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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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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沧宁对于和魏从野过着这样的生活,心里有些别扭,又很是享受。
魏从野混的很,老是爱惹自己生气,有时候不是故意的,但大多数时间像是故意的。
气过之后,再由他抱着滚到床上。到了夜半,他忍不住思考起人生来。
曾经的他觉得嫁给一个糙莽的汉子,生一个孩子,然后便开始老牛一样奉献着自己的生命,直到死——是一件可怕的事。他要过得风花雪月,他想找一个懂自己疼自己的人,闲暇时陪他聊聊诗词歌赋,陪他谈谈人生。
撇了一眼共枕着的男人。
许沧宁忍不住伸手去描摹他的鼻梁和嘴唇,真过起这般老牛的生活,却一点没预想的苦,他反而有些享受了。
仿佛,自己从前都是端着活着的,一天十二时辰时刻保持的优雅都是假的,是没有人气的。
突然,手被人抓住了。
许沧宁一惊,“你装睡?”
“不然也不知道沧宁这么爱我。”魏从野臭不要脸的凑过来,在许沧宁刚摸过的地方摸了摸,“我是不是长得很英俊?”
许沧宁不理他,背过他睡。
不想,魏从野又精神的贴了过来。
许沧宁不反抗,任他为所欲为。
随着他起伏,许沧宁心中的忧郁却越来越重。
他与魏从野没有一个象征开始的仪式——婚礼,突然就生活在一起。这让他觉得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没个保障。
魏从野倒是跟自己说过一次要自己跟了他,可他当时生气没答应。后来想答应,可魏从野不提了,他又不好意思提。
魏从野要是不提,他们是不是就这样不清不楚的过一辈子?
越想越觉得委屈。
而这个压在他身上的男人根本一点就不知道。
许沧宁一把推开他,“不要了。”
魏从野整个人都很迷茫,陡然就被人从天堂拉过了人间,“怎么了?”
许沧宁脸皮薄,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
然后魏从野发现,接下来几天,许沧宁突然就不理他了,有空就是干活,无论如何都不肯给他碰。
开了荤的魏从野这几天极其煎熬。
许沧宁这几天心里憋屈极了,他觉得自己矫情,看着魏从野因为自己的矫情也跟着抓耳挠腮,他就不敢再在家里呆着。
带了一盆脏衣服,许沧宁去河边躲着。
不想,遇到了更糟心的事。
“沧宁,你前一阵子不是问我认不认识适龄未嫁的姑娘,要给魏从野做夫人。”那大婶一拍手,“巧了这不是,我有个侄女,今年十六,长得如花似玉,哪天有时间你去看看?”
看,问题来了。
要是自己当时答应了魏从野,哪还有这种顾虑,若是当时答应了,他便可以义正言辞的拒绝她了。
憋屈啊!
总觉得自己就跟个外室似的。
“我……回去跟他说说,问他愿意不愿意。”问当然是不会问了,不过毕竟是同村,又没发生过矛盾,不好太直接拒绝。
那大婶却一副觉得事情十拿九稳的模样,拉着许沧宁的手套起了近乎,“从野有你这个嫂子真好,以后我家侄女进了魏家门,还要倚仗许兄弟照顾呢。”
自家侄女虽然克死了未婚夫,但毕竟是头婚,黄花大闺女呢,魏从野有什么道理拒绝这样的亲事?
就在这时,魏从野下了船,朝不远处的许沧宁喊。
许沧宁心虚,别过头与大婶说话,生怕魏从野过来了。
可他怕什么来什么,魏从野见他不理自己,就大步朝他走来。
大婶眼睛一亮,“来得早不如来的巧,正主来了,我们干脆直接问问他,看能不能早日把事情定下来。”
“沧宁,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他委屈道。
等许沧宁扯谎回了一句“没听到”后,他才注意到旁边还有一个人,“婶子也洗衣服呢。”
大婶看着他从军回来越来越周正的模样,浑身气质也变了,满意的点点头,“从野,我这有个好事跟你说?”
魏从野不太信,“什么好事能轮得到我这个小混混?”
在这个抱团较为严重的村子里,他是个外围人。是那种有什么活都会轮到他干,但是有什么好处都不会轮到他身上的存在。
以前魏从野觉得不公平,有什么好处别人不给他他也会自己去拿,这就得罪了一票人。以至于有什么好处他家都瞒着他、背着他。
“给你娶个媳妇儿,还是个黄花大闺女呢!”
“是吗?”魏从野看向自觉低下头的许沧宁,微眯起眼,眼神也危险起来了。
“真的!”大婶以为他不信,“不信问你嫂子,他也觉得你们挺配。是不是?沧宁。”
胡说!
他没觉得!
他只是答应跟魏从野说一声。
连人都没见到。
许沧宁没回答,在魏从野眼里却成了默认。
魏从野气的咬牙,他把手放在许沧宁的脖颈上,让他与自己对视,“咱们不是都成亲了吗?你怎么还在外面给我相亲?还是说你想给我纳妾?”
“你,你们……”大嫂没太想的通,被吓到了。
魏从野低头在不知如何作答的许沧宁嘴边啾了一下,“我们就是这样的。”
大婶捂着脸走了,“你,你们……不要脸!”
许沧宁被骂了,但他居然觉得浑身舒畅。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魏从野当着外人的面说他们成亲了?!
他丝毫没发现魏从野不太对的情绪,木呆呆的被魏从野拉回家。
直到被甩到床上,看到咬牙切齿的魏从野,他才反应过来。
“你就这么想给我娶个媳妇儿?”
“那我们这阵子算什么?还是说就算我们什么都做了你还是忘不了刘浑?你还打算离开?”
“没,我没有。”许沧宁气息不太稳。
“那你为什么不拒绝?”
许沧宁抿了抿嘴,决定一吐自己的委屈,他偏过头,委屈道:“我是你的谁?凭什么替你拒绝。”
魏从野看了他许久。
许沧宁被他盯得脸都红了,自暴自弃的闭上了眼睛。
魏从野突然笑了,到了此刻,他怎会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是心里不安吗?是觉得他们没有名分吗?是觉得自己没给他担保,不敢以自己的妻子自居吗?
他其实是愿意跟他过的吧。
魏从野捧着他的脸,眸子都在闪着光,“当了我媳妇儿就能替我拒绝了。当不当?”
许沧宁有些突然,还有些被看穿的羞窘,一时愣住了。
魏从野没有得到回答,有些怀疑自己,“你不愿意?”
反应过来,许沧宁脸通红:“我,我没有不愿意。。”
魏从野抱着他闷笑,今后就算正式有个家了。
“你知道吗?我肖想你很久了,不过那个时候我还跟着刘浑混,没胆。我有一段时间梦里都是你,之前刘浑给我送美人,我都没要。”
许沧宁倚进他的怀里,“那你可真不是个好东西!”
“多谢夸奖。不过既然说开了,是不是该好好犒劳犒劳我?”魏从野嘴上暗示,手上明示。
……
为表正式,让许沧宁更安心一点,魏从野把几个玩得好的叫了过来,摆了一桌酒席。
许沧宁当时被折腾的没能起得来床,还是听到了魏从野带着魏游在外面放了一串鞭炮他才有所察觉。
魏从野拉着魏游在厨房忙活,菜太多了,忙都忙不过来。
自觉自己儿子已经长大了,魏从野便把他拉过来洗菜。
然而这么小的娃,指望他能帮上忙是不可能的,他不给你添麻烦就算好的了。见儿子洗了一会儿,菜倒是没洗干净,水却给洗没了,弄得他满身都是。
魏从野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拎走,“去去去,不要你帮忙了,自己玩去。”
因为魏从野的家被一把火烧了,所以做饭都是在露天下。
魏从野弄了半扇羊,半扇猪,还买了好几笼鸡鸭,早起捉的肥美的鲤鱼正在盆里游的欢实,其他菜都不用提了。这是他费了心精致准备的。
光天化日之下,他忙活起来,努力给自己补一个婚宴。
他要把许沧宁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
“魏从野是不是疯了?买这么多肉,别是把家里积蓄都花了吧?”
“他这是不打算过日子了?”
只见一圈人都围着,有人应声道:“这还真有可能,听说他家一大半地都卖了,他一回来爹死了,如今房子又被烧了。”最后,他下定论道:“肯定是被刺激的精神失常了。”
“这小子虽然以前不是个东西,可最近发生了这些事也实在太可怜了……他娘的!他炒菜竟然拎着桶往进倒油,浪费!败家子!活该把日子过烂。”
大家平时炒菜,倒几滴都是奢侈。
“不过还真香,跟县里的酒楼做出来的菜一样香。”
众人酸了一会儿,又开始自说自话。
“看他今天潇洒了,吃香喝辣。明天保不齐连窝头都啃不上。”
大家又幸灾乐祸起来,仿佛看到魏从野的倒霉日子来了。
正说的高兴,魏从野突然察觉到了,扭头看了人群一眼。
魏从野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毕竟他是在露天之下,那么大一群人嘀嘀咕咕,只要他不瞎不聋就肯定看得到。
众人心虚的噤声了片刻,就见魏从野开了一大坛好酒,酒香四溢。
然后不知给什么肉裹上了面粉,放进锅里炸,邻居的小孩儿们对视嚷嚷开了,流着口水哭闹着要吃。
“魏从野果然不是好东西,看把孩子都馋成啥样了。”
魏从野要是能听到,肯定会问一句,这也要怪他?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许沧宁被馋醒了,被魏从野搀扶着起了床,洗了漱之后,看到他这一大滩,他人也不太好了 。
按住心脏,许沧宁闭着眼睛问他,“花了多少钱?”
“没给钱!”还没来得及给,不过肉几本都是他自己的,剩余的菜也没几个钱。
竟然是赊的?
许沧宁手都颤了,“你还想不想好好过日子了?”
魏从野眨眨眼,“可这是我们补的婚宴,我想办的好看点。”
许沧宁顿时没了脾气,“算了,下不为例,以后把工钱都交给我,不准再乱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