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归朝》月之弦

61、断绝情思

　　“瑶姬，你爱过吗？”景帝对正在铺床的瑶姬，问出心里的想法。
　　瑶姬一震，垂眸不语。
　　爱，太沉重了，可以让人生，可以让人死。
　　景帝似乎没有察觉瑶姬的变化，继续自言道：“皇后以前说爱朕，朕就以为，爱是女子才有的情感，男人是不会有。可是今天下午，朕心里很痛。因为皇后告诉朕，她不恨，因为。。。”景帝说不下去，双目染上了一层雾霭，迷蒙一片。
　　不恨是因为不爱，不爱了，自然是什么都可以放开。
　　第一次，景帝前所未有的害怕，害怕看到皇后，也害怕知道两个人之间最后的结局。
　　“皇上，对于女人来说，爱是一切。不要想太多了，臣妾相信皇后只是跟陛下赌气。”瑶姬上前帮景帝更衣。
　　瑶姬不敢多说，谈感情，是深宫里最大的忌讳，她很清楚。
　　爱了李劲这么多年，瑶姬也更加清楚，一旦女人不再恨了，也意味着爱情在她心里已经失去了位置，权势和利益才是那个女人的所在。
　　景帝任她帮自己更衣，整个人看上去很颓废。
　　失去了，才懂得拥有的珍贵，当初被自己不屑一顾的感情，如今逐渐变成自己的软肋，不，不能任由事情这么发展下去。景帝在心中对自己暗示。

　　夜色迷蒙，整个燕宫笼罩在夜色里。
　　燕紫薇踏上凤曦宫的最高处---赏景楼，司书随侍在侧。
　　夜风轻轻吹起皇后披散的长发，在黑夜里不断飞舞着，红色的衣裳，也随着风不断飘动。
　　“司书，你跟了本宫这么久，有没有为自己打算过将来？”皇后的声音在夜风里，也变得有些飘渺。
　　“司书不敢想那么多。”司书不敢抬眼看皇后，深知皇后绝对不是召她来谈心那么简单。
　　“如果李将军要你的话，你愿意吗？”燕紫薇转身，直视着司书。
　　司书垂着头，心里掀起一番波澜。
　　对李劲是有好感，但是也深知父亲是被李劲一干人等拉下马。矛盾的心，纠结在一起。
　　“那就是说愿意。”燕紫薇并不意外，谁不想走出这深宫。
　　“司书，你不过是从一个火坑跳到另个火坑，横竖都是一个结局。”燕紫薇盯着城楼下的夜色。司书不敢言语，只是小心掂量着话里的含义。
　　陆续点燃的宫灯宛如一条火龙，映在燕紫薇的眼里火红一片。
　　深宫，是繁华的地方，却也积压着权力倾轧，一个不小心，随时万丈深渊，永不翻身。
　　司书闻言，迷惑不解。
　　“嫁给李劲，你要什么身份嫁进去，平妻还是妾室？要是平妻，玲珑的例子还不够深刻吗？如果是妾室，那么你要以什么身份在李府生存。罪臣之女吗？就算李劲护你，他可以护你一时，护得了你一世吗？”燕紫薇目光里透出了寒光。
　　她点出了司书一直不愿面对的问题，是点醒也是另一种变相的说服。
　　“司书，你是本宫最信任的人，本宫不希望你重蹈本宫的覆辙。”夜色渐浓，燕宫里笼罩在一片灯火里。
　　“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得不到，自古以来，哪个男人不都是这样想的。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在有权势的男人手里，也不过是一只宠物，若是有一天跟他们的利益冲突，死的第一个，就是他们身边最亲近的女人。”燕紫薇的目光里出现了爱怜，那是对司书独有的。
　　司书，跟了我这么久，难道还是看不透情吗？
　　“我想，他不会这么对我的。”司书弱弱说了一句。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司书愣了，原来自己对李劲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燕紫薇笑了，不知是笑她的天真还是笑她无知。
　　“那你就赌一次，如何？”反正输的人永远不是她，不是吗？
　　看着皇后的眼睛，司书突然很害怕。
　　“娘娘，奴婢绝对没有背叛娘娘的心。”司书跪下，她深知皇后的性格，她的权威不容挑战。
　　燕紫薇摇头，看来这个傻丫头还是没有明白过来。
　　“本宫跟你讲个故事，你要不要听。”燕紫薇的话，让司书一愣。
　　“还记得卫宁嫣吗？”燕紫薇徐徐吐出一个名字。
　　司书一震，是她最佩服的那个女子吗？
　　“司书，你应该清楚卫宁嫣的结局。”燕紫薇的话淡淡，却如一盆冷水彻底浇醒了司书。
　　卫宁嫣深爱着当时的轩辕皇朝的文帝，最后，却被文帝当成和亲公主，嫁给了楚王，听说，卫宁嫣为了求皇帝收回旨意，跪在文帝宫外，淋了三天的雨。
　　三天的雨，那是何等的凄苦，却还是唤不回文帝。
　　司书自认为自己还没有卫宁嫣的魅力，也没有卫宁嫣的能力。
　　“司书，人活着，总是有取舍，你舍不下李劲，就会舍了自己的小命，要知道，路是自己选的，怨不了别人。”燕紫薇神情里有着担忧，“记得以前有个皇帝，深爱着自己的皇后，还许诺要给她盖一间金屋。金屋是盖成了，不过不是拿来宠她，而是拿来养其他女人。而那个皇后却被自己深爱的丈夫囚禁起来，从此生活在冷宫里。”
　　燕紫薇的眼睛逐渐融入夜色里，让人看得不真切。
　　“皇后很傻，为了挽回自己的丈夫，用千金去买了一个文人的赋来表达自己的心，可是她始终不明白的是，男人的心，一旦走了，就永远回不来。皇后最后抑郁而死，死后，葬在自己的亲人身边。而代替她做皇后的女子是贫家女，那个女人一生荣耀，临老的时候，却被皇帝灭族，她的儿子也死在皇帝的手里，子女没有一个好下场。帝王的心，是铁石做的，女人对他们来说。不过是宠物，根本没有半点情分可讲。在那个皇帝身边的女人没有几个有好下场，除了早死的皇后和李夫人，其他的人命运极其悲惨。为了帝位，为了政权巩固，皇帝是无所不用。司书，若是要李劲在李家和你之中选择，李劲选的会是什么？”
　　燕紫薇的话，彻底将司书敲醒。
　　“天回北斗挂西楼，金屋无人萤火流。月光欲到长门殿，别作深宫一段愁。桂殿长愁不记春，黄金四屋起秋尘。夜悬明镜青天上，独照长门宫里人。长门怨，只不过是宫廷女人一部分写照罢了。司书，你若是一世得到李劲的宠爱也就罢了，只怕，一时的宠爱，一生的哀怨。”燕紫薇深深地叹一口气道。
　　她有一半在算计着，另一半，不可否认，是出于真心想帮司书。对于李劲，燕紫薇不是很了解，可是燕紫薇太清楚，豪门深院，女人进去了没有绝对的实力，是很危险的事情。
　　女人是死心眼的，若是她想不开，谁也没有办法劝解。
　　燕紫薇的话，不断在司书的心里掀起波澜。
　　“娘娘，奴婢会断了念想。”司书决绝的说。
　　是啊，李劲身边有十几个侍妾，自己能争过一时，能争过一世吗？
　　“你起来吧，本宫不是要为难你，本宫只是希望你明白自己的处境。”望着夜色中的燕宫，燕紫薇嘴角泛起了一抹笑。
　　这抹笑，不同往常，是出自于真心的，她为司书的悬崖勒马感到高兴。
　　“司书，你想不想做燕宫的第二？”燕紫薇的话，让司书茫然。
　　“如果有天，本宫做了燕宫第一人，那么你就是燕宫第二，谁也不敢小瞧你，谁也不敢得罪你，史书上，将上官嫣然的名字牢牢刻着，那是何等的风光。”
　　司书嘴巴微张，她一向都知道皇后的野心，可是没有想到，皇后的野心竟如此大。
　　望着皇后晶亮如星辰的眼睛，司书第一次折服在这醉人的注视里。
　　“娘娘，司书愿意生死相随。”司书不是简单的闺阁女子，她心里也隐藏着权力欲，那是一种本能的渴望。
　　史书的记载向来是正反两面，不论是正还是反，只要能把名字刻上，就绝对占着一定程度的分量。
　　史书，也是胜利者刻写的，写在史书里对错，都不过是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嘲讽。
　　“司书，不管输赢，只要去争取了，就是一种赢面，否则，你和本宫都是这燕宫里的泡沫，连怎么死的都不清楚。”燕紫薇语重心长说。
　　司书了然的点了点头，看多了争斗，也明白了自己目前的处境。
　　燕紫薇终于放下心中梗着的石头。
　　拿出一张令牌，燕紫薇放到她手心里。
　　“以后，飞燕楼就由你安排。记住，你是本宫最相信的人。”指尖带着一股寒气，司书无意间触摸到，眼泪滴了下来。
　　这个女人，将所有的悲伤，所有的不痛快放在心里深处，让人触摸不到，让人不得不心疼。
　　轻轻抹干司书的眼泪，燕紫薇很欣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还好有司书陪着她。
　　韩云熙，虽然不能再见到你，可是还有一个司书，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代替你守护着我。

作者有话说

　　说真的，本来是不想写的，不过看着文章已经写了这么多，偶还是写了这些废话，不愿意看的亲，可以直接跳过去。
　　首先，偶知道有些亲，是不喜欢这些番外滴，偶只能说，没有办法，因为这些番外是必须写滴，是写给柳凤瑶，而不是燕紫薇。之所以排到这里，是因为上述人物都已经死亡，如果晚点写，读者没有啥印象。
　　偶不能写太多柳凤瑶的东西，偶只能从这些人嘴里，把柳凤瑶的前半段写出来，至于和燕紫薇合体的以后，是未知的将来，亲，耐心看下去。
　　这么多种文，偶偏偏选宫廷文，不是为了潮流，偶只是觉得人性，在权利面前是最能够体现，虽然偶的文笔不怎么好，可是偶想把人性隐藏的，美的，恶的，写下来，让读者自己去感受。
　　所以，想看完美爱情的朋友，不好意思，乃要失望了；想看虐文的朋友，不好意思，偶还是让乃失望；想看女主善良的朋友，不好意思，请亲绕道走。
　　偶写的女主是坚强的，狠毒的，甚至有些阴暗，因为，偶不认为，在宫廷生活，是靠善良，是靠单纯，是靠男主的爱。爱情，在现实生活中，究竟有多重要？是因人而异的，但是，亲，也应该清楚，爱情并不是全部，在人一生，有责任，有生活，有亲情，有友情，甚至还有私欲，爱情，在某些时候，是可无可有的存在，不是说它不重要，但是，剥开爱情的外衣，乃就很清楚，生活，重在实际。
　　偶知道，如今看文的亲，年纪都小，写言情，写虐文，恐怕更加受欢迎，但是，偶觉得，偶想写的，是无关VIP，无关点击率，无关其他，偶写的是心里想写的故事，是坚持也是固执。
　　看本文，不止是娱乐，偶只希望，看文的亲，可以从书里得到某些启示，在情感受过伤的朋友，希望看完这篇文变得更坚强，单纯的朋友，如果愿意看，可以从中学到一些东西，有关人性，有关现实的生活。
　　宫廷文是离不开阴谋滴，偶并不擅长，偶只能说，偶在苦苦挣扎着，很痛苦，也很快乐。
　　当看到亲的留言，当看到亲的推荐，偶就觉得，自己的付出，在某种程度已经得到回报，偶真的谢谢，一直陪着偶的朋友。
　　这篇文曾经一度被偶抛弃，是偶的书友们慢慢让它活过来，谢谢亲们的鼓励，尤其是要谢谢夏蝶泪，是她每天的简短留言，让偶最后选择了坚持，文才写到今天。当然，偶也清楚，还有很多书友，是默默支持偶，还有一部分朋友也一直留言鼓励偶，偶不能细数，但是，偶知道乃们的存在，谢谢。
　　燕紫薇的最初原型是汉武帝的皇后陈皇后，说真的，偶一度很讨厌这个女子，觉得她蛮横无理，根本不适合做皇后。是几部穿越小说改变了偶的想法。陈皇后是刁蛮，是善妒，却是最爱汉武帝的人，只可惜，她的爱，在历史中，不过是个笑话。
　　后来，渐渐看多了历代文人写给她的诗，偶更加觉得她可怜，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可是，谁也不能否认，她是政治婚姻的其中一个牺牲品。
　　她的痴，她的情，在宫廷里是她致命的弱点，所以卫子夫可以做皇后，所以她最终失去了自己的丈夫，但是，她也是一个奇女子，可以千金买赋，可以舍尽一切，去爱自己想爱的人。
　　所以生性残忍的汉武帝最终选择废掉她，而不是杀了她，有一部分是出自政治考量，另一部分，偶宁愿相信那个无情的帝王对她还是有那么一点情。毕竟，在汉武帝身边的女人，除了李夫人，只有那个阿娇得到善终。李夫人的善终是靠美貌，也是因为死得早，更是靠心机，唯有她，是因为情，因为那是谁也做不到的深情。
　　历史是怎么样的，无人可以考证，她的人生最后怎么度过，也是无人知晓，但是，她留给史书绝对不是妒妇的称号，也不是情痴的笑话，更不是废后的名声，她留给历史的，是一个文攻武治的皇帝，是她将他推入帝王的宝座，是她，成为他踏向帝王之路的奠基石，是她，将他变成了一个成功的帝王。他负了她，是他一生的遗憾，因为再没有人像她那么爱他。卫子夫为了自己的权利可以发动政变，李夫人为了自己的家人，可以死前耍心机，唯独她，爱的纯粹，爱的热烈。
　　或许，阿娇死前，最终选择了放弃这段感情，所以，她的坟墓，是建在自己最亲的人身边，而不是那个无情的人身边。
　　柳凤瑶是陈皇后的化身，燕紫薇则是偶创造的人物，她没有柳凤瑶的痴情，她有的是对现实的考量，她的聪明，她的狡猾，是她在宫廷里活下去的理由，所以，她可恨，却不可悲，她阴狠，却不失本身的良善，她有着女人的虚荣心，也有着常人没有的野心，这样的女人，放在帝王身边，会擦出什么样的碰撞？相信是亲，愿意看到的。
　　虽然，像燕紫薇那样的人物，在历史上是极少的，却是存在的。只不过，那些人没有女主的大胆，也没有女主的决绝。
　　看文的亲，完全不必把她和历史上的谁联系，她就是她，燕紫薇，独一无二的燕紫薇，所以，她还有一个小名，是无双。
　　文写了很长，可是没有人愿意帮弦写长评，无奈下，自己写的这篇文，既是自己的评也是变相的宣传。呵呵，希望支持偶的朋友，可以继续看下去。
　　偶能保证的是，咱们的女主，是绝对有能力活在古代，她的结局，一定是美好的，即使有那么点不完美，却是极好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