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他般配》十尾猫

15、第 15 章

　　白夏默默掏出一个小本子，往上面记：十月十六号，姬凌泽同学损坏厕所的水箱，具体赔款找他面议。
　　厕所隔间呲呲地往出喷水，秦楚赶紧往外蹦：“我的妈呀，兄弟你太狠了。”
　　江岐长腿一迈，拽着白夏就出去了，姬凌泽身上溅了不少水，慌忙之间把校服脱下扔进里面了。
　　于是下午姬凌泽又出现在后勤处了。
　　后勤处大爷依然在整理东西，看到姬凌泽，和蔼可亲地问：“小伙子，你又来了，是遇到什么问题吗？”
　　“我来重新买一件校服，然后一餐厅附近的那个厕所坏了，我来叫您去修一下。”
　　“哦哦，校服是破了吗？”后勤大爷关切地问道。
　　“没有，湿了。在厕所里。”姬凌泽满脸歉意，如果不知道他那会干的事，是个人都会以为这是个好孩子。
　　一回生二回熟，姬凌泽又去扒拉了一件校服穿上，然后大摇大摆地走了，大爷摇了摇头：“这孩子。”

　　大爷拿好工具箱走到姬凌泽说的那个厕所，他看着路上的水渍，叹了口气，然后跟其他老师打电话。
　　“喂？张主任你找人把一餐厅旁边的厕所修一下，我弄不了，如果里面有校服麻烦送到后勤处啊。”
　　“嗯，没问题。”张主任爽快地应下了，直到他挂断电话，才恍然回悟，他干嘛要答应，后勤处不就是处理这些的吗，还有，跟他有什么关系？
　　这一系列语句引发了张主任的无限思考，然后成功揪出了幕后的破坏者姬凌泽。
　　张主任生气地咆哮：“叫你家长来学校！”
　　姬凌泽拿出手机给自己爷爷打电话 ，姬盛国正在开会呢，电话响了，然后看都不看一眼，挂了。
　　姬凌泽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嘟嘟”两声，然后放下手机，看着张主任的眼睛：“我爷爷可能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张主任脸黑了。
　　“你给你其他家长打。”
　　姬凌泽这次是跟他哥他的电话，姬如玉正忙着做尸检报告呢，突然接到电话，一时腾不出手来，就喊助手去接一下。
　　助手屁颠屁颠地拿过手机：“喂？”
　　“你是谁？”姬凌泽听出对面不是自己哥哥的声音。
　　“哦，我是我们老大的助手。”
　　“你们老大是谁？”
　　“姬如玉啊，不过你是谁啊。”助手莫名其妙，不知道是谁还敢打电话？真是找死。
　　“哦，我是他弟弟，你跟他说，我们年级主任叫家长，让他来学校一趟。”姬凌泽死猪不怕开水烫，反正他们都知道自己什么德行，坏事他做的多了，不差这一件。
　　姬如玉忙的焦头烂额：“那个谁，把那会取下来的样本拿去化验一下。”
　　“老大，你弟弟在学校惹事了，让你过去一下。”助手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用镊子夹起样本放到显微镜底下。
　　姬凌泽听到对面不知道叽里呱啦干什么，干脆挂了电话，把手机往口袋里一装，然后双手一摊：“老师，你刚刚也听见了吧，他们都没有时间，这事先放一放，赔钱的事当然没问题，你问我爷爷要或者我哥都行。”
　　张主任想发火，但是想了想姬凌泽这小子说的话也没有问题，那就现放过那小子吧，谁让他是一个仁慈又讲理的主任呢。
　　姬凌泽见张主任不说话，以为不行，又加了一句：“实在不行我打欠条也行。我将来还是要在这里待两年半的 ，又跑不了。”
　　张主任答应了，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本，随意撕了一张纸递给姬凌泽。
　　姬凌泽在办公桌上顺了一根笔，写下了欠条，还十分秀的用英文写的。
　　张主任看着一堆鬼画符不明所以，姬凌泽直截了当地解释：“这是英文啊老师，我现走了拜拜，下午还有课。”
　　张主任拿着那张纸，扔也不是，拿着也不是，就把它夹进了刚刚那个本子里。
　　毕竟尘归尘土归土才是最好的做法。

　　这件事还没过多久就被校长知道了，校长颤抖着跟姬老爷子打电话：“你家孙子才第一天就惹事了，虽然学校是你家投资建的，可是也不能就这么任他祸害啊……”
　　姬盛国刚开完会，项目还谈崩了，也不顾他亿万富翁的形象，骂骂咧咧地，让一旁的秘书惊呆了眼。
　　此时再接到一个电话，简直如同一壶油浇在他的气火上，于是某人的爷爷当场去学校把他揪了回去。
　　“爷爷，你干嘛带我回去，张主任又没有停我的课。”
　　“你好好回家反省反省。”
　　“是那水箱质量不好，我绝对没有刻意破坏！”
　　“你……你可是就我这么一个爷爷，你说话注意点，我分分钟就能赶你出家门，你信不信。”姬盛国话都说不利索了，他怎么会有如此不肖的孙子！
　　“有本事你打我呀，我偏不信，你除了能管我的钱，你还能管住我什么？”姬凌泽做了个鬼脸，然后躲到了沙发后面。
　　“你们一天天就知道自己的公司，如果不是你，我奶奶她就不会……唔……理放开唔（你放开我）”姬凌泽本来想继续说下去，但是姬盛国扔掉手里的拐杖，捂住了他的嘴。
　　姬凌泽挣脱开来：“都是你的错，钱有什么用！钱能让我奶奶活过来吗？能让然然的病好了吗？你整天就知道挣钱！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们。我他妈就不该回来。”
　　姬盛国叹了口气，坐回沙发，嘴里喃喃道：“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瑾芳，我对不起你……”
　　姬凌泽错愕地看着自己的爷爷，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姬盛国一大把年纪了坐在沙发上抹眼泪，实在是把他惊到了。

　　瑾芳是姬凌泽的奶奶，全名叫云瑾芳，在姬凌泽十岁那年突发心肌梗而死。那一年姬如玉才十四，正参加中考呢，他在考场，姬然跟姬凌泽都还小，不知道该怎么办，打完120给姬盛国打电话，当时两个小孩都哭了，含含糊糊不知道说什么，姬盛国为了一场重要的会议，没有及时赶到医院。两个小孩坐上急救车一路跟到医院，他们亲眼见证了奶奶的死亡。
　　姬然当场病发，转身就往墙上撞，姬凌泽害怕极了，死死地抓住自己的妹妹，喊的撕心裂肺，多亏医生过来给姬然打了镇定剂，这才得以平息。
　　医院及时联系了他们的家人，姬凌泽的父母着急的坐着飞机往回赶，回来的时候，还是没能见到奶奶的最后一面。
　　姬凌泽现在都记得葬礼上自己爷爷的目光，平静如水，仿佛那不是他的爱人，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姬凌泽在国外的时候也责备过自己的父母，到底为什么不好好呆在家，为什么他们为了一个项目非得在国外待着，连过年都不回去看他一眼，他是调皮，他做尽坏事，都是为了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啊。
　　他没有错，错的根本不是他才对。

　　姬凌泽回到自己的房间，“彭”的一声把门重重地摔上。所以最后到底是怪谁啊。
　　他扑倒床上，任眼泪流下来，果然，他还是那么地不尽人意，或许他们后悔当初没有扔掉自己吧。
　　毕竟他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人。
　　还经常给家人带来麻烦。
　　他活的真失败。

　　过了许久，姬盛国像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调整心情后，把手机拿出来给秘书打电话：“喂，以后公司的事交给你全权负责。我要待在家里，看着姬凌泽跟姬然两个孩子。”
　　秘书拿着电话，瞪大了眼睛，他们英明神武的总裁要退休了？可是把公司全权交给他是什么意思。该不会是项目谈崩不想经营了吧。不应该啊。
　　“嗯，好的老板，放心交给我，等你找到合适的掌权人，我会全力辅助他。”秘书信誓旦旦道。随即在心里又添了一句：您老能不能别老吓我，董事会那边可怎么交代啊……说他退休了？不好吧。
　　姬盛国心中感慨，他的身边的人向来忠心耿耿，所以他才能放心地把公司交给秘书打理。
　　至于他为什么交给秘书而不交给自己的儿子——他的儿子与儿媳妇醉心于生物学研究，国内京都研究院能给的资源有限，所以夫妇二人果断为了事业抛弃了自己的父母以及孩子，为研究奔赴加拿大。
　　姬盛国一瞬间觉得自己一生有些可悲，白手起家将公司打造为跨国企业，途中差点把自己搞破产，多亏老友相助，才逃过一劫。如今为了事业妻离子散，着实可悲可叹。

　　由于姬凌泽被揪回去了，江岐没了同桌，突然觉得一下午过的怪没意思的。
　　墨子辙原来想找自己兄弟叙旧的，没想到道听途说，他兄弟才来学校一天就被叫家长了，惹祸的能力也算是一绝了。
　　如果学校再出个最能惹事榜单，姬凌泽绝对是当之无愧的榜首。
　　江岐拿着必修一的数学题，准备做两道，看着题上的函数图像，不知怎么地又想起姬凌泽来了。
　　感觉那小孩发起火来就像函数图像一样，忽上忽下的，真有意思。
　　江岐看着函数图像，看着看着就笑了起来，秦楚转过身来，跟看智障一样看着江岐，还摸了摸他的头：“你没发烧吧，莫名其妙傻笑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爪子拿开，挡着我了。”江岐没声好气地瞪了秦楚一眼，秦楚讪讪地收回手，又转了回去。
　　江岐又盯着题，老是想起姬凌泽，他烦躁地把数学题扔到一边，从桌洞里翻出一本物理题，翻开，然后进入他眼里的第一道题，就是求物体的加速度，江岐把脑子里的姬凌泽全部请出去以后，重新看了一遍题，然后不到三分钟算出来答案，然后思绪自然而然地转移：听说那小孩学习不好……我以后是不是得多辅导辅导？
　　再次想到姬凌泽，江岐觉得自己没救了……
　　也没见过几面，才认识了一天，怎么就感觉自己像是上了瘾一样。
　　不能多想不能多想，专心学习……
　　江岐重新理了理思路，默背了两段经文，成功排除了杂念，重新把心思放在了学习上。
　　秦楚再次转过身，沉默地盯着江岐，他怎么觉得，今天的江岐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似乎变得，有点痴呆？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一会要是这点心思被看出来又免不了一顿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