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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19 ...

  •   刘大志决心再次向葛兰求婚。

      葛兰的父亲葛文龙曾经多次在刘氏制衣公司批发产品,刘大志每每都以最为优惠的价码批给葛文龙,这不能不说明刘家对葛家是有所恩惠的。葛文龙是见钱眼开,觉得与刘家打交道有利可图,便将女儿葛兰许给了刘大志。

      当然这是口头协议,能否事成还得取决于当事人葛兰的表态。

      自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葛兰就表现出了对刘大志的极度反感,严辞拒绝甚至辱骂了父亲和刘大志。之后接二连三的的愤怒与不屑,确实有些让葛文龙看不到希望的所在。他认为女儿和刘大志是无论如何不可能结成良缘的了。

      他已无心出手这件事儿,他想,就让它自生自灭吧!然而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刘大志却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依然苦口婆心、不依不挠地追求着女儿,而且似乎没有一丝知难而退或半途而废的意思。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在葛文龙看来,刘大志这个人还算是般配自己的女儿的。他比较了一下甲乙双方的条件。论家庭状况,刘大志家财万贯锦衣玉食,自己家有房有车不愁吃穿;论人品长相,刘大志贼眉鼠眼流里流气,兰兰五官端正娇小玲珑;论文化程度,刘大志中专毕业,兰兰是读完了高中。等等。

      可以说,除了相貌上差强人意之外,刘大志实在是百里挑一的上上人选。他心里就有了底儿,他对女儿说,父亲也不强求你,父亲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你自己的事情自己看着办吧,只是别太难为刘大志,人家对你没啥坏心思!

      为了赢得葛兰的好感,刘大志使尽了浑身解数。他精心策划了一场足以令葛兰丢掉当前工作的“大阴谋”。

      张姐跟前门大街卖狗皮膏药的胡老六有染,这是刘大志早就知道了的。有一天张姐例行公事似的又跑到胡老六那里耍威风去了,刘大志就一个电话打到她的店铺里:“小红吗?啊,对,我是大志,我和张姐在块吃饭呢!呃,张姐说她的一只黄手帕落在店里了,麻烦你通知兰兰一声,让她马上给张姐送过来,张姐急着用的。”

      随后交待了具体地点。葛兰果然找到了那只黄手帕,她丝毫没有怀疑刘大志言语中的虚实,以为张姐真的正着急,就匆忙打了辆的士,直奔前门大街。

      下车之后她却发现,面前的店门业已关闭,而门的两旁还挂着一副长方形的木招牌,上面写着:祖传秘方专治各种疑难杂症。左下角署名:胡老六。她猛然想到了小红嘴里经常提起的那个和张姐一直暧昧不清的男人,心口一怔,但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门并未上锁。经过一条长长的青石板甬道,葛兰来到了这家主人的正屋跟前,门窗依旧关得严丝合缝,时值正午,光天化日,一瞬间她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不过她还是小心翼翼地敲了几下门:“有人吗?有人在吗?张姐!”

      毫无回应。葛兰心里有些打鼓。

      她定了定紧绷的神经,推开门蹑手蹑脚走了进去,房间里光线很暗,偶有阳光透过窗棂撒进来,光柱里就一阵尘土飞扬。一步,两步,三步,她中邪似的迈向了主人的卧室,她好象听到了老鼠蟑螂们捣鼓出的悉悉簌簌的声响。这声音又牵引着她的脚步,四步,五步,六步,向前挪进。

      她不自觉地又推开了卧室的门,仿佛里面堆放了无尽的宝藏似的。好奇心迫使着她急切地想看一下到底是什么“宝藏”,然而她是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只看到了两具闪光的躯体彼此纠结、缠绵、翻滚,忽上忽下,左右摇罢。

      “啊!”

      她魂飞魄散地大叫了一声,捂住双眼,愣在当地。床上的生物们才停止了动作,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毫无商量的余地,葛兰被张姐解雇了。不仅上半个月的工资分文无取,而且还被张姐狗血淋头地臭骂了一通,真个是羞得面红耳赤,无地自容。

      小红这时却成了个袖手旁观者,在张姐羞辱葛兰的过程中,她是不置一词,一句劝慰的话儿都懒得说。待张姐发泄完怒火转身走掉的时候,她才幽幽地对葛兰说:“你也须怨怼不得,你看到了不该看到了东西,张姐要辞你,我也没办法。”

      “这我晓得,我谁也不怨,只怨自己命苦。”

      “天下之大,好工作遍地开花哪儿都有,你要走了,我真有些舍不得呢!”小红虚情假意地说,“我就祝你一路顺风,早日寻到能照顾你一辈子的人吧!”

      葛兰苦笑:“谢谢。”

      收拾了行头,脱去工作服,换上自己的衣服,拍了拍小红的肩膀,一言不发走开了。

      回到家里,环视着周围熟悉而陌生的摆设,葛兰竟觉得自己像是圆规,从起点开始向前奔跑,跑来跑去,跑了半天却发现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生活真是不给人以大的希望,葛兰如是想。还是家好,生与死都在这里进行,诗人说,家是避风巷,家是出门在外的游子们魂牵梦萦的港湾,家总是给人以温暖的感觉。

      此刻的葛兰,此刻的心情却与温暖丝毫不搭界,她觉得一切都是冷冷冰冰的,都是死气沉沉的,都是令人无法产生豪迈气概的。她一个人坐在客厅宽大的沙发椅上,两臂平展,耷拉在椅背上,回想着踏入社会以来的点点滴滴,她是百感交集。

      郑青海的若即若离,刘大志的不依不挠,张姐的表里不一,小红趋炎附势,父亲的望女成凤,菊姨的尽职尽责,以及爱情的山雨欲来风满楼,求职的少年初识愁滋味,这些都让她刻骨铭心,没齿难忘。她觉得,她能够不离不弃地坚持到现在挺不容易,她认为她是战胜了生活,战胜了命运,尽管只是很微小的一部分。

      ***

      不行,还得出去找工作。不能窝在家里,生活虽不给人以大的希望,但总归是有希望的,希望虽小,总是存在。她翻开了当天的本地日报,竭力寻找着她所需要的信息。

      求职栏里挤满了大大小小长长短短的豆腐块,各种工作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而且上面基本上都留有甲方的联系地址和通讯方式,工资都是明码标价,五百的,八百的,一千的,甚至一千五、二千的,薪水开得最高的是年薪十万,不过那是招聘法院副院长的,她就免谈了。

      她相中了一家美容院,书面开出的工资是每天月六百,她跃跃欲试,决定前去“拜访”一下。这比先前的工资多出一倍呢,她满心欢喜地想到。

      吃罢午饭,葛兰把失去工作的事情通通告知了菊姨,并且告诉她,自己马上就要去应聘一个全新的工作。不等菊姨如何反应,她提起挎包一溜烟出了家门。她已经给那家美容院打了电话通了气:“下午如时过来,你们多多担待。”

      而对方说:“带上有效证件,做好面试准备。”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她打车直奔目的地。这家“七里香”美容院坐落在南城苹果树大街,开间不大,规模不小,占地面积令人乍舌,葛兰估计着那长龙似的美容院定是由一间间包厢撺掇而成的,想来,这里定然生意兴隆通四海、财源茂盛达三江了。并且店名亦有取巧之嫌,信手拈来周杰伦的音乐做宣传,这店老板也可谓是有识之士了。

      步入店中,稍感拥挤,说明了来意,就有人引她来至一间包厢。敲门。

      “请进!”一个中年男人坐在长条沙发上,手执一只高脚杯,杯里有酒,四周无人,看来他是在自斟自饮。葛兰进去,尚未开口,男人却先自我介绍:“我是高学涯,也是本店的老板。”就不言声了,然后耷拉下头,把玩着掌上的手机。

      葛兰:“我就是那个今天中午给你打电话说要来应聘店员的葛小姐,我叫葛兰,十八岁,身高163厘米,体重48公斤,高中毕业,爱岗敬业,家住北城,人品端正,有父有母有户口,平时喜欢健身运动,除偶尔睹物伤怀流流小泪外,并无其它不良嗜好。”说完有些喘不过气来。

      高学涯似乎吃惊不小,听完女孩连珠泡似的一通演说后,愕然地抬起了头,就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葛兰。

      葛兰试探着问:“你看,我,我行吗,我可以胜任这儿的工作吗?”

      高学涯收回了视线,重新打量了一番葛兰,然后慢条斯里地说:“条件么,很好,很好,很好——”声音尖细、柔媚、无骨,娘们儿也似。

      高学涯问:“以前干过这行没?”

      葛兰如实回答:“没。”

      高学涯:“没关系,可以学。”侧身朝外喊道,“小春,小春!还来一下!”

      须臾,一位长发飘飘面容姣好的女孩子循声跑了过来,恭敬立在高学涯面前,听候差遣。

      高学涯:“你领着新来的葛小姐四处走走看看,让她熟悉一下工作环境,然后教授她一些简单的按摩方法和注意事项,最后领她到更衣间换上工作服,就可以了!”

      “那工资的问题——”葛兰追问。

      “噢,”高学涯说,“工资啊,广告上不都说得很清楚吗,每月六百,不包吃住。”

      葛兰点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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