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秋纪事》我有猫了你有么

10、宫宴出才艺

　　"好！好！"皇帝箭步跨入凤仪宫，金线绣龙纹的皂靴堪堪停在门槛处。但见满殿珠翠环绕，皇子们身着各色蟒袍围坐说笑，公主们茜纱轻扬正与宫妃们分茶，融融暖意竟教他眼眶微热。

　　待众人行罢礼寒暄毕，皇后适时进言："圣上，御花园的宴席已备妥。"她今日着正红色蹙金翟鸟朝服，九尾凤钗在鬓边轻颤，眼角细纹随笑意舒展。皇帝颔首，目光掠过皇后鬓角新添的几缕银丝，喉头微动："摆驾。"

　　御花园内，十丈软红铺就的锦毯蜿蜒至白玉亭台。蜀葵与木槿交叠成海，金丝桃垂落的璎珞在风中轻摇，连池中睡莲都似得了旨意，齐齐绽开粉白笑靥。德妃以纨扇掩唇，与贤妃低语："尚宫局当赏，这满园春色竟能挪到三伏天来。"

　　宴席设在九曲回廊下，百丈轻纱悬于梁间，既遮了烈日又透得清风。青玉案上错落摆着冰鉴，雕成莲花的酥山正袅袅生烟。皇帝执起犀角杯，忽见德妃起身施礼："今日皇后千秋，何不让小辈们献艺添彩？"

　　恭王妃应声出列，鸦青云鬓间蓝色宝石步摇轻晃如碧波："臣媳愿奏《鹤鸣九皋》为母后贺。"早有内侍抬来焦尾古琴，她广袖轻舒，指尖勾抹间，泠泠琴音便似山涧穿林而来。

　　凉秋凝眸望去，那琴身隐现梅花断纹，分明是前朝名器"松涛"。恭王妃余光扫过端王夫妇，忽将曲调转急，恰似骤雨打荷。端王攥紧手中玉箸，青瓷碗中汤羹泛起细纹。

　　“不愧是太傅之女，此琴艺堪称一绝，哈哈，朕今日也算是沾了皇后的光才能听得如此美妙的音乐啊。”皇帝抚掌大笑，却见皇后已褪下腕间伽楠香珠："赏了那架'流泉'去。"皇后娘娘身后的大宫女如意点头称是。

　　受到了皇帝以及皇后娘娘的称赞，恭王妃志得意满，只觉得今日是她人生的高光时刻，这个时候要是有个绿叶再来衬托一下她就更好了。

　　恭王妃谢恩时眼波流转，忽向凉秋处轻笑："不知弟妹备下何等绝艺？"

　　满座霎时寂然，原谅凉秋从未参加过宫宴，也无人告知过她宫宴如何，自然是不知道这种情况下她还要有才艺表演。

　　她还未说话，坐在一旁的端王却抢先开口了：“二嫂，沈氏武将出身，粗鄙不堪，哪会什么才艺？她来表演岂不是贻笑大方？扰了大家的兴致，这好好的日子就不用她来扫兴了，不若本王给父皇母后作诗一首，以此来恭贺母后生辰快乐如何？”

　　端王心中的成见真的是一座大山啊，凉秋知道，端王虽是在给她解围，可这解围的方式怎么看怎么不对。

　　这个时候她若不站起来，往后在京城众人的心中，她就会被烙下粗鄙不堪的印记，提起她，众人都会说，哦就是那个被自家夫君定义粗鄙不堪的边疆来的沈氏啊，她能想象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多么的轻蔑。所以今日这个才艺，她无论如何也要展示出来，不能留下往后众人嘲笑她的把柄。

　　凉秋站了起来：“今日母后生辰，儿媳自当尽力，就算行为粗鄙，能逗母后与父皇一笑，那也是儿媳的福气了。”凉秋不卑不亢，看着给她挖坑的恭王妃也是神色温和，如此倒是显得恭王妃有些咄咄逼人了。

　　众人还未开口，端王坐不住了，他一向最注重形象与名声，哪里能容得了凉秋胡闹，他拉了拉凉秋的衣袖，低声呵斥：“沈氏，莫要胡闹，这不是你出丑的地方！”

　　凉秋却不理睬他，稍一用力就将端王甩了去，她继续看着恭王妃道：“只是劳累二嫂了，还需二嫂给我伴个乐。”

　　说完，她起身离开了位置，走到一旁的大树旁，对着树枝左看右看，才折了一段笔直的树枝走了回来。

　　她这一番操作看得容人一头雾水，只是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皇上比较好奇，问道：“老三家的，你这是要表演什么啊？拿着个树枝，能表演什么才艺？”也不怪皇帝好奇，他看过许许多多的才艺表演，从没见过谁是拿着根树枝的。

　　此时，端王的脸色已经黑如墨汁，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位置上，紧紧地攥着拳头，这么多年他积攒的名声，就要被这恶妇给悔了去了？倘若此时无人，他怕是要动手了。只是，他不能，只能苦苦忍耐，想着回去禁足已经不足以惩罚凉秋了，怕是要饿上几顿才行。也好让她知道，乖乖听话才是她应该遵守的义务。

　　至于恭王妃，面上不显，心里却有些得意，只道，出丑吧，沈氏越是出丑，就越显得她这个儿媳妇的出彩。

　　别怪她如此折辱这个妯娌的面子。她丈夫恭王跟端王可是竞争对手，虽说储君之争现如今不能放到明面上来。但是给他们小小地使个绊子，却是无伤大雅，没看到她的丈夫，恭王正眯着个眼睛，带着笑地看着这一切么？这说明这一切都是他默许的。他们夫妻一体，利益一致，她自然是以他们的利益为中心来行事的。

　　端王妃丢了面子，就是端王丢了面子。若端王妃常常使了脸面，群臣也会怀疑端王的能力，这不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吗？

　　是以，恭王妃好整以暇地看着凉秋，就等着她在众人面前出丑了。

　　凉秋才不知道众人的心里是如何想的，她走到人群正中央，摆手行一礼道：“今日儿媳以树枝代剑，请二嫂奏乐，送上一曲剑舞，恭贺皇后娘娘万福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