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伤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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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被吵醒的。
“呀呀！沐姑娘眼皮好像动了！动了！”
很明显，这是小翠妹子的声音。
“唔……”
本来还想装作一副欲醒未醒，意识迷乱的样子……但在她那尖嗓门的作用下，我完全没了装病人的兴致。
我是病人吗？
是吧……
犹记得之前痛不欲生的感觉，仿佛要将整个身体贯穿。
虽然现在，那样的痛已经消失了……但却还是心有余悸。
“小沐？”
“咳……”
不知为何呛了一下。
我蓦地睁开眼睛。
完全没有任何（比如说睫毛扑闪扑闪，缓缓张开眼皮）的预备动作，就是这么干脆利落的睁开了。
“……”
视野中迎来白玉堂的脸。
他双肩轻微的颤动，以及瞳孔顿然的收紧……都十分清晰的印入我的眼中。
“白大哥。”
奇怪的是，我原本想以一种微弱的口气唤他的名字。
结果……语气却无论如何也弱不起来。
“呼……”
听见白玉堂松口气的声音，随即见他转过头去，对身后的小翠说：
“快去把大哥大嫂他们叫来，就说小沐醒了。”
“是！”
开门关门。
然后便是漫溢在屋内的……安静。
是安静吧。
“白大哥。”
我望着白玉堂，他脸上的表情有些难以形容——大抵算是关切吧。
“我昏迷了多久？”
“……两个时辰。”
顿了顿，白玉堂答道。
“呃？才两个时辰？”
我心一凛，很明显是对这个时间长度很不满。
“为什么不是几天几夜？”
“诶？”
白玉堂的神情先是一滞，随即有些似笑非笑的说：
“为何是几天几夜？”
“这不是一般的设定嘛……设定……”
我转了转脖子，发觉果真没有那种睡太久的僵硬感觉——顿时觉得心凉无比。
“……唉唉，我以为按照发展……我应该一趟就是四五天，引得对方茶不思饭不想……日夜守着我醒来……唔，果然是我太傻太天真了么……”
“……对方是谁？”
白玉堂蓦地挑起眉，眼中似乎闪过些许诡异的光。
“呀，这屋子里……”
眼角瞟向周围，确定以后我点点头说：
“……就我和你了吧，还能是谁？”
“……”
这下，我确定他眼里的确有光了。
不是青光哈……而是之前说过的，很诡异的光。
“白某在等小沐你醒来的这段时间里，一直在想……”
沉默了片刻，白玉堂缓缓开口道。
他的视线和我紧紧的交汇，仿佛两条缠绕的线条。
无色透明的，却带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好像要将我吸进去一般。
“……在想，你睡着的样子比平时好看多了。”
×××××
我的身体猛烈一震，心跳也随之加速。
注视着白玉堂那双明亮如星辰般的眼睛……我不禁的脸红了。
“唔……白大哥可真会安慰人啊……”
“……安慰？”
“是啊……我一直担心我睡着的样子太扭曲会吓到你们……看来是我多虑了。”
“……”
“不知道我有没有在说梦话啊……比如说‘散落吧千本樱’……‘有话直说就是我的忍道’……‘上杉达也爱上浅仓南了，比谁都爱’……‘克劳德我真的好稀罕你啊’之类的……”
“……可老得？”
“诶？”
“可老得是谁？”
“……”
这回换作我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是被白玉堂顿然变得犀利的目光刺的浑身一僵。
“呃……克劳德就是他啦，他……”
我下意识的伸手摸向枕边，试图寻找我的PSP。却在刚伸出手去的时候……感觉到头顶迎来一阵阴影。
停止手里的动作，我抬眼，发现白玉堂不知何时又走到了我的床前……以压迫性质的目光俯瞰着我。
“小沐，虽然我能瞒得过二哥三哥四哥他们……却瞒不过大哥和大嫂。”
他的神情是那么的严肃……他的语气，是那么的语重心长：
“……你上次救我的场景被大哥看在了眼里，而你这次，又当着大嫂的面，救了大哥一命。”
救了你大哥？
……什么意思？
我只觉得自己脑中一片混沌，好像有什么在不断涌出来，却带着粘稠的质感，根本无法分辨。
“……看你的样子，似乎对发生了什么根本不知道？”
“对对，我完全不明白啊……你能不能说清楚一点别再绕弯子了！”
看见白玉堂挑起眉来，我有些着急的说。
“……你真的不知道？”
他似乎还有些狐疑。
“喂喂你快说吧……”
“……”
大概是难得见我这么着急的样子吧（总之这只是我的猜测），白玉堂的表情突然由严肃转换成了温柔……（温柔什么的其实也是我的估计）。
就这么带着那种类似于温柔的表情，他继续说：
“听大嫂讲，大哥身上的伤，在你的手靠上去的那一刻，便好了。”
×××××
白玉堂接下来说的话令我简直感到无比震惊！
我震惊的当然不是什么我的手按上去他大哥就好啦而我则跟中了弹一样的倒下啦这种鬼话。
而是震惊……震惊……
“呃……你说我在倒下之前紧紧抓住你了？”
“……恩。”
“不仅抱着你……还对你说了‘要赔我九千块’这样的话？”
“正是。”
“不是吧……”
“是。”
“不……是吧……”
“……是的。”
“……”
我非常难以置信！
“不可能的，白大哥，你别冤枉我。”
我按着床板坐起来（其间还被白玉堂扶了一把）。
随即十分坚定的摆手道：
“……我沐然一向不会这么小家子气，什么‘夏普手机买成四千四百八啊天梭表买成四千六啊加起来九千多啦我才只让你赔九千很划算啦’这种话我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口的！”
“……你的确没说前面的。”
“是吧……九千块而已，我怎么可能让你赔，再说你又拿什么赔我啊！？我沐然吃你们陷空岛的住你们陷空岛的，‘天梭表和夏普手机可是你们这些人不懂的高级货啊’这种心理活动我真的只是在心里想想而已不会说出来。”
“……你已经说出来了。”
“呀，有话直说是我的忍道嘛，呵呵呵……”
好像在不知不觉间，我和白玉堂的对话重点就这么绕开了。
所以说……直到他把话题以一句“小沐，你的能力到底是什么”给绕回去的时候，我才一下子反应过来：
“我的能力就是用PSP接受表姐的指示！”
×××××
看吧，我这人是从来不会说谎的。
我的诚恳也好真心也好都写在了脸上，白玉堂那么聪明的人是一定能够感受到的……
所以他才会在明白我的心意（？）之后点点头，语气有些郑重的说：
“对于弄坏你的东西……我很抱歉。”
“呃？”
怎么现在突然道歉啊？
“虽然不能赔偿原物，但我……”
但你……？
“总之，大哥和大嫂也觉得，小沐……你可以一直留在我们身边的。”
你们身边……？
还是……你身边……？
“不，也许他们不会放过你了。”
“……呃？”
不会放过我！？
“所以……”
……所以？
“小沐，你刚说的那个屁什么的。”
讲到这里，白玉堂突然又撩了撩衣摆，一屁股坐到我的床边。
“关于那个。”
他的神情再次变得无比严肃。
“那个东西，在白某抱你回房的时候。”
他的语气再次变得无比的……郑重。
“从你的衣服里滑落出来，掉到了地上。”
那种……重重的质感……
“然后就……”
……简直令我无法忍受啊！
“然后就，被白某一脚踩碎了。”
×××××
我想，也是时候该和白玉堂谈谈了。
谈谈天，谈谈地，谈谈命运，让我们相遇……之类的。
呃，不对……好像不是这个。
总之，总之呢……
“五弟，沐姑娘。”
总之，当我想要趁这个机会彻底翻脸露出自己的本性并且准备把该说的都跟白玉堂说清楚的时候……卢方和卢夫人，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沐姑娘现在感觉如何了？”
卢夫人这么问着我，然后挺着大肚子步伐矫健的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就帮我把脉……
……我想我根本不用回答她了。
“脉象已经平稳。”
她喃喃道，却并没有看我……而是转头看向卢方。
“呼，太好了。”
只见卢方蓦地松了口气，一边摸着胡子一边露出微笑。
他气色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沐姑娘。”
随即他看向我说道，
“我卢某这条命，今天是被沐姑娘救下的，请接受卢某一拜。”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看见他抱着拳弯下了腰。
我惊讶的一下子张大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呃……卢大哥。”
因为坐在床上的缘故，我甚至连摆什么姿势都有些茫然。
“卢大哥别这样啊……什么我救你一命的……都是巧合啦巧合，我沐然何德何能能够救下你这样的大侠……”
“你就可以。”
卢夫人接过我的话尾道。
此刻，她的唇角正兴高采烈的扬起。
“沐姑娘……不，我也想像五弟一样叫你小沐。”
“唔……恩。”
“小沐，咱和咱老爷行走江湖这么多年，没有什么世面是没见过的。”
她尽管笑着，眼神里透出的情绪却是严肃又郑重的……令我不自觉的挺直背脊。
“今儿老爷不幸受了重伤，那伤势虽然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但单凭我的能力，是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老爷康复的。”
“呃……卢大哥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吗？”
我问。心里还是有着很多不确定……与疑惑。
“伤口自然还在。”
卢方抬起手，轻轻的敲敲胸口。
“不过已经不碍事了。”
“呃……我想，这其中一定是……”
“小沐，你要我说证据吗？”
卢夫人蓦地打断我，她的手指还枕在我右手的脉搏上。
“你之前用这只手碰了我们老爷的时候，我以为你是心怀不轨，正准备出招打倒你……但你却自己倒下了。”
“……呃，我还记得，好像。”
“你当时的感觉如何？”
“感觉啊……”
我立即回忆，随即老实的答：
“……唔，痛不欲生……痛彻心扉。”
“没错，我想也是这样。”
卢夫人点点头，松开我的手，转头看向白玉堂说：
“五弟，那时候你刚好进来，也看到小沐脸色惨白的样子了吧。”
“……恩。”
“当时你的心情如何？”
——“诶？”
我和白玉堂同时一愣。
大概是我们都没想到卢夫人突然会这么问吧。
“五弟我……”
顿了顿，白玉堂回答道：
“……我当时还以为，小沐也中了箭。”
呃……于是你干脆说中弹好了吧，可比中箭要高级！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卢夫人微眯起眼睛，随即摆摆手：
“罢了罢了，二弟三弟四弟他们也看在了眼里……在小沐你倒下以后，咱老爷一下子就醒了，而我在给你立即把脉的时候发现，你的脉象和咱们老爷受伤时的脉象一模一样。”
“呃？”
“这总不会是巧合了吧？”
……于是，这下子我完全无法反驳了。
其实从一开始就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啊……
只是……只是，他们对于这种诡异的事情真能够这么爽快的接受么？
连我自己都无法接受呃……
“沐姑娘，虽然我卢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未见过你这样的能力。”
接着卢方开始发话。说起来……他一边摸胡子一边微笑着讲话的样子看上去倒挺温和的。
“……不过若是沐姑娘有苦衷，我和夫人，以及其他几兄弟自是不会过问。”
“唔……”
“卢某也代夫人派下人监视你这件事向你道歉。”
“呃……没事。”
我摇摇头：
“……其实监视一下也没什么啦，你们怀疑我很正常好不好……要是对我这么容易就接受的话才叫奇怪咧。”
“哈，沐姑娘果然豪爽。”
卢方大笑一声，目光转向白玉堂：
“看来我们五弟果然没看错人。”
……没看错人？
我愣了愣，不自觉的也朝白玉堂看去。
哪知我的视线刚打到他脸上，他便立马别过了头。
“咳……大哥你说什么。”
话说……这表情难不成是在害羞！？
呃……大概是我的幻觉吧……幻觉……
就这么沉默了片刻。
卢方突然提起了敏姑娘。
“……对了五弟，我已派人出去寻找，但却至今未找到敏姑娘的下落。”
“诶？敏姑娘怎么了？”
我问。
“一时疏忽。”
回答我的是白玉堂。只见他的神色间似乎透着些许愧疚：
“……不小心让敏姑娘走丢了。”
“走丢？陷空岛就这么大……她能走到哪去？”
“怕是有可能……”
卢方接过我的话，但话还未说完，就被门外响起的一个家丁的声音打断。
——“老爷，夫人，展昭又来求见了。”
×××××
那一刻，我很想脱口而出说：“又”字用的好啊！
不过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之后，卢方和卢夫人便先行一步出去了……而白玉堂也一副急着要见展昭的样子。
“白大哥等等！”
我叫住他，并迅速的从床上下来。
“你干什么？”
他跳过来扶住我，眼里似是闪过些许担忧。
“呃……我和你一起去。”
一想到展昭之前被他们误会我心里就不爽，既然现在我的身份地位有所提升（大概），我很想趁这个机会为展大侠申冤。
“你好好休息。”
“我已经没事啦。”
“……”
白玉堂蓦地无语，我便立即穿好鞋，起身拍拍他的肩膀：
“走吧。”
一路上又是沉默。
直到我突然想起……
“呃对了，白大哥……”
我简直还有重要的事没问啊。
“我的PSP的事……”
“抱歉。”
“呃……不是道歉的问题吧……”
“那你要白某如何？”
不知是我的错觉还是什么的，总觉得听白玉堂的语气……好像是在生气的样子。
话说他干嘛要生气啊！？
明明该生气的是我好不好……
“唔……PSP暂且不提，那个琥珀坠子呢？”
这个才是重点啊！
“坠子？”
白玉堂眉头微挑，思索了一下说：
“那个坠子好像……”
“好像？”
“……我好像没见着那个坠子。”
“诶！？”
不是吧！！！！！
如果坠子不见了就大件事了好吧！！！！！
这简直是比被人踩碎了十个PSP还要悲催的事情……
我在一瞬间陷入万念俱焚的状态……
“小沐，小沐？小沐！”
无论白玉堂怎么叫我我都不想理他。
此刻……我真的很想很想哭……
真的……仿佛失去了所有依靠。
那种空虚的感觉铺天盖地的袭来。
“沐姑娘。”
直到一个沉稳的嗓音响起……才将我从那样的钝重世界中拉回现实。
“……”
我怔了怔，定睛一看，发现前方有一熟悉的身影。
被即将到来的黎明的薄光浸染着，那身影在我的视界中无限放大。
如同有绳子将我拴住，我便遵循着那股力度抬脚向前移。
“展昭？”
“正是展某。”
“那个……展昭你……”
“沐姑娘，方才展某在过来时捡到这个，我想这似乎是沐姑娘你……”
“啊啊啊啊啊！”
就像是受了天大的刺激。
不过这种刺激是褒义的……
……在我的目光锁定展昭手中拿着的琥珀猫咪坠子的瞬间，我完全控制不住情绪的……大叫了出声。
“啊……真是……”
并且还，完全控制不住的……冲上前去，紧紧的抱住了展昭展大侠。
“……真是太感谢你了啊！”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伤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