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列车》夜听春雨

11、诡异女高

　　见到新老师进来，底下的女学生们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眼里满是好奇之色。

　　顶着这许多目光，周冰璇只觉得心里发虚，开口说道：“大家好，我是你们新来的文学老师，我的名字叫做周冰璇。”说着，她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家有什么问题要问吗？”她接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这样说道。

　　学生们安静的看着她，没有人开口说话。被一双双黑漆漆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实在是叫人遍体生寒。

　　周冰璇站在讲台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尴尬的笑了笑，道：“没有人有问题吗？”

　　还是没有人说话，教室里安静极了，好像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得到。

　　正在周冰璇手足无措的时候，女老师上来打了圆场：“好啦，大家继续自习吧，老师暂时离开一下。”

　　两个人来到教室外面，女老师问道：“周老师，你的住处有安排了吗？”

　　看起来，她应该是这个班级的班主任。周冰璇抬眼看了一下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高二三班。

　　“没有安排呢。”周冰璇回答道。

　　“那我先带你去宿舍吧。”女老师带着周冰璇往操场下方走去，嘴里继续说道：“我是这个班的班主任，姓罗。咱们班的学生都是好孩子，等到相处久了，就不会这么拘束了……”

　　两个人绕过大操场旁边一片小树林，来到一栋老旧的六层楼房之前。红砖的墙壁，上面爬满了藤蔓植物，绿幽幽的一片。

　　“这里就是教师宿舍了，房子有些老了，不过等住得久了，也就习惯了。冬暖夏凉，还是很舒服的。”罗老师这样说道。

　　她一边介绍宿舍，一边带着周冰璇来到了二楼，走到走廊最末端的房间之前：“空宿舍只有这一间了，先前听说你要来的时候，校长已经把房间钥匙给我了。”说着她打开了门，然后将一串钥匙递给了周冰璇。

　　“周老师你好好休息，我先去上课了，不好叫孩子们一直自习。”说着，她对着周冰璇笑了笑，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谢谢罗老师，你慢走。”

　　等到罗老师离开之后，周冰璇立即关上了门，将防盗链给挂了上去。

　　房间很小，大约只有二十几个平方。一盏老式电灯挂在泛黄的天花板上，散发着暗黄色的光芒。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单人床靠墙放着，上面被褥枕头都是齐全的。紧挨着床铺搁着一张木质的褐色书桌，配有同色的木椅子。对面是一个木头衣柜，旁边有一架穿衣镜。进门的右手边是卫生间，周冰璇走进去拧开水龙头，不一会儿，里面就流出了热水。

　　见到有热水，她立刻觉得身体有些发痒了。在招娣那里的时候，一直没有机会洗澡，现在终于可以清洁一下自己了。

　　洗完了澡，她顿时感到倦意袭来，便躺到床上，闭上了眼睛。原本只是想要小憩一下的，脑袋刚一沾到枕头，顿时不由自主的一下子陷入到了黑甜乡之中。

　　管他呢，先好好睡一觉再说……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随即，她便睡得不省人事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周冰璇终于清醒过来。睁开眼朝着窗外一看，天色还是那样，介于傍晚和夜晚之间，灰蒙蒙的。

　　难道自己只睡了一小会儿？她不由得感到诧异。低头看一看腕表，才发现，已经是早上七点多了。

　　她起身洗漱，然后打开门走了出去。楼下就是那片小树林，跟昨天一样，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周老师——”她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转身一看，看到了依旧穿着昨天那套黑色套裙的罗老师。

　　“咱们去吃饭吧，还有，这是你的课表。”说着，她将一张课表递了过来。

　　周冰璇接过课表看了看，自己一周有四节课。今天下午，就有自己的第一堂课。

　　真的给学生们上课吗？自己该讲些什么？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又感到了一阵头痛。

　　跟着罗老师走下宿舍，绕过小树林来到操场另一端，食堂就在这里。两个人走了进去，里面只有寥寥几个人，大约是吃饭的时间已经过了。

　　周冰璇走到食堂窗口，打了一份饭菜，开始吃了起来。小米粥熬得很黏稠很香，下饭的小咸菜味道也还不错，她吃得很香。

　　罗老师几下子吃完，抹抹嘴说道：“我先走了，今天上午班主任开会。周老师你准备一下，下午就要讲课了。”

　　一听到讲课两个字，周冰璇顿时觉得饭菜都不香了。该怎么办呢？

　　……先讲两个故事，把这堂课糊弄过去再说。反正，她又不是真的来当老师的。这样一想，她的心就放了回去，毫无误人子弟的自觉。

　　吃完了饭，她走出食堂，准备在校园里转一转，熟悉一下环境。也不知道，自己到底需要在这里待多久。

　　刚刚走出食堂的大门口，迎面风风火火跑来一个女孩子，跟她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同时叫了起来。

　　“哎哟！”

　　“哎呀——”

　　那个女孩子后退了一步，狠狠瞪着她：“你没长眼睛吗？”

　　这是个身材瘦削到有些干瘪的女孩子，留着齐耳短发，发梢微微的有些发黄。她穿着浅褐黄色格子花纹的校服和短裙，五官平淡，不大起眼的样子。

　　周冰璇原本准备道歉的，听了她说的话，就不愿意了。她看向女孩子胸口挂着的出入证，上面有她的照片，还有她的名字。

　　“司马湘同学是吧？你的礼貌到哪里去了？而且，我只是正常走路，是你先撞过来的好吧？”

　　司马湘闻言，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瞪了她一眼，迈步走进了食堂。

　　周冰璇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叛逆期的孩子啊……”

　　周冰璇离开食堂，在校园里游逛起来。这个女子高中并不大，没一会儿就逛完了。而一直到了中午，天色也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变得晴朗起来。四周一直是灰蒙蒙的，路灯不分白天黑夜的亮着。

　　阴气森森的感觉，弥漫在这个学校里。

　　在这里闲逛了这么久，周冰璇也了解到，这个女高是个全封闭式的中学。就算是周末，学生们也不会回家。必须得等到寒暑假，才可以离开学校。

　　终于，到了周冰璇的文学课的时间。她手上连一本教材都没有，就这么两手空空的走进了教室。
　　讲了几句开场白之后，她终于讲到了正题：“……什么是文学呢？就是跟文字有关的学问。我们国家的语言文字博大精深，怕是终其一生，也难以研究得透彻。我们现在只是入门，就不需要讲那些复杂的东西。今天这堂课，就来讲讲通俗文学吧。我们国家从古至今流传最广，最受人喜爱的，莫过于四大名著了。今天，我们就来体会一下四大名著的语言之美。在这四本名著里，老师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红楼梦》了。红楼梦里面有许多脍炙人口的诗词，同学们都知道哪一些呢……”

　　她一边胡乱扯着，一边看着下方的学生们。她们比起其他学校的学生来，远没有那么活泼生气的感觉。一个个安安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眼神木然，好像一个个木偶人一样。外面光线不好，教室里的白炽灯一直开着，照得一个个人脸色雪白，完全没有血色。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一边讲着课，一边越来越觉得胆寒，恨不得下课铃赶快响起来才好。

　　在满屋子学生里，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之前撞了她的那个司马湘。她坐在教室最后一排，一脸的心不在焉。哪怕是这一点心不在焉，也比其他学生看起来显得生机勃勃多了。

　　另外，这个班级还有一个学生，也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个女孩子就坐在司马湘前排，跟她紧挨着。她留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扎成一个马尾辫。她有一张精致的瓜子小脸，淡漠的眼神，小巧的红唇，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

　　这个女孩子，跟司马湘，是这个班级里唯二看起来比较有生机的人。起码，她们脸上的表情比较丰富。不像其他人，一个表情可以一直保持一堂课。

　　周冰璇走到讲台底下一边走动一边讲课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那个女孩子的出入证。她的名字叫做梁婉淑，一个很古典风的名字。

　　司马湘跟梁婉淑的关系似乎很好，好几次，周冰璇都看到她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她没有说什么，反正，自己也不是真的来当老师的。而且，这个学校，怎么看，怎么古怪。

　　下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周冰璇又看到了梁婉淑和司马湘两个人。她们坐在距离她不远的位置上，每个人面前放着一个餐盘。时不时的，你在我盘子里吃一口，我在你盘子里吃一口，很是亲密。

　　周冰璇看了一会儿，便低下头来，吃着自己的饭菜。外面的天色还是灰蒙蒙的，路灯长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