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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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临渊死了，他熬了许多年，终于是死了。
正好是个春光明媚的好日子，他坐在摇椅上吹着微风，含笑离去。
想他一世，位极人臣，清名留世，可是走到人生的最后还是没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
她叫顾辞，辞别的辞，比他早死了二十年。
在她的故事里，最初到最后，他都是无足轻重的看客。
好在，他终于死了，他想：下辈子，让我先遇见你吧。
没有黄泉路，也没有奈何桥，也不曾看到传说中的孟婆。
他像是孤魂野鬼一样，在鬼魅黑暗的幻镜中穿行。
冷风突然袭来，好似要把他的魂魄吹散，身上又莫名其妙地疼痛，他奋力挣扎，却好似坠入深渊。
谢临渊再睁开眼的时候心中大惊，自己没有死？
再看看身旁的小厮，怎么那么像他当年的那个贴身侍从？
“若尘？”谢临渊弱弱说道。
“主人你可算是醒了！”若尘欣喜道。
谢临渊揉了揉太阳穴，镇定地问道：“现在何时？”
“辰时，您都昏迷一日了。”
“不是，我是说，现在是何年何月。”谢临渊又道。
若尘担忧地看了一眼谢临渊，还是说道：“永定五年二月十七。”
永定五年，谢临渊仔细想了想，这一年七月，顾辞嫁给了林长风。
那么，是不是他再努力争取一次，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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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些！快些！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顾辞在雨中奔跑。
她奉命刺杀禁军统领陈烈，不料还是失手。
那时候林长风明明信誓旦旦地答应她会来救她的，可是他还是没来。
这一夜的雨下的格外大，如今大卫动荡不安，即使是华灯如昼的帝京此刻也因为这瓢泼大雨没了人影。
顾辞踉踉跄跄地走在街上，面色苍白，紧紧咬着牙，面色悲戚：“林长风，你再不来，我就死了。”
她看着右肩上的箭，还是狠心拔了下来。
“啊！”终是忍不住暗叫了一声。
顾辞让自己冷静下来，扯烂自己的衣服，粗鲁地包扎着正流着鲜血的伤口。
如今大卫山雨欲来，她还要护这四方平安，她不能死在这里！可是，这箭上带毒，她怕是撑不久了。
雨势渐大，顾辞觉得越发无力，带着心中的希望，一点一点地朝前走着。
前方的火光若隐若现，她下意识地拔出剑，警惕地看着前方，只见黑衣男子从火光之中缓缓走来，手里撑着伞，眼波温润。
顾辞警惕地盯着他，眼中充满敌意，只见那人依旧渐渐靠近，顾辞用剑指着他，冷冷问道：“来者何人。”
黑衣男子淡淡说：“在下谢临渊。”
谢临渊？她认识吗？
顾辞印象里好像是有这个人，不过好像从来没有交集啊！
谢临渊看着她，心里还是有些激动，却还是淡然说道：“听闻将军有难，特来相助。”
“相助？”顾辞满是疑惑，冷冷说道：“现在这个局势，你救我，恐怕没有任何好处。”
“因为我愿意。”谢临渊不再撑伞站在原地，加快脚步走到顾辞面前，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的手。
此刻她真真切切地在他面前，他知道，一切都可以变得不一样了。
“放肆！你要做什么！？”顾辞甩开他的手。
要不是此刻情况紧急，搁在平时，她非得劈死他!
谢临渊不愿松手，“将军难道是想死于此地？眼看此战将胜，将军这样未免过于不值？若是林长风当真想着你，早就来了。”
听到林长风这三个字，顾辞的心微微一颤。
他又问：“这样强撑着，不疼吗？”
顾辞从前就是这样，无论林长风怎么样，她从来都无怨无悔。
他急切地说：“不如信我一次，我会帮你的，但也是有条件的。”
顾辞想着自己和谢临渊并没有什么交集，怎么他愿意救自己？
此刻紧急，要不信他一次？
“什么条件？”她虚弱地问。
谢临渊看她这样虚弱的样子，难免心疼，还是强作镇定：“事到如今，将军还有心情谈条件，陈烈的人可是要到了。”
顾辞点了点头，声音更加虚弱：“还请谢大人相助。”
“自然。”他望向身后，他一早就带了人和马车在这里等着她，再回头，顾辞已经晕倒在他的怀里。
谢临渊眼光温柔地看着她：“自然，为你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阿辞，等你醒了，我们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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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她好似看到了林长风坐在一旁给她喂药，可是顾辞醒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谢临渊坐在自己的床侧，好像是一夜没合眼的样子。
“总算醒了啊。”他释然一笑。
她警惕地看了看周围，“这是哪里？”
“谢府。”
顾辞又问：“为什么要救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因为我愿意。”谢临渊诚恳地说。
谢临渊看着她，似乎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是这样的反应，于是正色道：“如今山河破碎，将军乃是救国救民的巾帼英雄，本官帮将军，难道不应该吗？”
对啊，他也是大卫的臣子，帮助她难道不应该吗？国将不国，他选择帮助她，无可厚非。
可是顾辞印象里的谢临渊似乎不是这样热心肠的人，年仅二十岁便已经是吏部尚书，深得当今皇帝的爱重，他选择帮她又是图什么呢？
“将军不要将本官想的那样不堪，于国于民，救你都是应当的。只是不知，林帅何时能来寻你？你受了重伤，此刻还是安心静养比较好。”
“不必了，我待会就走。”顾辞尝试着起身，却被他按住，他的手放在她的肩上，目光冷淡，摇了摇头对她说：“身为将士，不该死在这里，你若一心寻死，不如等到战事四起的时候，那时，也算对得起顾延了。”
“你怎么知道？！”顾辞震惊地看着他，这个世上认识顾延的人多，可是却没人知道她是顾延的妹妹。
她连林长风都没有提过。
他是怎么知道她哥哥的名字？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被人提起了，还是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谢临渊松开手，坐回自己的位置，淡淡笑了笑：“我自然是有我的办法，事到如今，将军还是好生静养吧。”
谢临渊安置好顾辞便走出了房间，轻轻地合上门之后才松了口气，门口等候已久的沈毅走上前来，“她怎么样了？”
谢临渊微笑着说：“幸好我去的及时，不然，陈烈的人恐怕就到了，她虽受了伤，但好在身体底子好。”
好在，他及时赶到了，万一她真出了事，他该怎么办呢？
察觉到谢临渊神色异样，沈毅拍了拍他的背，似是安抚：“谢临渊，你且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可她忘了我，我该怎么办呢？”
“那便再去争一次，把她抢回来。”沈毅说道。
谢临渊愣了片刻，随即看向沈毅，两人相视一笑。
他重生回来，本来就是想要娶她。
这一次，他没了怯懦，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她重蹈覆辙。
谢临渊说道：“沈毅，你替我去林长风那里走一趟，就说阿辞被我软禁在府中。”
沈毅看着镇定自如的谢临渊，笑道：“你想要做什么？”
谢临渊淡淡笑着，眼中泛着冷意，仿佛他和一切都没有关系，只是一个生意人：“没什么，就是想和他做一个交易。如今掌握大卫兵马的林帅，不知道愿不愿意为了他心爱的姑娘，放弃一些东西？”
沈毅微微点头：“我知道你要做什么了，你放心吧。”
千里之外，青州城，万籁俱寂时，林长风紧紧握着沈毅传来的书信，不过寥寥数语而已：
将军顾氏身在谢府，身体尚安，臣恐将军相思难解，特书此书，还请将军过府一叙？
将军顾氏，这天下，又有几个将军顾氏？这天底下，又有几个能对他生相思之情？
必然是她无疑了。
这么多年，林长风从来都没有对顾辞承诺过什么，毕竟他们都是军人生死有命，可是在他心里，她早是唯一的妻。
“元帅，可是什么紧急军务？”军师林巍见林长风面色凝重，凑上前来问道。
林长风收起那封书信，放到正在燃烧的蜡烛上，朝着林巍笑道:“并无，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若是有什么紧要的事，元帅不妨说出来，属下还可谋划一二。”
林长风挥了挥手：“不必了，你先下去吧，本帅想要自己静一静。”
林巍瞧出他是有心思，可也明白林长风不愿让他久留的意思，于是恭恭敬敬地退下。
此夜甚长，无风无月无佳人。
林长风登上了城楼，负手而立，眺望远方。年轻的元帅好似经历了半生风雪，眼底尽是沧桑、无奈，对着这苍茫山河诉说着他的无奈。
“阿辞，只此一次，我再负你一次。”
此生，必不负你。
可是年少轻狂，总以为能够掌控世事，总以为能够轻易地得偿所愿，殊不知，人心，最经不起的便是时间的考验。
“林长风，要酒吗？”副将韩征走到他身边，提了两坛酒，远远地喊着，声音击破长空。
“好啊！”林长风笑道，接住韩征扔来的酒坛子，凑近嗅了嗅，赞叹道：“果然是好酒！”
韩征开了酒坛，昂头就喝。甘畅淋漓之后还不忘问林长风：“林帅深夜来此，可是有什么忧心事？”
“我哪里有什么忧心事？”
韩征粗糙厚重的手落到他的肩上，男子红着眼，已是有了些醉意：“林长风，你以后可别后悔。”
林长风微微一愣，手里的酒坛摔在地上。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