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真心真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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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生家庭的不健康对我们究竟会产生多大的影响？
这种影响会如影随形终其一生伴随着我们吗？
是否我们活了一辈子，最后只能让它如了意，长成我们过去记忆中那张难看的脸？
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我只希望，每一个敢于同自己不完美的童年和家庭对抗的人，能够知道自己不是孤独的。
有很多和你们一样挣扎求生的人，正在砥砺前行，让自己完整。
——《万玲有梦》
这世上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问题都是可以用钱解决的。
但是那不能用钱解决的百分之一，才是真正决定人一生轨迹的，千古难题。
樊胜美的危机暂时用她那窝囊哥的房子解决了。
哦，不对，那房子实际上的出资人还是樊胜美和她父母。
无论如何，樊父的手术费终于有了着落。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但这本经只能家里人自己解读，外人是没有立场去置喙的。
万玲坐在谭宗明的车上，车子驶向欢乐颂小区。
“能救回来真的很好。” 许久沉默的谭宗明忽而开口。
“是啊。” 万玲感慨道：“不过以后，恐怕樊姐的日子会更苦了。” 她不禁叹了口气。
“起码，樊胜美尽力了，也做到了。”
万玲转头，看着车外的路灯光在谭宗明的脸上忽闪而过，不甚明朗。
他的话里似乎在暗指着什么。
她不由想起谭宗明方才在医院里的表现，猜想着两者之间的关联。
车子开进欢乐颂小区，停在了居民楼下。
小区里的街灯半明半昧，有些昏沉地打落到谭宗明的侧脸，衬得他的眉眼愈发深邃。
这是一个安静到只剩下呼吸的时刻。
万玲不得不承认，这也许是她内心深处一直在等待的时刻。
一个真正能让他们俩彼此相亲相近的时机。
“我似乎从来都没跟你提起过我的家人？”谭宗明的声音有些沙哑。
“是啊。”万玲语带不满道：“你对我家的情况了如指掌，而我却对你家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太不公平了吧。”
她嘟嘟囔囔的可爱模样令谭宗明莞尔。
他伸手摸了摸万玲的脑袋，带着歉意笑道：“对不起，是我疏忽。”
万玲轻拍掉了那只弄乱她发型的大猪蹄子，说道：“这有什么可道歉的。”
谭宗明笑道：“你总是令人无可挑剔。”
“哼╯^╰~”万玲仰头：“不然怎么是万人迷呢。”
谭宗明嘴角扬起，又轻轻落下。
“我母亲在我八岁那年病逝的。”谭宗明的声音平静，仿佛在叙述一个属于别人的故事。
谭宗明身为谭家长子，一出生就注定备受瞩目。虽然父亲谭鹤笙不善于表达情感，但对他也算是尽心教导，父子之间的感情能够称得上和谐。
一切的一切，一直持续到他八岁那年，谭家的女主人，也就是谭宗明的母亲史小赟去世的那天。
那发生得突然，但却在情理之中。
史小赟的身体本就不属于健康，从小体弱多病，先天不足。
生了谭宗明后更是落下了病根。
在谭宗明模糊的记忆中，偶尔会浮现这样的场景：母亲穿着美丽的长裙，举止优雅高贵，温柔地冲自己微笑，教自己画画。
但是很少。
更多时候，她都是卧病在床，常年如此，身体更是每况愈下。
甚至到了最后的日子，病魔蚕食了她的大脑，她时而清醒，时而昏迷，有时候还会疯疯癫癫，举动异常。
谭鹤笙那段时间推了所有的工作，甚至直接把生意交给了自己的兄弟打理，全力照顾她。
尽管精疲力尽，但是寸步不离。
史小赟对自己的离开并不是没有任何感觉的。
离世的前一天，她把谭宗明唤到跟前，凝视了许久，就像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母亲一样，对他叮嘱了一大箩筐的话。
那个时候的谭宗明太小了，他还没有意识到这是一个将要离开人世的年轻母亲，对于自己尚未懂事的孩子，最后的牵挂。
他懵懵懂懂，只觉空气压抑，那种临近死亡的破落气息对于一个八岁孩童来说过于沉重，过于苦涩。他只觉得在自己头上抚摸的那只苍白枯瘦的手轻如羽毛，寒凉若水。
他像是怕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他记得当时他是抬起过手的，但又缩了回去。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母亲有时脆弱得像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有时又危险到让家里所有人都如临大敌。
他总是被别人告诫不要随意进入病房，最后他就算全副武装进去了，看着身上插着各种不同管子，呼吸都仿佛耗尽全力的母亲，也万万不敢触碰。
那时，母亲两字对他而言是遥远的，渴望却无法触摸的。
然后第二天凌晨，在所有人沉睡的时候，她就这样无声无息地永远离开了，带着衰败的身体，离开了谭宗明，也离开了谭鹤笙。
如今早已而立的谭宗明，再也无法搭乘时光机回到过去，让八岁的自己握住那只枯槁不堪的手，然后将它放在自己的心窝上捂热了。
如果可以，他愿意倾尽所有，换回一个再次拥抱母亲的机会。
可是不会再有了。
“东安这个字，是我母亲取的。”谭宗明冲万玲笑笑，抬手给早已泪流满面的万玲递了一张纸巾。
谭宗明在诉说的时候有一种微妙的错觉。
他仿佛真的在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罢了。
只是心门吱呀作响着被打开的时候，那种古旧的钝痛还是会令他一阵恍惚。
万玲接过纸巾擦去脸上的泪痕。
“讨厌……”她小声埋怨：“妆都花了嘤……”
她低头啜泣了几声，骤然想起谭宗明曾跟她说过“东安”这个名字，不免呆滞。
谭宗明见她通红又睁得圆滚滚的眼睛，笑道：“我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怎么回事……”他似是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视线望了望窗外：“脑子一热，就对你说出了这个字。”他摇摇头无奈笑道：“结果被你直接忽略了。”
“我没有……”万玲的声音越来越小，可见心虚得很。“再说你又没说……”
“那你现在知道了？”谭宗明抬手帮万玲拭去来不及擦干的泪水。“好了，我只是看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感而发罢了。”
“是啊是啊，你看上去像没事儿一样，倒是骗得我眼泪哗哗的……”万玲白了谭宗明一眼。
谭宗明向车后探身，拿出了一个熟悉的礼盒。
万玲一怔，随后底气不足地缩了缩身子道：“你又拿这个来干嘛，我不是让安迪还你了吗……”
谭宗明没有回答，只是打开礼盒，取出了那条闪耀依旧的粉钻项链。
“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这条项链的来历？”
万玲傻乎乎地摇头。
“那我今天告诉你。”谭宗明边说边俯下身去，将项链轻柔地戴在万玲脖颈上。
那种姿态，就像是给了万玲一个深深的拥抱一般。“她的中文名字叫【化蝶】，是我母亲一手打造的。”
他望着万玲惊讶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柔嫩的脸颊：“前宝格丽首席珠宝设计师，生前的最后作品，现在在你脖子上了，有价无市，只此一条，别再轻易丢弃了。”
“你你你……你是说？？？”得知这个消息，万玲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她开始回忆这条项链是谭宗明什么时候送给她的。
宴会前？
她去巴黎后？
那么，所以，也就是说，谭宗明他……
他早就认真了？
“我很抱歉，”谭宗明低声在万玲耳边道：“我应该是遗传了我爸的臭毛病，做事过于谨慎，不习惯说真心话。”
“请你给我时间，让我适应好吗。”
“给我机会，让我学着去爱一个人。”
“也给我机会，给我一个被爱的机会。”
“好吗，万玲？”
万玲将头埋进了谭宗明的颈窝，她紧紧环住谭宗明的双臂是最好的回答。
这个时候，无论谭宗明提出什么样的条件，万玲恐怕都是会答应的。
回到2302，万玲还没完全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又被搞定了？？？
她轻轻抚摸着胸前那颗闪亮的钻石，坐在沙发上发起呆来。
“哇……”
“哇塞⊙-⊙！……”
“万玲哪……”
身边响起三个女孩的声音。
万玲回过神来，却发现何茹男、方小萍和哈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围在了她的身边。
“你们干嘛？”万玲问道。
“说!”何茹男指着万玲脖子上的钻石项链说道：“这项链不是让安迪还给谭总了吗？怎么他一送你回家，它又出现在你脖子上啦？”说着就要去摸那颗粉钻，连忙被万玲一闪躲过。
见状，三个满脸八卦的女孩更激动了，逮住万玲不放。
“万人迷!老实交代!”方小萍趴在沙发上，戳着万玲的肩膀：“你是不是和谭大鳄和好了鸭~”她又撅起嘴巴做了一个亲/吻的表情：“有没有在车里，激/情/热/吻啊~╭(╯ε╰)╮”
“啊!!!我知道了——!!!”万玲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一惊一乍的哈妹吓了一大跳。
“难道他向你求婚了？”
“什么!”“哇这么猛的吗？”“哎那彩礼不能少啊……”
……
“停——！！！”
一听这几个女人越说越离谱，越离谱越来劲，万玲大吼了一声，打断了女人们无止境的狗血猜想。
这个时候方小萍都在讨论自己和她谁先生小孩了……
万玲无力扶额。
另一边，开着车回到家的谭宗明心情愉快。
压抑不住欢欣嘚瑟之情的他，幼稚鬼附身，在自己的老友群里发了一大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以抒发自己老树回春的喜悦之情。
【群名：老腊肉飙车天团
酸菜牛肉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胖严：老谭，你咋了？
酒桶姚：脑子瓦特了？
DJ头子小明：喝醉了发酒疯？
白白大哈雷：呵呵，和万玲和好了？
酸菜牛肉面：对。:D
白白大哈雷：没想到老谭你那么高兴做我妹夫啊→_→。
酸菜牛肉面：……←_←我记得我不是把某些人踢出去了吗？滚/蛋。
白白大哈雷：喂喂喂，你等等!
你将“白白大哈雷”移出了群聊】
谭宗明关上了手机，笑眯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