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蔓》李四夕

15、第十五章

　　星期天的约会非常完美，一段路的独处，夏蔓好像忘不了高原的脸，一吃完饭，就扎进画室，补上那副没有完成的画。
　　男生脸部的棱角，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柔和，已初据男人的锋芒，男生的身形也没有她看起的那么单薄，手指更为修长，一双很适合弹钢琴的手，想象修长而有力的手指在钢琴上飞舞，足以让人为之疯狂。
　　时间过的很快，夏蔓收笔的时候，窗外已是星星点点，构成了一副万家灯火的风景。
　　夏蔓靠坐在飘窗上，思绪又渐渐飘远，高原今天说他喜欢她，温柔而又认真的样子，夏蔓又有些疑惑，为什么高原对她如此不同。夏蔓承认自己对高原一开始也是始于颜值的，高原不像，她虽然不否认自己外貌上的优势，但高原眼神太认真，他看着她的时候，好像把一切都摊在手上供她挑选，这种感情已经超出少年对外表的迷恋，让她有点儿不知所措，又为之……暗喜。
　　“假如我年少有为而不自卑……”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是高原的，夏蔓预感。
　　“喂……”夏蔓轻轻开口，有点激动。
　　“嗯，夏蔓。”
　　电话那头果然是他，夏蔓握着手机的手收紧，嘴角不自觉的咧开，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高原？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你吃过了吗？”高原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突然好想听到她的声音，和她说说话，至于说什么……
　　夏蔓没忍住笑出了声，被他这么一问，她突然觉得不紧张了，调侃的回道：“大学神，你是在没话找话吗？”
　　高原突然想起下午聊天时，她说她们家晚餐一般由老爸做，准点儿吃饭，下午他们告别就是因为吃饭时间到了，他刚刚那么问，的确有点多此一举。
　　“你现在在干什么？”高原不回答，转而又问了一个比较常规的问题。
　　现在轮到夏蔓笑不出来了，看了一下架上晾着的画，她怎么回答？
　　“没，没干什么，我，我在家看书。”夏蔓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我现在还在明德网吧，我开了一个包间，你要不也来上上网？”高原邀请到。
　　“不了，我爸妈在客厅，我不出来了。都快八点了，你还不回学校。”夏蔓下意识拒绝，感觉有点生硬，又补了一句：“挺晚的了，你今晚不上晚自习？”
　　高原在她拒绝的那一刻有点失望，但也知道这么晚约一个女孩儿出来不太好。立刻道：“没事，我就想和你聊聊天，不用出来了，可以明天学校见。我周日不上晚自习，老王，也就我们班主任同意了的。”
　　“优等生的特权？”夏蔓取笑他。
　　“也不是，我在上额外的课程，星期天晚上可以不用去。”高原解释。
　　“上什么课啊？高中课业还不够，我听说每科都是卷子，一天至少六张啊，还有练习册，还要预习，还要复习，想想就头疼。”夏蔓靠着玻璃吐槽。
　　“还好，这些上课可以做。”高原轻笑。
　　“你还没说，你上什么课？”夏蔓再问，上课做作业，也只有学霸玩得来。
　　“我对编程比较感兴趣，拜了个师，网上远程教学。”高原简单的介绍了一下。
　　“哦，大学神厉害呀。”夏蔓语气带着明显的笑意。
　　“蔓蔓，出来吃水果喽。”这时客厅里传来了夏哲的呼声。
　　夏蔓高声应了一下，又放低声音：“高原，我要出去了，你早点回学校啊。”
　　高原轻轻地回应，就只听见了嘟嘟的声音。心里突然涌出了一股强烈的不舍，好想……
　　怎样能让一个人永远待在另外一个人的身边？
　　鬼使神差的在对话框打出这么一句话，高原立即反应了过来，正想删除，那边神秘莫测的老师却给他回了一句话。
　　让她离了你不能活。
　　高原皱起了眉，表情严肃，不欲与人多言。
　　不管爱也罢，恨也罢，人的一生都太短，变化莫测，只有牢牢的抓住他，同他生，共他死，不就一辈子在一起了吗？
　　高原的手顿住了，他第一次察觉到这位老师的情绪，他的话好像魔鬼的呢喃，诱人深入。
　　好了，今天结束。
　　仿佛察觉到了自己的失言，电脑那端传来这么一句话，屏幕微闪，高原那边自动退出教学界面。
　　高原收好自己的东西，关机，回校。
　　不敢想如果夏蔓恨他会怎样，高原自嘲的想，那就让她爱上他，虽然人生不可预料，但如果拼了命呢？
　　高原一踏进宿舍就觉得不对劲，太安静了，看了看时间，已经八点半，苟言还没回来？
　　掏出手机，上边也没有什么消息，是出了什么事吗？高原皱着眉头想。
　　按下一行数字，铃声竟然重苟言的床上传出来。
　　这时，寝室的门被人推开，一个抱着一摞练习册的身影走了进来，是方许。
　　方许刷题刷的脑子都快要炸了，一进门就看到导致自己疯狂刷题的罪魁祸首，自然没有什么好脸色，绕开他径直走向自己的书桌，继续吧。
　　高原皱着眉翻手机，直觉告诉他应该出了什么事儿，这时听到一个声音在他背后幽幽的响起。
　　“我们班据说还出了打架的，就今天，全都被拎到教导主任办公室去了，老王也赶来了。”
　　是方许，他是讨厌高原，但是住在一个寝室一年了，高原的确比他帅，比他聪明，他服，但他还是不想和他说话。
　　“谢了！我去看看。”高原说了一句，不再打扰他看书，出去了。
　　门被磕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方许站在书桌前，放下练习册，没有坐下。
　　“说什么谢，最讨厌这种真的一点都没有努力，去考的比我好的家伙。”
　　这句话除了他自己，大概不会有第二个人听到。
　　今天是周日，现在又是晚上9:00了，往常一片热闹的校园显得有几分寂静。
　　高二年级的教导主任，姓罗，很严厉，人称阎罗，整天板着一张脸，眼带杀气，令一带违规校纪的学生无不闻风丧胆，他的办公室就在高原他们那栋教学楼的顶楼。
　　高原走到门口时，门并没有关严，里面传出阎罗嘶声力竭的怒吼。
　　“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们一中的校规校纪放在眼里？身为一班的学生，竟然敢打架我不管你们是因为什么原因，都把家长给我叫来，明天!”
　　高原没有立刻进去，这是另一个比较温和一点的声音传出来，是他们的班主任老王。
　　“老罗老罗，消消火，他们两个人打架这事是违反了校规。理应受到处罚，可这打架的原因还是要听一听的。说吧，两位勇士，你们为谁决斗呢？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一个寝室的都还能打起来。”
　　高原听里边儿一时没有声音了，伸手敲了敲门。
　　“叩叩”
　　这一层教学楼办公的老师基本上都回家了，这敲门声显得尤为清晰。
　　“进来。”是教导主任，他仿佛已经平息了下来，声音里充满了往常的严厉。
　　高原推开门，办公室里就四个人，阎罗坐在他的办公椅上，老王坐在侧边的沙发上，站在两个，一个是苟言，一个是……吴言希。
　　果然，高原低垂着眉，不用想，他就知道情况是怎么回事儿，是苟言冲动了，不然怎么会被教导主任抓个现行。
　　见进来的是高原，教导主任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学生会的事儿也归他管，对于高原的印象很好。
　　苟言则恨不得把脸低到胸口去，今天晚上简直流年不利，高原这怕是为他来的吧。
　　老王脸上的笑容不变，看到高原进门还挑了挑眉。
　　吴言希的表情则耐人寻味多了，有几分诧异，还有几分……恐惧？
　　“高原，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儿吗？还是明天的检查安排有什么问题？”
　　明天是周一，全校大检查，教导主任还以为临时出了什么状况。
　　“罗老师明天的检查是有一点小问题，所以我来向你请教一下。不过你好像在忙，介意我在这里等一下吗？”
　　高原这样说，罗主任的脸色更加缓和了，他还以为打架这事儿牵扯高原这个优秀的学生，看来是他想多了。
　　罗主任的脸上罕见的带着几分微笑，幸好苟言现在低着头，不然脸上的表情可能控制不大好。
　　一如吴言希。
　　“吴言希同学你这是什么表情？犯了错不好好反省，你们的心思一天到晚到底有没有放在学习上？”
　　高原很自然的坐到了老王的旁边，对于老王眼里的探究看都不看一眼。
　　罗主任还在批评吴言希。
　　“你们身为一班的学生，本来学习任务就重，还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读高二了，你高考满打满算也只有一年半的时间了，还有心思喜欢小姑娘，你们还为小姑娘打起来，真是一班的尖子生呐！”
　　吴言希一听这话，好像被刺激到了，脱口而出：“我是喜欢于梦雅，但那只是单方面的，可高原呢，他可是在和艺术十五班的夏蔓谈恋爱!”
　　果然还是来了，高原微微抬眼，看到吴言希涨得一脸通红，他知道他心有怨愤，但直接冲他来，不该把夏蔓拖下水。
　　苟言猛的抬起头，一脸错愕，他这是被人当枪使了!!!
　　夏蔓!？
　　在无人看到的方向，老王和罗教导主任隐晦的交换了一个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