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第五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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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西兰江家
江默来探望父母，江直得到妻子首肯之后开了门，方晓羽站在门内五米开外的地方，瞅着江默看了半天。
到底是做母亲的，多年不见自己的儿子，怎么狠的下心肠，可架子要端住，皱着眉头没有给江默好脸色：“让他一个人进来。”
江默本就是一个人来的，面色淡定，进了屋。
江直夹在老婆和儿子中间，尴尬地开口：“这次拿了三料冠军，不错不错，中午留下来吃饭，以前爸爸不会做，现在可会了，你妈说尤其是红烧肉做得很香。”
“好。”江默应了。
江直瞧见他的妻子偷偷别扭地笑了。
做饭的时候，江默到院子里给钟宇打电话，说留下来吃饭。
钟宇含着笑，嘱咐江默千万别再吵起来。
江直在厨房，小心翼翼地看着忙碌的妻子说道：“我见过那孩子，是个好孩子，从小没爹没妈，蛮可怜的。”
方晓羽剥着菜心，表情突然就不对了：“什么？孤儿，从小没爹没妈的孩子受过好的教育吗，他是不是跟着社会上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长大的，指不定使了什么办法缠上了江默，他是不是贪图江默的钱，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
“你别这么疑神疑鬼的，江默那么大了，交什么朋友自己没有数吗？”江直安抚道。
“我们离开时他才18，能有什么数，这些年也不知道有没有结交坏朋友，是不是他们把江默带坏的。”
“我就说江砚那小子是个祸害，从小就是个闯祸精，江默不就是跟他玩一起，才变成这样的吗？没爹没妈的孩子更没谱了，谁知道他是怎样的人，江默别被他骗了！”
江默不声不响，回到客厅，紧紧攥着手机，忍着怒气，嘴角勾起无奈的微笑：“别忙活了。”
江直后背发凉，知道完了，眼下就希望两个人别吵起来。
方晓羽转过身，：“怎么了，我说错了吗，从小没爹没娘，谁知道他爸妈为什么抛弃他，你问清楚了吗？你们在一起做过安全措施吗，有没有……”
“有没有什么？”江默蹙眉，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方晓羽，“爸爸，妈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名优秀的芭蕾舞演员，在舞台上闪闪发亮的人，心底却是这般肮脏。
方晓羽嘴角抽动，才意识到自己说话重了，心虚。
可是被江默宠成的公主，越心虚越觉得自己不能输：“我变样了？你怎么不看看自己变成什么样了？”
江直在一旁急的冒汗，知道这两个人都是不服输的个性，遇强则强，从不会轻易示弱，可是自己的老婆得宠着，只得给儿子使眼色：“江默，你今天过来干嘛的？”
江默当做没看见没听见，慢悠悠地说：“今天我本意是两个人一起来的，可是他说不能打扰我们一家人团聚，真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方晓羽问。
“没有他就不算是家。”江默不轻不重，面上没什么波澜，说出口的话却是激起了千层浪。
方晓羽气到指着江默跟自己老公说：“江直你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我的话是有些重了，我承认，可是我这不是好意吗？”
江直给自己老婆拍背顺气，跟江默说道：“对啊，你妈她是好意，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江默垂眸，微微一笑，声音平淡而温和：“你受了委屈可以跟自己老公撒娇抱怨，他受了委屈，除了我，没有旁人。”
“妈妈，你在恶意揣测他的时候，是否有想过深爱着他的，你的儿子是怎么想的，是否有想过旁人又是怎样恶意揣测你儿子的。说起来那个新闻真可笑，竟然说我是私生子。我姓江，又不是姓旁的什么姓氏。”
江默顿了一下，再次开口：“是因为他，我才想起来自己还有父母，才想说是否能给他一个像样的家，可是这家，两个人还是四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已经快到而立之年，你们放弃我的时候我就不需要你们照顾，现在更不需要。”
屋里安静下来，方晓羽淡淡垂眸：“那你现在来干什么？”
江默的嘴角微微上翘，眼睛里满是自嘲的笑意：
“我江默是个没有出息的男人，上不孝顺父母，以后，也无儿孙绕膝，这辈子大抵就是如此。”
方晓羽悲伤地看过去，江默那双酷似自己的眼睛里已再无半点嘲讽，只剩下望不尽的眷恋。
半响，江默继续说：
“可我就是想陪一人终老，护他，爱他一辈子。”
“我这个儿子，你们不认也不好，认了也罢。今天我只是来知会一声，并不是来得到你们同意的。”
方晓羽有一瞬间的失神，这父子俩告白的话都用的一样的。
“我江直想陪方晓羽一辈子，护你，爱你，不离不弃。”
方晓羽想起那时的自己，无论在江直面前，还是在舞台上，美好的像是人间仙子。大家都说她是上帝偏爱的孩子，身上的光都和旁人不同。
闪耀，明媚，璀璨，所有美好的词用在自己身上都不为过。
可是现在，自己成了什么呀！
为什么偏偏对自己的儿子这么残忍。
江默说的没错，心底脏了，就一切都脏了。
方晓羽忽然感觉冷，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紧握着老公的手，一直在发抖。她有种预感，这是自己最后一次见儿子。其实她想和解的，看到江默编的那支舞，她就什么都懂了。
方晓羽心中涌起一种温柔的母爱，她想上前拥抱自己的孩子，可是，她怕极了，她怕儿子会甩开她的手，她怕儿子的心再也捂不热了。
江默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抬头，惊讶地看到方晓羽的眼睛红红的，眼眶里有泪，江默瞥过头，哽咽了一下：“这是我这些年攒的一些积蓄，跟你们的比起来虽然没多少，却是我全部的家当了，爸爸妈妈，我走了。”
江默说完，离开。
那一刻，江直瞧着儿子那背影倒是决绝干脆。
“这下好了，把儿子又推远了！”
方晓羽压抑着的情绪，在江默走后，终究释放着哭了出来：“呜呜呜，我错了，老公，我知道错了，你能不能让儿子回来。”
江默抵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见里头的哭声越来越大，一时没忍住，清咳了一声，屋内的哭声渐渐变小了。
门里，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门外，江默再次推开了门。
方晓羽哭倒在江默怀里。
***
江默今早走之前，跟钟宇谈了一次心，
钟宇说自己这辈子活的时间不长，却已经经历了很多苦楚。
他记得在自己过十八岁生日的那天，他哥顾时危在中国最西北的密林深处，明明冻得直哆嗦，却搓着手不愿挂电话，跟他说，十八岁的顾时危看到的世界和十八岁之前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的，十八岁之前，所望见的是世界最初之真，是血脉相承之珍贵，是明天未来之憧憬。
但是，从没有认为十八岁是一道坎儿的时光里，本该漫长到可以称之为一辈子的十八岁开始之后，信仰开始逐渐崩塌，为人开始并不豁达，悲伤、恐惧、苦难接踵而来。
你想走的慢一点，可是日子却催促着你往前走，逝者如斯，一切尽是匆匆，可是却丝毫没有带走钟宇年少时不想记起的那些回忆。
但是循着这些无法改变的时光。
钟宇遇见了江默。
最后，钟宇今年二十二岁了，他告诉还深陷在十八岁，记苦难记痛楚的江默，从出生时哭出的那一嗓子开始，人这辈子便是受苦受难的，谁也无法遗漏，但是我们可以将苦难降到最低，让它再幸福一点，再耀眼一点。
谁不是初为人父母。
“谁也不是生来就是冠军的？”钟宇好言好语，语重心长地说着。
江默挑眉，听着自家小朋友灌心灵鸡汤，觉得甚毒，笑吟吟地说：“以后那帮崽子输了比赛，有你这么个能说会道的对长，也就不怕他们得PDSD了。”
钟宇赶忙去捂住江默的嘴：“呸呸呸，不会输，只会赢。”
江默微笑，趁机逮住钟宇的手，湿润的嘴唇挨上他的手心，就只是贴着，没有多余的动作。
柔软，温热，麻麻的。
“不过有句话你可说错了。”江默给钟宇丢过去一记“老子天下最棒”的眼神。
钟宇“嗯”了一声，并未深思。
江默忍不住扬了嘴角：
“你家U神生来就是冠军，为你而生。”
你的冠军。
……小朋友脑子一热，险些把他家U神再次压到床上亲。
亲，亲个地老天荒，日久天长……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