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长安》昨日明天

3、相见曾几许

　　太傅府邸，较为僻静，园中景物却极尽精致，左侧长廊边是簇簇青绿笔挺的凤尾竹，尾竹应该有些年头，个个笔直高挑，梁上雕刻着睡莲，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然绽放，花纹朵朵生动。对面高处是座四角小亭，亭子后侧有棵枝叶繁茂的苍天梧桐，树干笔直，一侧是不知源头何处的清清溪流，从高向低处缓缓流淌，夏天倒可流觞曲水之趣。
　　正厅上高挂一牌匾，“秉节持重”四个大字，苍劲有力，匾的左下角印有两朝皇上的印章。
　　老人头发花白，面庞上已是岁月雕琢留下丝丝纹路，传闻中他是冷静持重教授太子的太傅，在朝堂上是的义正严辞的忠臣，是在书院受人敬仰的老师。
　　她想一定是个严厉又严肃的老人。但此时眼前坐着的人和传闻间的好似不太一样，倒真和母亲手札中的形象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本手札应该是母亲和父亲间的记录，其中记述一段对话的回忆：“老师那天听到我的话，脸扳的严肃，眼底透着笑意，可见他没生气。下面是整本手札中唯一不同的字体，白陵许想那应该是父亲的字迹：“皮，下回抄书，别带上我，孙王赫赫应该会见你绕道走。母亲的字体很是随性的写：“哈哈，以后他可不能追着我了，我还要追你呢！”

　　桌子上是新端上了一堆小点心，倒是甚和白陵许的意，他看着慕老随意拿起一盘：“这是我年轻时候最喜欢吃的，现在老了，足足的惋惜之情，接着：“时不我待，所以你要珍惜能吃的日子。”
　　…….
　　白陵许觉得这句话甚是有理，拿起来一块品尝起来，对面的老人笑声朗朗，那两撇白须有些使面庞更加温和。”
　　慕老说到母亲的时候双眸仿若带着些回忆的悠长：“你和你母亲的眼睛很像，生动明亮。”
　　白陵许放下手中的糕点，微微低下头：“其实我不太能记得母亲的样子，只是有时会看母亲的手札。
　　慕老喝了口茶，果然回忆起来：“你母亲总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是翰林院最特别的学生之一，不过让人操碎了心。”老人儒雅，面容带着回忆岁月温润的表情：“我第一见的时候，感觉那就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孩子，却玲珑剔透，难得聪明。”
　　白陵许：“……”。

　　翰林书院是为朝廷培养人才的书院，上治国的朝廷上一大半的官员都出自翰林书院，书院考试后的第一天授课，刚布置策论题目：假如守护一方百姓，你的初心是什么，治理方案如何？
　　外面阳光是格外的炎热，但处处是郁郁葱葱的样子，学生件有蹙眉，有的表情一副理应当然的样子。
　　他拿着手中的策论，有的倒是很是诚实，每个人的构想果真不同：积累财富、培养人才、百姓乐业、发展旅游业？水产业？……还未阅完，外面的晨钟作响，咚咚的一下比一下有力，外面有隐约嘈杂的声音，就有童子禀报，一个女子有人跑到晨钟楼上，想要见您。
　　当时我就想，跑到楼上撞钟，还是一个女子，可能日子很平淡，顿时觉得很新鲜，想着倒是胆识不错，看着外面的炙热的阳光，缓缓的出去。
　　那是第一次见白秣，小小的一个人，后面背这一个大大的布袋子，身板却挺的很直，背影乍看是有三分英姿飒爽的气质。
　　“听说你要见我”。语气是十足的沉稳而平静。
　　女子闻声回头，带着一顶大檐草帽，遮住大半张脸，只微微看见玲珑小巧的下巴，抬起头笑时，脸似乎晒的很红，眼睛弯弯却似一轮新月，流光溢彩。
　　人身上具备的灵气有些是上天赋予的，这就是与生俱来很有灵气的人。
　　女子眼神明亮，语气也十分坚定：“慕先生，我想拜您为师。”
　　其实那天莫名认为这样的女子就该是书院的学生，但还是端正严肃：”入院，可是有规定，你过了时间。”
　　“我知道”。女子声音温柔，语气淡淡，声音甚至有些低，头低沉了一下，我当时顺着她的目光看，觉得地上没什么能让她诧异的东西，心中也不禁感叹几年来蹦出个新鲜事，这么容易就退缩了，心中惋惜，可见真是日子太过平淡，自己都不禁唏嘘：“那回去吧，三年后再来”。
　　但只是一瞬，阳光下，女子摘掉头上的草帽，头发是浸湿的汗，那是近几年在上治国我看见眼神最坚定，最毅然的女子，一个女子在最美好的时候最朝气最明亮的样子，当然，说出的话却让人头疼：“慕先生，三年后继续读书也不是不可，不过，那时候您还要顾虑我的婚嫁，您老操心了。”说完还鞠了一个十分有礼的躬，可谓诚心十足。
　　要知道当时的都知道慕家有女，众人难求，也未敢求娶。
　　是让当时的慕先生十分愁心的事。
　　“其实若是其它书院……”，我当时继续试探。
　　近些年无论学堂和朝堂大都是清一色的男士，读书多为男儿，其为考取功名，在朝堂中占得一席之位并建的功名。而女子主要是高官家的女子会请教书先生教学，主要是如何治家，很少有在学堂中就学。越来越少的东西有时候慢慢的变为理所当然，而女子有时也自然应该在家而非书院读书，自是管家而非立于朝堂。
　　但是上治国国风明朗，允许女子可立于朝堂，德才兼备者即可，开国之时朝堂上很多女官，但都出自翰林书院。
　　所以当白秣来求学时，不言而喻，她想立于朝堂，还是在书院引起不小波澜。
　　大家都想看看这个大胆明亮的女子，能不能成为大家的同窗。

　　翰林书院每年有规定的考试时间，白秣错过了考试时间，却名言考试只是一种能否进入书院的资格，她虽然错过了考试时间，但是希望可以给她这个机会，她可以加题进行考试。
　　书院每年只录取前三十名的学生，甚有年年考取，年年落榜的人比比皆是。可知进入书院并不简单。
　　众人云云，进入翰林学院的学生，哪个不有点才学，这突然来了一个小姑娘，傲气不小，纷纷叹口出狂言，年纪稍大的称无知小儿。
　　那天我把她引到课堂，让她和其他入院的学生一样去思考之前打断课堂时的那个题目，写成策论。
　　我记得她写的初心是：人人安居、快乐。虽说简单但是却从中看出她的平等的仁心和胸怀。
　　我还依稀记得当时考试结束已是夕阳西下，白秣含着笑意，叫老师的语气都是轻快明媚的。白秣的确是书院年纪最小的，眼神明亮，温温柔柔的语调却十分古灵精怪，慕老表情很微妙：“总是让同窗无可奈何，最无可奈何的是你的父亲”。
　　“父亲？”
　　“白秣来书院，真是动机不纯，是追着你父亲来的，你父亲可是个老实人。”老者带着无奈的笑意。仿若那个女子好像真的做了很多让人无可奈何的事情，但回忆起来还是明亮的暖意。
　　……
　　“外公，其实这次除了拜访您……”
　　白陵许看着慕老的眼神仿佛穿越她，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怀疑你母亲的死因？”
　　白陵许不禁点了点头
　　“当时我在蘅州，回来才知道白秣的死讯。没看见你母亲最后一面。因你的母亲生前行医救人，突然身亡，总是要给百姓一个交代，当时说你的母亲落水身亡。你母亲是个温暖坚强的人，选择自杀，是会让周围人疑惑。后我着人进行密查，所有的线索全部被抹去。虽然无实质证据，但应是南门家所为，陵许，南门家现在已经倾覆。”
　　白陵许皱眉，南门氏么，那个一夜倾覆的百年氏族。
　　“小陵，不因你为何选择嫁入皇家，但如今你和阿桡也是缘分。”睿智老者的谆谆嘱咐抑或语重心长令她有些惆怅。
　　“谢谢，外公。”
　　“你可以时常来这里坐坐，我只有阿桡一个外孙，他很孝顺，但难得见面。”老者的目光温和
　　离开慕府时太阳沉沉将落未落，蔓蔓余晖萦绕在屋檐之上，散出暖橘色的余光。外公眼里母亲是聪慧的、善良的，还有颗悬壶济世之心。
　　却在上治国短短五年内香消玉碎，芳龄二十四，没有丝毫痕迹。

作者有话说

　　小主们，世界上本没有路，欢迎你们在这篇文中留下足迹，明晚见，安啦！祝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