不是普通角色，这可是历经了三朝天子大名鼎鼎的苏麻喇姑。
　　“奴婢李佳芳菲给嬷嬷请安！嬷嬷吉祥！”这个礼行的是心甘情愿，没得半点儿的虚假之意。这苏麻一生颇具传奇色彩，算得上是则深宫中的传奇人物了。豆蔻年华之时随在孝庄身边儿，由科尔沁到盛京再入关进到这紫禁城中，将这一生的岁月都留在了这里。经历了皇太极、顺治两朝，更是看着康熙长大。这份儿资历在这皇城中只怕无人能及，可她却丝毫没有那份儿傲气，依旧以奴婢自居，也还是住在当年的那处小院儿里寄情花草安享着自己的晚年，当真是个可亲可敬的老人。
　　“芳菲！这名儿不错！好好好！留下留下！哎！小多子，回头告诉皇上，就说别再给我这老婆子这儿调人来了，我一个人哪儿用得着这么些个人伺候，见天儿的已经是这么多烦心事够他忙了，就别终是惦记着我了。至于这个丫头，倒是对了我的眼儿了，就留下来吧！嗯，就住我东边那处小院儿，待会收拾收拾，等太后醒了，我带你过去给太后请安！”在我手背上拍了拍，跟着迈着四方小步朝方才那片花圃走去，嘴里还嘟囔着跟着伺候的公公。
　　“是！”对她的背影福了福，不觉笑了笑，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瞧着她佯怒着推搡那竹竿儿的架势，忽然觉得也许这里的日子也会过得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