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夫君何用》花拾

37、037、风雨夜归人

　　到了下午，天却变得有些阴沉，刮起风来，似要下雨的样子。
　　因将军府的人将野猪分好后给顾家送了来，顾家亮中午如愿以偿吃到了小炒肉和炒河蚌，这会正心满意足地帮顾好烧火煲田螺，看到外边天阴了，乌云沉沉，忧心忡忡道：“二姐，好像要下雨了，下午怎么去卖田螺？”
　　他才说完，外边顾兰刚将晒着的衣衫和鱼肉、香菇收好，就道：“下雨了。”
　　闻言，顾家亮一下把嘴捂住，看向顾好。
　　这田螺石螺都快煮好了，却下起雨来，到镇上也不近，这可怎么办？顾家亮正想着，顾好已经道：“天要下雨，也拦不住，说不定等会雨就停了，还可以去镇上摆摊。”
　　说着，她往外边看了看，只是下小雨，但是看天色，不像很快会晴，又道：“这点小雨没什么大碍。”
　　顾家亮道：“还是挑个好天气再去，明天可能就晴了。万一到镇上下了大雨怎么办？”
　　顾好想想也是，下了雨，镇上买东西的人估计也没那么多：“也不知道聂将军到时候还经过村里没有，若还到家里来，就多送她一些田螺石螺好了，横竖都煮了。”
　　两人正说着，突然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笑着接口道：“陈小娘子又煮了田螺？”
　　因为聂将军过来，顾好都不用将田螺往镇上送了。聂将军一行人也打到了两头大野猪，另还有野羊之类的，至于野兔山鸡更有不少。聂将军过来也是为了让顾好知道都有些什么猎物，这样顾好明日到镇上时怎么处理也好心中有数。
　　而因为明日要办宴席犒劳一众将士，聂将军也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只略坐了一坐，就带田螺石螺离开了，给顾家留下了两只野兔和两只雉鸡。
　　还不等顾好出声，顾家明自己就拿这几只猎物去处理了，顾家亮虽然谗田螺石螺，也恋恋不舍去帮忙。
　　小雨下了半天，天渐渐暗下来，天也冷了。顾芳将用顾好新买的布给顾家明和顾家亮赶制的秋衫送过来，顾好就将田螺石螺和顾家明处理好的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给顾芳拿回去。
　　因天气不好，顾芳也没有在顾家久留，而她刚离开之后没多久，雨突然下大起来，而且竟还越下越大，顾家刚点了灯准备吃饭，顾兰回房一趟，突然叫道：“屋顶漏水了！”
　　闻言顾好忙进屋，正看到顾兰手忙脚乱地收拾床铺，把被子席子抱走——漏水的地方不偏不斜，正好就在床上，而且刚才顾兰顾好姐妹两个都在张罗晚饭，没第一时间注意到，所以这会床铺已经湿了大半，而屋顶还在漏水，还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这房间今晚显然睡不成了。
　　顾家明就说让顾好和顾兰晚上到他们那边去睡他和顾家亮先在厅上将就一夜。
　　顾兰将原本放在屋檐接水的盆和桶都搬进房中接水，看了看透风的厅堂，又到顾家明和顾家亮的房中去看了一眼，见那边也漏雨，只是没正好在床榻上，默不作声拿了个盆进去接水，出来看到厅上也漏水了，又拿了个破桶过来，一声不吭。
　　而顾好万万没想到这屋顶漏雨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一时无言。
　　这时柴门外传来声音，姐弟几个转头望去，就见陈子珊打着伞站在外边，不知为什么冒雨过来，而且叫门之后还等着顾家人回应，顾好忙道：“快进来。”
　　闻言陈子珊这才开了柴门进院子，待走上厅堂，鞋子和裙子都打湿了，但怀里的一个包袱倒是一点也没沾湿。
　　“这么大的雨，怎么还冒雨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顾好一边问，一边接过陈子珊手里的雨伞。
　　“突然下雨，天冷了，娘想着大约嫂子还没来得及准备秋衫和被子，让我送来。”
　　“又不是多急的事情，也不等雨小点再过来。”顾好道，“我先去拿件衣衫给你换了，你在这边吃过饭，等雨小一点再回去好了。”
　　这时顾兰却道：“床都湿了，就是有被子也不知道铺在哪里睡。”
　　闻言陈子珊有些愕然，看了看厅上接水的破桶，见顾好有些尴尬地将她领进房中去换衣衫，进去一看，房中床榻已经移开，地上摆着好几个瓦盆木桶，抬头一看屋顶好几处在漏水，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
　　陈子珊原本就没打算在这边换顾好的衣衫，只是想看看这房间漏水的情况，见状说衣衫等回去再换，不然又湿了，又说王氏和陈子瑜还在家中等她回去吃晚饭，道：“嫂子与阿兰妹妹到家里去住吧，哥哥与嫂子的房间一直都有打扫，前些天刚晒过被子，阿兰妹妹过去与我住，我也有个伴说话。”
　　这边漏雨实在严重，顾兰一听心中意动，看向顾好。
　　顾好看看还在漏雨的房间，又看看厅堂：“也好。等会吃过饭我与三姐过去。”
　　顾家亮闻言面色就垮了下来，这些天他就想着若是二姐夫不回来了也挺好，但这会陈子珊这话却在真切地提醒他，他二姐已经嫁出去了，只是这些天在娘家住而已，以后总要回陈家的，他撅了撅嘴，想说什么，终究没说，看向顾家明，就见自家大哥面色也不大好看。
　　但顾好都已经那样说了，他和顾家明也不能说什么，这一顿饭虽然还是顾好掌勺，依然那么好吃，但顾家亮却吃了好几口才觉得恢复了滋味，更赌气似的大吃，决定一点也不要留到明日。
　　顾好不知道顾家亮是怎么回事，诧异道：“难道今餐煮的还特别好吃？”说着她夹了一块到嘴里尝了尝：“也没有啊。”
　　这时顾家亮却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要努力挣钱，重新建大房子，这样二姐以后和离了也不至于住漏水的屋子，问：“二姐，我明早和你一起去卖田螺石螺！挣钱起新屋！还有什么挣钱的法子吗？”
　　闻言顾好一下子笑起来：“好。”又道：“说到挣钱，还是得先读书识字，不读书，做商贾也不会有什么出息的。”
　　以前顾家亮是十分怕念书的，但是这会听顾好这么说，他犹豫了一下道：“要挣钱一定得读书识字吗？二姐你不识字不是一样挣钱？”
　　你现在这个二姐是识字的！只是不认识这里的文字而已！顾好在心里这么想着，道：“怎么一样？我之前是随先生认了字，才学到厨艺的，现在只是因为太久没有温习，才需要重新学过，不然你以为二姐随便就能挣到钱了吗？”
　　这话顾好说得理直气壮，顾家亮果然不再怀疑，道：“那我要去念书。”
　　顾好闻言十分满意，又看向顾家明。
　　顾家明却只当没看见，低头吮田螺。
　　顾好无奈，只得先放过顾家明，想着能让顾家亮答应，也算是一大进展，而且到时难道这两人说不去读书，她就不让两人读书识字了？束脩先交了，两人总不能浪费吧。
　　待吃过饭，雨小了一点，顾好与顾兰烧水洗过澡，这才往陈家走去。
　　也就几十步路，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到了陈家门口，王氏与陈子珊、陈子瑜三人却早就等着了，见两人过来，陈子珊打了伞上来接，顾好忙道：“不用，等下又弄湿你的衣衫。”
　　但陈子珊还是迎了过来给两人打伞，到了厅上，顾好和顾兰与王氏见礼，三人叙了一会话，陈子珊就带顾兰到她房间去，王氏则领顾好进了当初顾好嫁过来时的新房，之前那些大红喜被以及各种铺陈已经尽数换去，但如今铺的褥子和被子看着都挺好。
　　之前的顾二姐在这里也住过一段时间，顾好还有些印象，很快就觉得熟悉起来，事实上这间房间布置成新房之后，陈子珩都没有住过，之前就是顾二姐在住。
　　王氏很快就出去了，让顾好自己休息。顾好就着昏黄的油灯看了一下房中熟悉的布置，坐到了床榻上，感觉到床褥被子的柔软与淡淡的晒过的味道，一时有些不太适应。
　　这时天早已完全黑下来了，如今天黑之后就没什么事情可干，顾好这段时间也已习惯早睡，这会却一时没有睡意。过了一会，听得外边的雨声又变大，顾好这才脱了外衣，躺下休息。
　　刚开始还有点不适应，但今日顾好大清早就起来摸田螺，后来又与顾家亮和顾家明到山上打野猪，加上平时也早睡，床铺又舒服，她很快还是入睡了。
　　到夜里顾好半梦半醒间，听到外边下好大的雨，突然想到那只腊着的野兔还挂在檐下，这么大的雨不知道会不会沾湿了，她勉力睁开困乏的眼睛，披了外衣摸黑起身，刚穿上鞋子走了两步，就撞到了什么，她一下往后倒去，被人一把揽住了腰，这才重新站稳。
　　这一下顾好完全清醒了过来，但是她刚刚惊叫出声，就感觉那人放开了她，同时捂住了她的嘴，一个好听的有点低沉的男声道：“……顾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