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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9 ...

  •   周九良手上的伤并不十分重,浅浅的刀口养了几日已见愈合,不用每日再上药了。纱布兜开的那天,孟鹤堂小心翼翼地捧着他的手,就着阳光细细观瞧,他指腹轻轻摩挲在指节的刀口上,见那薄薄的一层痂结得似乎还不够好,紧紧崩在那里似乎随时都会开裂的样子。

      “还疼不疼?”他问。

      周九良见他担忧的模样,也不知他是不是缘起先前的愧疚,手掌一握,把手藏进袖子里:“不疼。”
      “那握刀握剑的时候,疼不疼?”

      周九良一愣,知道他这句问的已不是他手上的刀伤。他掌上有一层常年使兵刃而留下的茧,有大大小小或因各种原因留下的伤口,掌上有,身上也有,都是他自己给自己留下的伤口。

      “不疼。”他说。

      孟鹤堂低着头,卷着拆下的纱布,一圈一圈绕起来,便知道是将扔的,也卷得认真:“师兄,你习武是为什么?”他一下一下的卷着,一字一字的问着:“为喜欢,为生计,还是……嗯……”

      “怕死?”

      周九良忽一开口,惊得孟鹤堂不由自主抬头看他。那是他从未在周九良眼中见到的愤恨,起得太突然了,叫他没有一点准备。

      “他告诉你的?还是你去问的?”

      孟鹤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傻傻看着周九良,磕磕绊绊结巴道:“他是谁?告诉我什么?我问谁什么了?”

      他这样子实不像是在装傻,周九良微是一愣,眼中愤意消去大半:“师父问你的?”

      “啊……”孟鹤堂点了点头,心里头忽地咯噔一下,想起那句话来。

      周九良是心病,他不光是身上疼。

      原来这句话就是他的心病。

      孟鹤堂本无心打听周九良的私密,更不想去戳他的心病,他自认自己和周九良根本亲近不到这个份上,不应该也不需去管这事儿。于是他连忙说:“我就是学艺不精,找师父解惑,师父就问了我这么一句,可我觉着……也没解了我的惑。”他无辜看着周九良:“我就想……想你或许可以解惑。”

      周九良没再说话,起身错着孟鹤堂就往院儿里走出去了。孟鹤堂怔了许久也没有追出去,就这么日头西落了,也没见他回来。孟鹤堂拖着心事往厨房挪,他没心思捣腾好吃的,只想包个饺子糊弄一顿,手里一刀刀切着白菜,厨房里时不时都是他叹气和嘀嘀咕咕自言自语的声音。

      “我说今天近了厨房都没味儿呢,师弟,你这干嘛呢?”孟鹤堂这边正在磨叽,厨房门口跑进个人来,是他师兄:“你这白菜切到晚上都不定能切完呢,哪儿不舒服?我帮你啊?”

      孟鹤堂慌慌张张回了神,手上连忙快起来:“不不不,没事儿,我……我想事儿呢。”

      他师兄打量他一眼,从旁边取了个白膜饼啃上,嚼着含糊说:“往日这时候你都把九良喂饱了,今天这干嘛呢?不怕饿着他了?”

      孟鹤堂手上一滑,这一刀差点切在手指头上,他师兄眼看着他手指头要遭殃,赶紧一把把刀夺下来:“妈呀!你干嘛呢?人肉馅儿啊?”

      孟鹤堂无措地搓着手,抬眼看他师兄:“我好像……好像把九良师兄惹生气了。”

      “你气他的还少吗?”他师兄嚼着干馍饼,美滋美味上手切菜那咔嚓咔嚓的一刀刀落在砧板上,连着他嘴里含糊的字,一个个砸过来:“他这脾气,你第一天跟他处啊?”

      孟鹤堂说:“本来知道怎么处,可现在不知道了,我觉得有些事儿还是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反而……”

      他师兄手上停了停,兜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了?”

      孟鹤堂眨眨眼,摇了摇头。

      他好像本就对周九良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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