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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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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引起注意,李木这段时间还是继续去女学上课。
李木有的时候真的不懂女生这种生物的存在,比如说李木穿来以后李穆兰就从学霸成了学渣,陈嫣顺势而上,成了夫子们的新宠儿。前排妹子们私下里讨论陈嫣心机深,以前与李穆兰玩的好,趁她病了就“上位”。
李木:“……”其实我不介意的,靠实力获得的第一名都值得尊重不是吗。
李木想了半天也不知道陈嫣哪里好有心机了,倒是陈嫣,在这种流言中颇为坐立不安,她以前靠着表妹和大哥有了些许兄妹情,若是惹恼了表妹,以后大哥是不是也厌弃了自己?
于是在李木给陈妤讲故事的时候她寻了过来,一副欲哭不哭的样子要和李木解释。
今天讲的故事是《灰姑娘》,辛德瑞拉脱下了灰扑扑的衣服穿上了华丽的礼服,坐上了南瓜马车,穿着水晶鞋奔赴那场盛大的舞会。
陈嫣一时听得入了迷,见李木去停下来,她还催促着:“然后呢,那双水晶鞋掉了怎么办?什么是水晶?”
李木口讲得嗓子冒烟,端起旁边的茶润了润喉,温暖的茶水顺着口腔流入咽喉,他这才觉得嗓子好受了一些。
他讲的其实并不生动,有时候还磕磕巴巴忘了情节就加了点自己编的进去,但没有小孩子不喜欢童话故事,就好像在现代没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口红的,她们都听得很认真。
讲完灰姑娘,陈嫣意犹未尽,缠着李木要听其他故事,李木想了想自己快要走了,顺势又讲了一个《白雪公主》的故事。
陈妤的眼神倒是越来越冷,自从表姐答应给自己讲故事以来,表姐就天天晚上过来给自己将故事,她说这个叫睡前故事,是专门给自己这个小朋友准备的。可是今晚,陈嫣也有份听了,而且还缠着表姐讲另一个故事。
心口处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弥漫开来,原来表姐从来不是只属于她的表姐,这些故事也不是只有自己能听的,陈嫣也可以,其他人也可以。
“妤儿?”
有人在喊她,陈妤回过神来,就看见表姐在关心地看着自己,“你怎么啦妤儿?”
陈妤摇摇头,装作睡眼朦胧的样子:“表姐我困了。”
李木听她说困了,就想回去,没想到这个一向不和别人亲近的四表妹拉住了自己的手,怯生生地看着自己:“今晚想和表姐一起睡。”
黑幽幽地眼睛湿漉漉地看着自己,李木被萌化了,想想自己马上要离开陈府,他就很好说话地答应了。
陈妤的嘴角微微上扬起了一个弧度。
这时,一旁的陈嫣说:“既然这样,我们就一起睡吧!”
李木:“好啊。”
陈妤:“……”
夜色渐深,表小姐李穆兰躺在床的中间,给两个小朋友讲了一个又一个的童话故事,她们最终因为睡意袭来而沉沉睡去,梦里是专属于自己的水晶鞋和南瓜车的童话故事,李木给她们掖了掖被子,也微笑着入睡了。
离府外出的日子还没到,老太太王氏的寿辰却到了,整好是五十岁的整寿,办的尤为盛大。
女眷们因此都裁了新衣,颜色是偏向于喜庆热闹的。
李木也收到了自己的新衣,一套很好看的菡萏绣花襦裙,定做的时候他嫌淡粉色太淡不够喜庆,特意选了桃粉色——后世人眼中的死亡芭比粉,亏得他长得好看,倒衬的他面若桃李,可见名动徐州并非浪得虚传。
宴会在府中举办,陈崇晟作为徐州知府,自然有许多人来给其母王老太太贺寿,一整日都送往迎来,好不热闹。
女眷由史氏和小王氏负责接待,她们带来的女孩儿则由陈府内的几个小姑娘带着玩,连李穆兰都接到了接待的任务,僵着脸笑了一天,微笑的表情像是被浆糊固定住了一样。
李木一边感叹古人的生育能力——一家夫人至少带着嫡嫡庶庶两三个女孩子,一边捶着站了一天僵硬的腰。他现在的感觉并不是很好,这具身体太柔弱了,站了一天就体力不支摇摇欲坠。
春光在一旁扶住了他,迟疑着道:“小姐可要去休息一下?”
李木点点头,就算他能支持住身体也支持不住,到时候当众晕倒就很难看了。
主仆二人走到中途李木就觉得天昏地暗,他发现这个身体有严重的低血压,连忙坐在一旁的桃树边,让春光回去找点糖果带来给他。
李木正闭眼小憩,就听到对面有争执声传来。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鸡兔各几何?[ ]”
“依我看,雉有二十,兔有十五。”
“非也,庭之兄,雉有二十五,兔有十。”
“不对,雉有十八,兔有十七。”
众人争论不出结果,李木在心里过了一遍题目,粗粗一想,就算出了答案,作为一个理科生,做数学他没在怕的。他甚至不由自主说出了口:“当然是雉有二十三,兔有十二只了。”
怎料被对面的人听见了,有人哈哈大笑道:“你们竟然连个小娘子都不如。”
有人不信,又抛出一题:“一百馒头一百僧,大僧三个更无争。小僧三人分一个,大小和尚得几丁?[ ]”
李木略一思索,答道:“大和尚二十五,小和尚七十五。”
众人皆赞叹,竟然有数学这么好的小娘子,陈明舟则认出了李穆兰的声音,略带了些自得地与众人介绍:“这是我表妹李穆兰。”
一旁有个穿湖绿绸子长衫的人则艳羡地看着他:“听闻庭之有个未过门的妻子,居然如此聪慧。”
陈明舟谦虚地说:“穆兰是与我有婚约,待她及笄,我就聘她过门。”
妻为娶,妾为聘,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坐在树下的李木倒是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春光带着糖水匆匆赶来,他喝了一大碗糖水,感觉好一点了,略作休息就带着春光回去准备继续宴客。
主仆二人走到廊下,就看到前面围着一群人,乱哄哄的,言语里还带了“四小姐”、“五小姐”。
走进一看,是五小姐陈婵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如意纹的新衣裳沾了灰,膝盖更是明显的一团灰,手掌破了好大的一块皮,正泪泪流着血,一旁还有一块碎了的美玉。
李木记得,这是史氏从嫁妆里拿出来给陈婵的,她平时都珍惜的很。
一旁还站着四小姐陈妤,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不知在想什么。
仆妇们议论纷纷,话里话外的意思是陈妤撞了陈婵,还把陈婵贴身的玉佩给撞碎了。
李木想问问发生了什么,就听到身后有人喝道:“都站在这里做什么?”
是陈崇晟带着同僚们从这里路过,见仆妇们围在一起,地上竟然坐着他的侄女,他皱了皱眉,找了离自己最近的仆妇发问:“这是怎么回事?”
那仆妇不过是看人多凑过来看热闹的,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人说四小姐撞了五小姐,见二老爷发问,她只好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回二老爷,是四小姐撞倒了五小姐。”
“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给你五妹妹道歉?”陈崇晟不悦地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安静了许久的陈妤抬头静静看着他:“我没有。”
身后是自己的同僚,还有临王的幕宾,若是被他们看到自己治家不严,恐怕……陈崇晟一个巴掌打向了陈妤,“孽障!仆人亲眼所见你还狡辩!”
陈妤被打的踉跄了几步,嫩白的小脸上迅速浮出了一道红色掌印,她倔强地回答:“我没有推四妹妹。”
“来人,将四小姐带去祠堂,不许给她吃的,让她跪!跪到知错了为止!”
陈崇晟吩咐下去,有几个仆妇快速上前,将陈妤连忙拖走,她甚至都没有挣扎,任由别人将自己拽的生疼,像个破布娃娃一样乖巧。
李木旁观了这场闹剧,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不敢苟同陈崇晟这样草草处理,连问都没有问就定了陈妤的罪。他试图和陈崇晟说明:“姨父,妤儿她……”
“不必多言,”陈崇晟打断了他的话:“她兽性未除,残害姊妹,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莫要替她求情了。”
说完,甩了衣袖大步离去。
陈娴听闻妹妹受伤的事连忙快步赶到,见到陈婵一身狼狈,心疼地扶起她:“小婵疼不疼,阿姊给你擦一擦。”
见众人讪讪,她的大丫鬟锦书骂道:“你们竟是瞎的不成,五小姐摔倒也值得你们看这么久的热闹,不将她扶起来?一个个这般惫懒,明儿我就告诉大太太,将你们都发卖了出去。”
有人口快道:“是四小姐撞了五小姐。”
陈娴看到一旁的碎玉,柔声问陈婵:“小婵,是四妹妹撞到你了吗?”
陈婵哭累了,此时正被长姐抱在怀里打着哭嗝,她年纪小,又受了伤,听姐姐问自己,她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玉,犹豫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