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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考核(下) ...

  •   终于入夜了,弟子们即紧张又兴奋,兴奋的是入世后碰见鬼怪,这有可能完成考核,紧张的是没有灵力不知道能不能抓住它。若华也是这样,不停的找白芷和林夕说话,白芷倒是次次搭理他,可林夕听的多,答的少。悦心和悦畅陪着芊芊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芊芊高兴地给他们弹起了琴。《春风阙》的琴声响起,55-33-21。。。。。。一曲悠扬的筝声响起,芊芊的功夫不错,弹的如痴如泣,有几个弟子甚至闭上眼睛在欣赏了。
      突然若华轻轻拉了拉白芷的袖子,林夕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隔间的那个小孔,只见芊芊身后的墙壁上多了一个影子,林夕首先飞身破隔间而出,若华拉着白芷也飞了过去。林夕正气凛凛,剑锋一指,对着那个影子,正色说道:“出来吧,阁下。”只听见一阵咯咯咯刺耳的笑声,那个女鬼跳了出来,厉声的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多管闲事?”“你不去转世投胎,留恋人世间,你可知罪?”白芷站出来质问道。“我不去投胎,我不去转世,可我害人了吗?我犯了哪一条天条,要这么多仙师来收服我?”那女鬼回答道。若华他们虽没有了灵力,但从小受道法熏陶,习剑道,气质上早就和旁人不同了,鬼怪的嗅觉极灵,已经闻出了他们。“这。。。”白芷一时语梗,她说的也对。“这位姐姐,我看你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你定是有自己的苦衷,你能不能和我们讲一讲?”若华迎上前去,笑着对于女鬼说道。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句话对鬼也有用啊,只见那个女鬼突然一变脸,喉咙里发出啊啊的惨叫声,凄厉异常,听的众弟子心里也毛毛的。几分钟后那个女鬼摸脸一变,转身过来竟也是一个绝色女子,想必这便是她生前的模样。只见她款款而来,阿了一阿,坐下便说了起来,原来她名唤春娘,从小卖到青楼,十五岁开始挂牌,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貌出众,顿时成了海棠苑的头牌。要见她的客人,排到了三里之外,一时名声都传到了夜郎、越南等地,无数达官贵人为她流连忘返。但她心气很高,她看不上这些达官贵人,偏偏只相中了那天在街上碰见的入京赶考的考生张籍。从此郎情妾意,蜜里调油,连接客都推三阻四的,可老鸨怎么舍得这样的摇钱树不好好工作了,便开始打打骂骂,并不允许他们再见面。于是两个年轻人在一次私会后决定私奔,可那天说好子时在城外的三里亭相见的,春娘想尽办法溜了出去,可等了大半夜,张籍却没有来。等来的却是老鸨和她的打手们,春娘心灰意冷,当晚自尽了。可死后还是心有不甘,那些甜言蜜语,那些曾经相爱的画面,让她不忍赴黄泉,她想问问张籍为什么不来?为什么违背誓言?是不是原来就没打算和她这种烟花女子过一生?“那你死后为什么不去问张籍?”楚门顾家那位弟子问道,因为她自尽,老鸨心里害怕,找了什么老道做了法事,导致她的魂魄被锁,加之死时怨念太强,如果她的怨得不到疏解,她的魂魄不能离开这个房间,所以她一直不能去投胎。春娘心里善良,虽然她因情而死,但她没有害过任何人,但遇见这个房间有人喝酒、弹琴,寂寞的她有时也会现形,所以才被芊芊她们看见。
      听完她的故事,有几个弟子都在偷偷用袖子遮着擦眼泪了,若华心里也有很多的波动,到底什么样的感情才让春娘舍下全部去私奔,什么的感情让春娘心灰意冷,这二十年放不下,困在这房间里。他没有爱过什么人,并不明白这样的感情,想到感情,他偷偷地看了看白芷和林夕,白芷低着头似有所想,而林夕还是那样面无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既是如此,那你是否有张公子的讯息,或许我们可以帮住你。”林夕不愧是枫林晚的少主,当大家都沉浸在悲伤情绪的时候,他非常有条理的想到了后续。“刚死那两年,我用尽所有办法,才探的他依稀在城外三里亭附近,但现在还在不在,我并不知晓。”春娘苦笑着,这么多年了,她在心里哭了多少遍,有谁知道她心里的痛。“那他可有什么特征?”林夕继续问道。”他的左眉角上有一颗痣。“。这么多年了,你的一颦一笑、你的模样仍深深刻在我心里,可你为什么负我?我真的认错了人吗?
      走出海棠苑的门,所有人都若有所思,一些年轻的弟子都在幻想自己以后会找什么样的仙子,希望不会碰见春娘这样的悲伤。“太可怜了,我们要帮她。“悦畅在那喊起来,”对,我们要帮她,让她早日了解心愿,早日投胎。“楚门顾家的那位弟子也跟着喊起来。若华跟着林夕后面,抬头遇上他的眼眸,林夕的定定的看着他,难得温柔的说:”明天我们先去三里亭附近看看。
      次日,连滢泓和清澜也听说了这个故事,虽然不知道到底能不能找到张籍,但也想为春娘出出力,遂跟着大家一起出了门。三里亭很好找,但因为事情过去有20年了,当初的小生也已经是中年人了,再加上这种闺闱八卦很难打听,找了大半天了,一时也没有进展。故大家便靠在一户人家墙外面休息,一个小姑娘约6-7岁,黄发垂髫,正在踢毽子,清澜在镜天时也经常和师妹们一起踢,一时玩心大起,也加入进来,两人踢的很欢。小姑娘毕竟年幼,一会儿便败下阵来。
      “姐姐,你踢的真好,我们再来吧,”小姑娘撒娇道。
      “姐姐有事呢,不能再陪你了,姐姐还要找人。”
      “找何人?”
      “一位姓张的人家,张先生左眉角还有一颗痣。”
      “说的可不就是我家先生吗?”
      一听小女孩这么说,若华第一个围上来,抱着小姑娘激动的问:“你家先生年方几何?哪里人氏?住在哪里?”小姑娘被若华连珠炮样的追问吓的说不出话来。这时白芷走过来,蹲下来,从袖里摸出一块糖,轻声地问:“姑娘别急,可以告诉我们这个哥哥问的吗?”还是这个哥哥比较好,长的好看,又温柔,又有糖吃。小女孩看了看清澜,又点了点头,“嗯,我家张先生是开私塾的,他左侧眉角就有一颗痣啊,至于他是哪里人氏我并不知。”说完便挣脱了大家的包围,跑进后门去了。“原来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张公子居然住在这里啊。”悦畅嚷了一句。“走,进去看看。”林夕带头就往院子的前门走。“砰砰砰。。。”张籍来开门时,楞住了,前面一下来了十几位鲜衣怒马的俊男美女,“请问阁下是何人?有什么事吗?”张籍无奈的问。看眼前这人,虽不是锦帽貂裘、绫罗绸缎,一身布衣打扮,但衣服整洁、落落大方,态度谦和有礼,最重要的是他的左眉角果然有一颗痣。“找的就是你。”心直口快的悦畅又在喊,若华推了他一把。白芷上前作了一揖,问道:“请问阁下可是张籍公子?”“公子这个词好多年没有人叫了,现在我是先生。”张籍略显伤感的答道。“张先生有礼。”大家都见了礼。张籍把大家迎了进去,这个私塾很简陋,就一个教室稍稍能看,客厅和院子都显的有些破败,但很整洁,看的出主人在用心经营。但来了十几个人还是把客厅挤得满满当当,张籍这也许从来没来过这么多人,显的有些手忙脚乱,茶杯都不够了。
      好不容易上好了茶,张籍坐下来不解问道:“诸位今日找我有何事?“从来充场面的事都是白芷来,林夕黑着脸一声不吭,算是颜值担当,这种问话的事当然若华出面了。若华问道:”请问你认识春娘吗?“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张籍的手不由得抖了,差点把茶杯摔了。他拼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反问到:”公子是从何听说这些事,我并不认识什么春娘。“听他这么说,众弟子也大吃一惊,”什么?“楚门顾辰霄和悦畅一样是个沉不住气的人,一时喊出声来。连白芷也忍不住出来询问:”张先生,你再想想,嗯。。,是海棠苑的春娘。“”从未听说。“张籍仍这般坚定。若华的眼珠转了转,便开口道:”那真是不好意思,打扰先生了。不过今日既然来了,不知先生是不是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请便。“
      “20年前,一个叫春娘的姑娘,她虽身在青楼,但她从不势力,放弃了锦衣玉锻的生活,爱上了一个穷书生,两人相约一起私奔。可是七月初一的子时,书生没有出现,春娘被老鸨抓回去了,毒打了一顿,最后含恨自尽。自尽后由于还是牵挂书生,竟放弃了去投胎,一直以残魂徘徊在人间。可这个公子到现在居然说不认识她,你说可不可悲啊?“若华说完抬起头盯着张籍的眼睛。
      张籍边听边抑制不住的泪流满面,他激动地抓住若华的衣服,大声的问道:“你说是七月初一?“若华不解的点点头,回答:”春娘是这么说的呀!“心想我又不是当事人,怎么知道?再说20年前我也刚出生啊,我要是有灵力,我用传说中的阴阳镜看看还差不多。”可我收到的信上写着是七月初七啊,收到春娘的信我激动万分,终于可以和心爱之人一起走了,时间我一定不会记错。我带着盘缠,七月初六晚我就早早的等在三里亭,可是丑时、卯时都过了,春娘都没有来,我想她一定是反悔了,她一定还是看不上我这样的穷小子。我心灰意冷,便远走了他乡。两年后我回来了,打听了春娘的消息,她死了。我父母双亡,没有别的地方去,便在这个曾经给过我希望的三里亭住了下来。给孩童们教教诗文,启蒙启蒙,也算糊口。“张籍说完这些话好像很累的样子,垂头丧气地坐在了椅子上。
      “那先生现在是否成家娶妻?“白芷问道。
      “有谁可以看的上我这样的外乡人,再加上我心已死,娶不娶妻,成不成亲都无所谓啰。“张籍有气无力地说。
      大家都默不作声,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春娘约的是七月初一,而张籍收到的信却是七月初七呢?这时原来在门外踢毽子的小姑娘拿着一张纸跑进来,抹着鼻涕对张籍哭诉道:“先生,今天早上您让我们写的字,我都写好了,阮元师哥把我写好的字给改了。“若华接过来一看,原来小女孩写的一字被改成了二字,若华摸了摸额头,大喊道:”我明白了。春娘没有错,你也没有错。“额,大家奇怪的看着他,清澜也站出来神情悲壮的说:”我也明白了。春娘在信上确实写的是七月初一,但张公子收到的是七月初七,一定是有人在信里动了手脚,他们知悉了你们要私奔,报官不成,只能棒打鸳鸯了。“
      “你们之间是怎么传信的?”若华接着问道。
      “是通过春娘的侍女春桃传给我的。”张籍答道。
      “一定是春桃偷看了你们的信,把这个事告诉了老鸨,老鸨偷改了见面的时间,才导致你们错过了。”清澜肯定的说。
      “你是说春娘没有负我?”张籍说此话时,激动的语无伦次。
      “当然没有负你,当日她也去了三里亭,却没有等到你,她以为你背叛了她,回去以后自尽了。”若华继续补刀。
      “春娘。。。。”张籍一声声悲怆无比的叫声,让滢泓和清澜几个女子都哭红了眼。让他哭吧,他已经压抑了太久。。。许久,张籍停下哭泣,问若华:“还可以见到她吗?”
      “或许不行,要看春娘愿不愿意见你,毕竟人鬼殊途,但我们可以带你去海棠苑。”林夕抱着剑站在若华身边,难得营业一下。
      张籍和少年们一起来到了海棠苑,进来映月阁,只听见房间里一阵又一阵排山倒海的哭声,哭的大家心肠都断了,春娘还是见他了。一定是两个相隔20年才见的恋人互诉衷情,这样的感情,不分人和鬼,不分阴和阳。滢泓和清澜坐在外面也陪着哭,楚门顾辰霄也不顾形象的哭起来,美其曰:“人生在世,不要被条条框框束缚,谁说男人不能哭的,人生就要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林夕作为班长,也没有管他,随他坐在门口大哭。没有人看向林夕,毕竟他这样多说一句话好像都要要了他的命一样的人,没有人敢和他直视,其实林夕的眼眶也红了,只是没人发现而已。
      许久,张籍走了出来,整个人好像虚脱了一样,哭是一方面,另外因为春娘是女鬼,阴气重。他向大家行了礼,说:“这次谢谢各位少侠了,我终于知道春娘并没有负我,我这么多年的等待也值了。我这就回家便行冥婚,迎娶春娘。”说完便走了。大家赶紧挤进映月阁去,若华大喊几声:“春娘、春娘。”一个红影飘出,也向大家阿了一阿,红着眼眶,原来鬼也是会哭的,但话说鬼哭狼嚎,怪不得刚刚那哭声那么难听、那么震耳欲聋。但脸上却露出难得的一抹羞涩,“我终于解开心病,知道张郎并未负我,没有怨念了,我可以离开这个房间了。”清澜真诚的说:“祝福你,听说张籍要娶你。你有什么打算?”春娘微笑着说:“行了礼后,我不再是孤魂野鬼,但毕竟人鬼殊途,我和张郎此生并没有交集了。我会去奈何桥边等他,求阎王殿下让我等他百年,再一起喝孟婆汤,下辈子能再续前缘。”春娘再次向大家行礼后,便飘走了。
      走出海棠苑,每个人都心事重重,明明化解了一个怨鬼,应该是高兴的。可人生有时就是这样阴差阳错,有时错过便是一辈子。若华也有些低落,爱情到底是什么样的?以后我会负人吗?白芷走在最后面,好像有卖东西的小贩拉住了他,他这个人长的最没有侵略性,最好说话,推销不找他找谁?大家默默无语,一起回了青风观。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考核(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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