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玄灵录》高人gaoren

40、第三十九章 孤峰的黑幕

　　舍身崖，孤峰独立，峭如刀削，崖顶狭小，高台露石，寸草不生。谭月城席坐于顶，身前垒石成桌，上面摆放着些茶具。清茗水沸，茶香扑鼻，他宛如古代雅士，绝峰览景，悠然自饮，见我们登临崖顶，身形巍坐不动，抬首洒然一笑道：“风清云淡，绝顶饮茗，出尘脱俗，真是快哉！哈哈，如此雅地，两位同饮一杯否？”他提壶斟茗，眼中笑意充满了让人无法捉摸的况味。
　　风宗华一上峰来，目光逼向谭月城。他本是满心怒火，可当对视谭月城那奇异的反常神态，反而抑住了心中的悲愤，冷声道：“谭月城，你盗走神物，欠下血债，还敢单独留此会我，真是胆量不小啊？”谭月城目光迎视风宗华，眼中笑意更浓，可是却多了几分讥诮，接口道：“风宗主，我想你有些误会了。”风宗华感觉到了谭月城眼神中的蔑视，心中的怒意又汹涌起来，怒喝道：“谭月城，我误会了什么，难道紫瑶不是你害死的，神物不是你盗走的？”
　　谭月城眼中讥诮更甚，淡淡地道：“那件神物自然是我拿走的，风宗主，既然我到古风山庄内的目的已经得到，我对你半分兴趣都没有了。今天我留在这里，是相候高先生的。哈哈，当然风宗主要想听听我和高卓说些什么，我也没有什么意见。”风宗华闻言怒极，跨步前喝道：“谭月城，你鬼魅伎俩，逃出山庄，今天还容你逃去吗？”双掌轮起，向谭月城头顶猛拍而去。
　　“风宗华，你要想耍什么威风，这儿可不是古风山庄！”谭月城冷声笑道。他巍坐不动，手中连动，桌上茶具跳动起来，五股清茗喷出，燃成五道散淡的绿烟，向攻来的风宗华双掌裹去。我瞧那绿烟诡异，疾道：“风宗主，小心！”风宗华瞧那绿烟，也心生忌惮，身影微变，掌放金光，变拍为扫，荡开那绿烟。这时谭月城上身微挺后靠，顿时黑气涌动，瞬间背后幻出一个奇异的黑色光幕。那道光幕晶莹狭长，如魔鬼的巨瞳，吞噬着光芒，放射着黑暗。
　　风宗华一瞧那悬立的妖瞳般的黑幕，顿时神色大变。谭月城在这黑瞳突现之时，虽然身体仍然席坐在地，可他的双手却快如闪电地弹出，缠向风宗华的双掌，似要将风宗华拉入黑幕。风宗华惊变之间，变掌为斩，消去谭月城双手缠攻，快速后退，直至崖边，目光惊疑地道：“黑暗之门？谭月城，你依仗的是黑暗之门吗？”谭月城此时席坐的身影半隐到那黑暗光幕之中，阴声笑道：“这正时黑暗之门，哈哈，风宗主，你果然见多识广，要不要随我进黑暗世界一游？”
　　我的目光被那妖瞳黑幕吸引，也感到几分心神不定来。这时风宗华靠向我的身边，声音凝重地道：“高先生，阴灵族的黑暗之门，传说能突破空间，既可瞬间将人传送至千里之外，又可将人带入无尽的黑暗，我们要小心了。”我闻言心惊，点首道：“多谢风老提醒！”目光瞧向谭月城那半隐在黑暗之门中有些虚幻的身影，轻叹道：“谭月城，多年音讯全无，在古风山庄遇到你，很高兴你还活着。可你留下这么多死亡，现在在这儿等我干什么，不会留下来和我叙旧吧？”
　　“衣不如新，人不如旧，人有时总会念旧的。高卓，我就是约你来叙叙旧，难道不行吗？”谭月城凝视着我道。他目光露出一种让人难以理解的寂寥，静静地提壶重倒上茶，又道：“能坐下来一起喝杯茶吗，高卓，你不会怕我茶中下毒吧？”我想起刚刚茶茗燃起的绿烟，虽然心有余悸，可我还是席坐到那崖顶露石上，轻饮一口清茗，道：“衣不如新，人不如旧，我是个念旧的人，不怕喝下这杯茶，可你真会念旧吗，那你又为何让小林独自离去？”茗香宜人，回味的却是更多的丝丝苦味。
　　谭月城忽而笑了，笑得尽是满脸的惨淡，让我心生鬼森的感觉，好似他本身就是没有生命的死尸。他那古怪的笑脸越来越扭曲，喉节耸动起来，好似僵尸般地道：“人生有时能够选择，有时别无选择。高卓，现在我已属阴灵一族，你认为我还能和小林在一起吗？”我又想起那次登山事故，我遇到了玄媚才获得重生，谭月城重回人间是否是他献身阴灵族的结果呢？我想着心中的猜测，心情无比地沉重起来，道：“月城，你还能离开阴灵族吗，为什么不再选择一次呢？”
　　风宗华高度戒备着，神色冷峻地聆听着我们的谈话。谭月城的心神被我的话牵动起来，他眼神变幻着，充满了挣扎和凄苦，可渐渐转向了疯狂，大笑道：“我加入了阴灵族，虽然失去了很多，可那无所不能的神奇力量，那高高在上的族内崇高地位，我为什么还要离开阴灵族呢？哈哈，高卓，你呢，你不也有所图谋吗？”
　　谭月城眼神中人性渐失，激荡着迷乱的狂热。我深叹起来，凝声成气，再劝道：“光明与黑暗，正义与邪恶，怎样去选择，有着亘古不变的道理。月城，你曾经是个热爱生活的人，难道不明白坠入黑暗的下场吗？”谭月城更是涌出了满脸的不屑，接口道：“成王败寇，成功便是光明，失败才是黑暗。高卓，你看不清那些虚假的历史吗，还要用那些虚伪的道德来教化我？”
　　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篡改历史，粉饰太平，留下的劣根，吞噬了多少人心正义？我默视着谭月城的神态，只能感觉他身上暴戾的邪气，深感他已经沉溺太深，便不再作无谓劝说，而是思索着古风山庄发生的一切，道：“这么说，你为了阴灵族，可以无视一切了？月城，你为了盗走古风山庄守护的始天盘，不仅利用了风紫瑶，最后还残害了她？风海霄、风云浩、风雪萝等人的死亡，也是遭你暗算的了？”
　　“为了得到始天盘，我自然要使些手段。”谭月城接口道。他的脸上涌出了无限的得色，目光转而透出了几分讥诮，又道：“哈哈，高卓，你自以为是，妄图算计于我，我也只好设个风慕瑶死亡之局，让你休息几天。”古风山庄内的一连串死亡真象已经揭开，我终于摆脱了全部怀疑，可那么多生命，那么多死亡，我深叹道：“月城，你残害这么多无辜的生命，不觉得太残忍了吗？”
　　风宗华在旁听的清楚，强忍心中的悲愤，目光歉意地瞧了我一眼，又扫向谭月城，寒芒毕露地道：“夺我神物，害我子孙！谭月城，你们潜入山庄的阴灵族大祭司是谁，就是你吗？”谭月城眼中放出了狂傲的光芒，无限自傲地道：“若非如此身份地位，我又怎会留在阴灵族。哈哈，风宗华，你既知我的身份，今日还不臣服吗？”风宗华须发皆张，怒极反笑道：“好，很好，谭月城，你有此等身份，今日抓了你，不愁找不回神物。”可他顾忌黑暗之门，也未轻易妄动。
　　谭月城成了阴灵族的现任大祭师，我心中无限冷静下来，道：“月城，你我既不同道，看来今日相会，情义终须了了。”谭月城笑了，笑得有些悲怆，喃喃自语道：“情义了了，哈哈，神族虚伪，人类脆弱，多情何益？”他脸色变幻着，黑气罩面，青气涌动，忽而低吟一声，面容转瞬变白，晶莹如羊脂白玉。他神色平静下来，目光淡然地道：“了了人间情，敲开地狱门！哈哈，高卓，今日相会，吾成大道，圣渊之界打开之日不远了！”
　　我惊诧谭月城的幻变，想着圣渊之界的传说，追问道：“谭月城，那浑敦珠、始天盘两件神物刚才应该在此，现在去了何处？你们只取得两件神物，就能打开圣渊之界吗？”谭月城此时神色愈加悠然起来，居然轻抿了一口香茗，这才淡然笑道：“两件打不开，但三件、四件呢？哈哈，高卓，你让尹天杰去峨嵋山，这儿有些那边的消息，让我们一起听听啊。”他忽而抬手虚点右前侧，崖顶不远处幻出个显示屏来。
　　“现在播报特别新闻，今天上午10时38分，四川峨嵋山地区发生7.8级地震，震中位于……地震造成伤亡惨重，无数房屋垮塌……救援活动正在紧急展开，国家副总理孙敬纲已经从首都登机，将亲赴救灾现场……”沉重的声音传出，显示屏上现出了播音员肃穆悲伤的面容和一段段的震区受灾画面。
　　峨嵋山发生地震，不祥预兆涌上我的心头，我连忙联系尹天杰，可他的通讯已经完全中断。谭月城看着那播放的灾难场面，反而笑容更加愉悦，道：“高卓，你朋友的能耐，你当然不用担心他的生死，可峨嵋山发生这样的变故，你应该明白藏在蜀山派的那件神物落入了谁的手中。”
　　蒙鸿石也落入了阴灵族的手中？风宗华神色越加的复杂起来，他暗中示意我，一定要把谭月城留下。我微一点头，佯装取杯饮茗，手至桌时突然变速突进，擒向谭月城的肩肘关节。风宗华见我手动，也快脚而起，踢向谭月城的左侧腰背。可就在这惊瞬之间，谭月城居然洒然一笑，冷喝道：“黑暗之门在此，你们还想留住我吗？”他双肩向后略仰，空中视频碎去，他的身影也突然而逝，完全融入黑色妖瞳之中。
　　我手没擒到人，突然触到那妖瞳的黑幕之上，突感一股无穷吸力，要将我掖入妖瞳那之中。我连忙运起玄神之气护体，左手猛拍在在石桌之上，借力弹身后旋，这才摆脱那股骇人吸力。风宗华这时也颇为狼狈，一脚临时变招，狠狠踢在崖顶坚石，小腿直入石中。我凝视再瞧那古怪的妖瞳，黑幕诡异，谭月城身淡如影，深嵌其中。
　　“我留下来，就是要诉你，盘古四物，将尽入我的囊中。哈哈，高卓，你是抢不过我的！”谭月城在那妖瞳中狂笑道。那妖瞳忽而黑芒闪动，光华外射，黑焰内敛，瞬间成线，如天眼闭目，突然消逝不见。我望着那空旷天空，顿时心冷如冰，谭月城这么自由而退，盘古四大遗宝已失其三，阴灵族会是怎样的诡异强大，我能对付得了他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