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海玄灵录》高人gaoren

38、第三十七章 千年的等待

　　寅时初过，五更秋寒，在这夜日交替之际，正是最好的酣睡时刻，可脚步惊梦，风宗华突然夜闯而来，短短的一句话，让我再无半点睡意。我忍住心中震惊，问道：“风老，那件神物失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虽然形势早已不容乐观，可我没想到阴灵族这么快能够得手。
　　“今夜阴灵族夜幽、千羽两大长老联手来袭，山庄上下全力应战。那谭月城果是阴灵族的奸细，他居然探出神物藏处，乘我们酣战之时，偷偷潜入凌虚楼盗走神物，还毫无人性地谋害了紫瑶。”风宗华颓然深叹道。他的脸上突然多了许多沟壑皱纹，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很多。
　　风家付出这么大代价，神物还是没有守住，这种心灵煎熬可想而知。我深深地感受到了风宗华心中的痛苦，更听出了他对谭月城的无限忿恨。谭月城是阴灵族深埋的一颗棋子，他成功地盗走了神物。那风雪萝等人的奇特死亡，会不会也是他暗下的毒手呢？我被冤枉成谋害风慕瑶的凶手，也是他嫁祸的吗？
　　谭月城在阴灵族中到底是什么身份地位，那个潜入山庄神秘的阴灵族大祭司到底藏身何处，会就是他吗？虽然我的这个故友对我早已没有了兄弟之情，但想到谭月城沦落成为阴灵族的帮凶，我的心中还是难抑一种悲伤和失落。当然谭月城奸细面目的揭示，也有利于澄清我的清白。风宗华此时而来，显然减轻了对我的怀疑。
　　我瞧着面前这颓然无神的风宗华，低叹劝道：“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倚。这些天来山庄里的死亡太多了，也该止止杀戮了。风老，那件神物暂时失去，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风宗华却是摇首，道：“高先生，多谢你劝慰我，可你不知道丢掉这神物会引来什么样的可怕后果。唉，这里不多说了，老祖宗在等你，你见到老祖宗就一切都明白了。”
　　风宗华是风家的宗主，这风家老祖宗会是谁？我满腹疑问地随风宗华出了炫烨洞，在他的带领下向净缘台走去。这时我的脑中突然产生一种玄妙感应，那是玄媚的声音，她在我脑中道：“阿卓哥哥，我不进净缘台好吗？”我诧异地问道：“媚儿，你怎么了？”玄媚接口道：“我越向那靠近越心生恐惧，那风家老祖似乎十分可怕，我不敢去见他。”
　　当然这种说话只是我脑中的一种感应，身边的人是无法听到的。可那种感应又是那清晰，好似玄媚在我耳边言语。听着玄媚的恐惧话音，奇怪她居然感应到了风家老祖，但想到她身为灵体，既有着更加特殊的感知能力，也有着更多的禁忌，便道：“媚儿，你感觉到了什么，那风家老祖什么样，真得很可怕吗？”玄媚惊惧道：“我只感觉到净缘台内好似有个活了千年的老怪物。”
　　我听了心惊起来，道：“真得有人能修神活到千年吗，媚儿，我必须进净缘台看看，用什么办法让你不去呢？”玄媚在我脑中笑道：“阿卓哥哥，你忘记我已经突破大玄关了，可以自由幻变了吗？”我顿时醒悟起来，道：“那你幻变留在外面，等我回来啊。”我怕风宗华发现玄媚的行踪，便借说尿急上厕所，甩开风宗华，乘机掩护玄媚幻变而去。
　　风宗华见我这样的人也有尿急的时候，感觉到十分意外，但见我很快回来，便没有多问。我们行入山庄后山，踏上险峻狭窄栈道，直至峭壁崖间，突见眼前兀起一块怪石，上面静伏一个青玉赑屃。那赑屃巨首高昂，形似龙龟，背驮高碑，篆刻着“净缘台”三个字。而紧邻这赑屃玉碑之后，现出一座悬在崖间的空中楼台，如刻在崖上的雕版画，这便是古风山庄的神秘禁地净缘台。
　　我们登上那悬空楼台，穿行灯火曲廊，进入楼台内阁，里面居然露出一个天然石窟的入口来。风宗华指向窟内道：“净缘台，顾名思义，净缘之台。这净缘台是我们家族的圣地，我们风氏族老净去尘缘之后，便进入这净缘台石窟清修，而这些先祖若是羽化，自然也归葬于此。”他向窟内拜了三拜，便引我们进了入口。
　　石窟深邃，洞中匿洞，通道无数，宛如迷宫。我们穿过数道洞穴通道，进入了一个奇异的巨庭洞室，斜瀑飞溅，地泉慢流，绿苔爬石，奇花绽艳，正如传说中的仙家道场。风宗华引我穿过地泉，便见一座宛如莲花的玉台上盘坐着一位白眉如发、白发如瀑的白衣老人，闭目安详宛如白玉雕成的神像。风宗华放轻脚步，走到莲台前叩首道：“不肖子孙风宗华叩见老祖宗。”
　　“千年净缘缘未尽，一觉入梦梦先觉！”那风家老祖口吟一句偈语，缓缓睁开眼来。他目光扫向跪倒在地满脸颓色的风宗华，道：“起来吧。”风宗华站起身来，向前恭立道：“启禀老祖宗，高先生已经请来了。”老祖微微点首，双目忽放异彩，向我瞧来。我淡笑迎视，躬身道：“拜见老祖。”那老祖端视良久，忽而眼中异彩敛去，开口道：“欢迎小友到来，我已等小友千年了。”
　　我闻言愕然，道：“老祖等我千年，不知此话何讲？”那老祖面含微笑，将食指伸至胸前，又屈回食指伸出中指、无名指和小指三指，道：“我出生之时，正处于大唐开元盛世，想来至今应该祖有这么多年了吧。”相传彭祖活了八百岁，难道这老祖竟活了一千三百多年？我惊叹道：“世间有老祖这般长寿之人，风氏一族果然是神州最古老最神秘的家族。”
　　那老祖却是微微摇首，白须飘动道：“我们风氏一族是伏羲大神直系后裔，自然有些神通。只是日月轮棱，我们这些神族后裔的神性越来越弱化了。唉，看着后辈凋零，再也无法完成家族使命，唯有我这孤老守在此处，等待小友出世了。”我闻言更觉蹊跷，道：“我与老祖素未谋面，老祖怎说是在等我？”那老祖脸上笑容变得越加高深莫测，道：“千年之前我偶窥天机，便知今生使命。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小友便是应那天机之人。”
　　卖弄天机，往往是江湖术士诓人之道，这个风家老祖会不会是个超级大骗子？我暗运神识探测，想窥破这老祖的老底。可所有识神一触那莲台之上，就如石沉大海，激不起一点涟漪。我只得敛起神识，道：“老祖此言，让我更加迷惑了。”那老祖感觉到了我心有所疑，接口道：“小友，我等你千年，你或许觉得荒诞不经，但你从回龙村而来，应当听说过盘古四大遗宝吧？”我心中一紧，道：“盘古四大遗宝，我略知一二，还请老祖赐教。”
　　那老祖微叹一声，似乎在搜索千年之前的记忆，道：“上古神邪大战，盘古大神开天辟地，终于天冀神族大胜，将地幽阴族和太邪灵族封印在圣渊之界。盘古大神为镇住圣渊之境，留下浑敦珠、蒙鸿石、始天盘、圣古旗四大遗宝。那浑敦珠由盘古大神的贴身五将守护，这五将便是回龙村五姓的祖宗。蒙鸿石传于女娲，相传女娲以石补天，那补天之石便是由蒙鸿石神奇幻化而生。始天盘传至我们先祖伏羲，由我们风氏一族守护，而当年先祖悟出八卦神图，实际也是观始天盘而得。圣古旗则传至神农氏，神农氏能够遍走天下山川采撷神药，便是得益于圣古旗的指引，至于《封神榜》所载的神农氏后裔姜子牙的三宝之一戍己杏黄旗，正是仿圣古旗炼制的复制品。而地幽阴族和太邪灵族的余孽也一直想夺得这四宝，来破开圣渊之界封印，救出他们的祖先。”
　　我此时终于明白了这四大遗宝的来龙去脉，道：“这么说来，那回龙村是因浑敦珠而受灭村之灾。阴灵族从古风山庄夺走的神物，是四大遗宝之一的始天盘了？”老祖颔首叹道：“我风氏一族历代守护的始天盘，最终还是被阴灵族夺去了。唉，今日之灾，天意难违啊。”我心中疑虑更甚，道：“古风山庄有老祖这般大神通的神老坐镇，都没能守住始天盘。阴灵族已得两大遗宝，那圣渊之界岂不是很难守得住了吗？”
　　那老祖闻言不怒，反而目光祥和地扫向我来，道：“小友有所不知，我虽然窥破天机，延寿千年，但数月磨痕，如今已近油灯枯尽之时，无法再出这净缘台与那阴灵族五大长老拼战了。至于圣渊之境嘛，今日我见到小友，当知可以无忧了。”我想到老祖所提的天机，有些心寒起来。果然老祖接着又道：“今日阴灵族之劫，我已无力阻止，但小友正是应劫而生之人，今日能够收拾上古神邪争斗残局，镇住圣渊之境的，唯有小友了。”
　　我被这老祖无缘无故忽悠出这些事端来，只能苦笑道：“老祖言重了，我虽然因追查回龙村血案而涉入这盘古遗宝之秘。但这阴灵族既如老祖所说那般强大，又如何是我能应对得了的。”那老祖见我推托，微笑着道：“我观小友，虽然天赋使命，但此生也的确劫难重重。”我连忙接口道：“老祖既已观之，当知我能力有限，并非那所谓能够承担天命的人。”
　　那老祖却是摇首，道：“小友既是天命所归之人，想不承担天命能行吗？哈哈，小友可知我千年相候，便是按照天意，将风氏祖传的《羲皇神谱》赠送于你，助你增长应对阴灵族的能力。这《神谱》是我们伏羲祖先一生所悟心得，还记载着一些盘古大神留下的神奇法门。现请小友上前一步，接我祖传《神谱》。”
　　我对那《羲皇神谱》甚为好奇，但想到风氏家既有《神谱》也无法应付阴灵族，我要之又有何用，便站着未动道：“多谢老垂爱，只是那《神谱》既是风氏家族祖传之物，我非风氏子孙，实不敢受。”老祖神色肃穆下来，忽然厉声道：“天意使然，小友真以为可以不领天命吗？”
　　那老祖突然身动，如白云一闪飘至我的面前，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便双手快如鬼魅，一手抓住我的背心，一手按到我的天灵盖上。我心中大骇，急切之下运起全部神力，拼死双手切向他的下腹，可就在此时脑上一股巨大神力袭来，只觉尤如冰锥从天灵盖贯入，顿时头痛欲裂，全身瘫软下去，意识一片模糊，陷入了生死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