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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宿傩 ...

  •   咒灵们趁着世界融合的灵气搞事。
      这件事,宿傩是清清楚楚的。

      毕竟他们的首领白,是曾经吞下他的咒物,和他共用一个身体的关系。

      但宿傩对他们的计划没有任何兴趣。
      充其量默许了他们的小动作,默许了某些时候,可以以他的名义行事。

      其目的——
      自然是为了恢复他身为诅咒之王应有的实力。

      现在稍微使了点手段把白的精神丢出去,自己占据身体,不过是看到魔女后的一时兴起。

      因为不愉快啊。
      看到这女人总是带着感兴趣的目光注视旁人,真是太不愉快了。

      所以出声干涉,不是理所当然的发展吗?

      “是宿傩啊。”魔女小姐不怎么意外地回应,“虽说之前灵气稀薄,合适的人选不多,但你选容器的眼光还是太差。”

      “呵。”延续千年的诅咒之王哼笑一声。
      他心知魔女的话并非嘲讽,只是诉说她所见到的事实,“还是和千年前一样毫无警惕心啊,神代。”

      诅咒充满恶意地提及过往,恶劣地代指她曾亲手杀害养子的曾经。
      而旁听的谷崎不知道这些过去,只是奇怪地发现,在宿傩念出“神代”这个姓氏的时候,无意将“神”这个字加了不明显的重音。

      好像在暗示什么一样。

      宿傩的确在暗示。
      但不是刻意,而是从千年前延续到现在的习惯。

      “只是不需要那么紧张。”魔女给出了她的回答,“你全盛时期都不是我的对手,现在只剩一根手指的力量,还刚刚恢复咒力……宿傩,你又不傻。”

      “忘记当初心脏被掏出的痛苦了吗,神代?”
      “说起这个。”

      魔女小姐被他挑衅,面容却依旧淡定,甚至带着点儿微妙的纵容。

      “你是向无惨那孩子学的?”她总能轻易地说出令他火大的话,“当初你刚刚学会领域,拿我当实验掏我心脏的样子,真是眼熟极了。”

      “学什么不好,偏把他……”
      “——神代。”

      宿傩打断了魔女那副“成熟的大人看熊孩子”的无奈作态。
      他用谷崎没能阻止的速度将魔女拉进自己怀中,甚至伸手挑起了她的下颚,让她以被迫顺从的姿态仰头看着自己。

      这种动作落在宿傩眼里,总算让他感到顺眼。

      “别拿看那个渣滓的眼神看我。”

      作为同活了千年的旧人,宿傩知晓魔女曾在平安京经历的大多事件。

      她曾被养子背叛,并最终亲手杀了养子。
      这样的闹剧,宿傩能笑千年不觉得腻味。

      但他又格外不爽魔女现在提起这些时的表情。

      无奈也好,纵容也好。
      她现在看他的姿态,正如看到了某个令她感兴趣的孩子。不论是孩子的愤怒还是嬉笑,都不过是大人眼中无厘头的玩闹,是吸引大人注意的手段。

      ——是让他想干脆毁灭的不平等。

      特别是,在魔女被他如此对待后,还能笑眯眯地问他——

      “你是在‘吃醋’吗?”

      她果然能轻易挑起他的怒火,且明知踩雷还想得寸进尺。

      她有恃无恐。
      因为她绝对的实力,让她做事毫无顾忌。

      宿傩原想嘲讽一句“你在说什么蠢话”,但最后还是没能说出来。

      他感到无趣地松开了手。

      “你真是……一如既往地令人不快。”

      最终,这位诅咒之王如此评价。

      从她的姓名到行为作风,皆是如此。

      正如现在。
      当她发现这具身体的确不足以承受他的咒力时,脱口而出了唯一能够生效的、代表治愈的言灵。

      独属于少女的甜美嗓音,让原本撕裂的身体愈合,又有了足以支撑大半天的“寿命”。

      ——这个骗子。

      宿傩感受着容器的修复,不免冷淡地为她打上标签。

      看起来温柔的魔女,实则是最无心的存在。
      不论是他此刻暴起伤害她身边的人,还是过去亲手取过她的性命,她总能保持那份置身事外的无情。

      不错。
      宿傩不是不想在魔女面前大开杀戒。

      只是毫无乐趣可言。

      他无法看到他想从她脸上看到的表情。

      即使现在他动手杀了她身边那个和她亲密对话的少年,宿傩也无法在魔女脸上看到生气、绝望的样子。
      她大概会真心实意地难过那么一会,而后毫无芥蒂地寻找下一个目标。

      就像没有人会为路边凋谢的花朵悲伤太久。
      她会遗憾,但止于遗憾。

      宿傩扯了扯嘴角,露出足以被称为笑的表情。

      这个女人并非虚伪。
      她只是天生的唯我,比任何人都要“纯粹”的“疯子”。

      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
      从姓名到行为,都让人火大。

      神代?
      明明不是神明,却以神明盛行之时代指自己的姓氏。

      神代宣?
      明明拥有比神明还强大的力量,却假惺惺地将自己化为“神明的代言者”,掩盖那份明眼人都知道的真相。

      过份谦虚。
      却又贯彻自由。

      喊她姓氏时那种无意识的特别念法,大概也是意识到这一点后养成的。

      宿傩忽然觉得自己找魔女叙旧的行为有点蠢。
      正如被封印后的漫长时间里,他零星想过,自己当初在魔女离开平安京后,听到风声找过去挑衅的行为很无聊一样。

      两次“一时兴起”,都是魔女独占上风。

      仔细想来,会有宿傩偏好“女人和小孩”的传言,也是因为他想激怒魔女与他动真格,曾向她身边的孩子下黑手,才流传出的“误会”。
      虽然严格来说也算不上误会。
      宿傩会偏好女人和小孩,只是因为女人的感情很丰富,绝望的样子很好看。

      至于孩子。
      有什么比亲手摧毁那份天真无暇更有趣呢。

      不过一切试探,止于他对魔女使用领域掏出她的心脏。

      那时候他就知道了。
      这个魔女很强,却不是个好对手。

      ……那为什么现在还是找上了她?

      呵。
      大概是不爽因为她的原因,他身上的“罪”被天加重,最终被封印得太过顺利吧。

      “世界融合后,咒灵的力量会逐步复苏。”

      宿傩双手插在兜里,就这么站在原地看着这位在过去、神明还未被她赶走时,本该满身世界祝福的魔女。

      “在那之前——”
      “神代,只有我有资格杀了你。”

      “好啊。”她笑着,一如千年前在暗处,亲眼看着他被封印时的淡然,“我保证,只有你拥有这个机会。”

      一个敢说,一个敢给承诺。
      明明他们都知道,她是不死的魔女。

      在蓝染处理完尸魂界和虚圈的人,带着市丸银走过来的时候,宿傩已经离开。

      虽然战场内被摧毁了不少建筑,但比起战场外逐渐混乱的现实,它们已经是无关紧要、不会被在意的东西了。

      “办完了?”
      “是,尸魂界那边已经愿意暂时休战。等死神虚化的事情被研究透,大概会选择与我(虚圈)合作。”

      蓝染将武力胁迫说得和协商一样自然。
      在场的人当然不会指出这个问题,有的人曾主动推波助澜,而有的则本就不在意这些。

      “是该如此。”泉凛音轻笑一声,“虽然并非我本意……但再过不久,死灵会多到让他们无力再管其他事情了。”

      可不是么。
      新的百鬼夜行即将现世,被咒灵杀死的人,其灵魂想必都充满怨恨不甘,不愿轻易去往尸魂界轮回吧。
      长久以往,不论是成为新的咒灵,还是更糟糕地化为虚,都会令死神们头疼。

      想到这个程度,反倒起了些兴趣。

      这么点时间,能够感知氏族成员存在的泉凛音已经发现了他们在暗中做什么。

      阻止当然是不可能的,主动帮忙却也不是她的风格。

      她不亲自帮助。
      一切都是各方势力的博弈与选择。

      干干净净,无人能够指责。

      正在泉凛音准备向双方介绍人时,战场外跑来一青年。

      泉凛音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停下了话音。
      她抬眸一看,果不其然是原本让他在外围驻守,却因为感觉到战斗结束赶来寻找她、确认她安全的降谷零。

      “零。”魔女小姐的语气多了股温和,与方才说话时的态度有些微的不同,“不是让你看着其他人么?”

      这里的其他人自然不是氏族成员,而是酒厂的人。

      “琴酒中途看到赤井秀一,和他纠缠旧怨去了。”降谷零面不改色地先揭了琴酒的底,抹黑得光明正大,“我见他离开预定点,这边战斗又结束了,便将其他人交给景光接手,自己来找你了。”

      说着,降谷零直觉地将目光放到蓝染身上。

      金发青年扬起阳光的笑容,放轻了声音问她,“这位是?”

      “我是蓝染,蓝染惣右介。”不等泉凛音回答,蓝染率先回应。
      他同样露出笑意,正是百年前在尸魂界时伪装得极好的温和,“是……她的养子。”

      这个她是谁,已经不言而喻了。

      本质不怎么光明的金发青年眯起眼,他脸上的笑意未减,却在这时候凑近了泉凛音,亲昵地靠在她的肩膀。

      然后他故作委屈,用不解的语调说——

      “母亲,我怎么没有听您说过,我还有位‘哥哥’?”

      他念出成年后再也没在泉凛音面前喊出的称呼,成功让蓝染嘴边的温和笑容加深。

      气氛忽然有些恐怖。
      但与养子们的针锋相对无关的谷崎,只是稍显好奇地打量了他们二人,默默后退一步,让出了“战场”。
      倒是一直没在蓝染面前掉马的市丸银,满脸跃跃欲试地凑近少女。

      他伸手搭上少女身上的披肩,在感知到自己的妖力后满意地睁开眼。
      在养子们“宣示主权”前,狐妖用所有人听得到的音量,假装小声地在少女的另一侧耳语。

      “凛音,要吻我吗?”

      他指的是跨越、融合世界后重新印下使魔的契约。
      不过其他人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嗯哼,他当然是故意的。

      “银。”
      “这位先生?”

      蓝染和降谷的目光同时从对方身上撤离,看向了市丸银。

      狐妖朝身侧的少女露出恶作剧成功的笑意,没有意外地看到,少女原本淡定的面容添了抹无可奈何。

      “西尔。”
      魔女念出他的真名,带着一定约束力的姓名让狐妖老实下来。
      而魔女与他对话的态度,正如数百年前共处的时光,分毫未变,“别闹。”

      好吧。
      狐妖不再作妖。

      他贪恋于这份不变,却又在心底大胆地想要更多变化。

      ——但是不可以。

      他心知肚明。
      此刻的一切,已经是最棒的未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改错字,顺便说下五一加班)

    忽然觉得下章能正文完结(顺便揭发引起‘开端’的前文伏笔)。

    [小剧场]
    (两名养子争风吃醋,是人性的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谷崎哥哥:放任他们没关系吗?
    泉凛音:哥哥,你觉得孩子不听话怎么办?
    谷崎哥哥:呃……(没有遇见不听话的,末世不听话的都被他杀了)教、教育?
    泉凛音:不,(瞥了眼两人)多半是打的少。
    降谷零(还没被打过):……
    蓝染(被关过,微笑裂开):。

    宿傩一开始觉得魔女很强,能打,是个好对手,杀了更愉快,但一直找不到正经战斗的机会。后来找到了,但发现她对死亡完全不害怕,不畏惧,最后掏出心脏还不会死,知道了她的不死属性,顿时觉得没意思。
    他一向自由,任何事情都是随心所欲的,直到他看到魔女,发现她才是真正的随心所欲。谁都走进不了她的内心,哪怕她表现出的是另一副样子。在看似无条件偏向在意的人时,内里是完完全全的自我,这样的人他又觉得有趣了(本来是想看她自我毁灭的,但她完全没有)。

    可惜在探清她前被封印,魔女就成了他无聊的时候会想起来的“遗憾(自我美化)”。
    之后的未来剧情,应该是真想杀了魔女的敌对方(自己杀可以,别人杀就觉得被挑衅了先干掉别人)。

    感谢:
    读者“膝丸的阿尼甲”,灌溉营养液+1 2021-04-28 08: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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