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蘨草花情迷》烈驹

31、第 31 章

　　莫昭昭鼓劲的话并没有帮到李婉华，她反而感到心更烦。她好好躺着，胃拧着劲得疼痛，更增强内心的抑郁感。

　　过去漂亮的衣服不能穿了，李婉华打开衣柜伤心地对肚子里的宝宝说：“宝宝啊~你看你妈妈多爱你，为了你舍弃了那么多漂亮的衣服。”

　　刘志凯坐在床上玩手机，听见李婉华的话嘿嘿哈哈地笑了好一阵说：“媳妇儿，等生完孩子，咱们去买新的~”

　　“就唬人吧！我真的剁完手看你心疼不疼……”李婉华并没有把刘志凯的话当回事，但她很满意刘志凯的反应。

　　李婉华玩心大动的时候，会捧着圆鼓鼓的肚子照镜子，看着看着就瞎琢磨这肚子咋就那么像皮球呢？到了最后阶段她隔三岔五要去医院检查胎心，孩子预计在冬天诞生。两家为了李婉华肚子里的孩子早已经忙坏了。李婉华虽然时常无缘无故心情郁闷，但如今她是家里头号大人物，全家人围着她打转，苏红和刘雨辰更是从来没有过地宠爱自己的儿媳妇。她想要什么给买，她想吃什么给做。她说的那就是圣旨，不能抗旨。万一她气坏了，伤了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更有意思的是两家人转着转着就争起了宠只差打架，较着劲来比谁对李婉华好。

　　虽然有孙阿姨，李婉华的母亲时不时要烧锅汤带给宝贝女儿喝。有时候李婉华喝不下，趁家人不注意，让刘志凯代喝了。

　　刘志凯也是忙坏了，他是孩子的爸爸啊，时不时要照顾李婉华的情绪，要是看到李婉华不开心，抱住她跟哄小孩一样哄半天。

　　孩子比预产期晚了半个月，那天她待在厨房倒水喝，突然肚子疼得眉毛抓得没了型，一句呻/吟:“羊水破了。”刘志凯慌得抱起李婉华就跑进车里，李婉华的父母亲跟在后面跑，偏年纪又大了小步子蹒跚，哪跑得过小年轻。

　　一路上下着小雨，湿漉漉的路面被红绿灯、车灯唰出一层红光、绿光、黄光、白光，来往的车辆驱赶灯光，急急忙忙。空气中夹带着湿冷，从头皮凉到了脚心。李婉华疼痛得眼睛喷出了眼泪。

　　路上不断堵车，路口处有交警穿着黄绿色的雨披维持秩序，密密麻麻的汽车车头跟着车尾，刘志凯急得嘴里直骂娘，李婉华的母亲急得抹眼泪，父亲则在旁边劝解。好不容易车子开动了到了医院，三个人抱成一团姿势夸张地哼哧哼哧把李婉华抬下了车进了医院，过道上的医生见了为之侧目。

　　医生让家属签好字，把李婉华推进产房，刘志凯也跟了进去，他要陪在李婉华身边照顾她。李婉华痛得闭紧眼睛，她抓住被单，指甲没入到里面，一阵阵阵痛让她禁不住抬起头呜呜地哭泣，她想赶紧把孩子生出来回家。

　　刘志凯看见李婉华这样急得跟猫抓。李婉华最爱吃甜食，他从口袋里拿出随身带着的巧克力，要喂婉华吃一口，说吃了不痛。他抓住她的手跟她轻声细语说了好多动听的话。他说自己畅想未来一家三口去法国或者希腊旅游：看普鲁旺斯的薰衣草，去圣托里尼岛看蓝顶白房子，她一定喜欢那里的风光。刘志凯的话软绵绵地送进李婉华的耳中，听得不大真切，可他的声音给了她莫大的安慰。

　　“老公~”她抬头的时候哭着喊了声刘志凯。

　　医生让李婉华深呼吸，告诉她身体不要乱扭，头不要抬高，她给她报数，让她随着自己报的数字呼吸。

　　“好！你要一鼓作气！用力！”医生说。

　　几个医生把布给李婉华盖好，又一起给她鼓劲。

　　“你可以的！”医生又说。

　　所有的声音在她脑中乱哄哄的，逐渐地变为一种声音乱挤在耳中，仿佛很近又仿佛很遥远，就连疼痛的身体也好像不是自己的。

　　“生完就可以回家了。”她又这样想。希望能快速结束这场令自己窒息的生产，想着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要把孩子生出来，不禁间狠狠掐了握住自己手的刘志凯，她不知道自己的指甲已经把刘志凯的手掐出血，他没有松开手，还是温柔地陪她说话。

　　“我帮你接生了。”医生温柔地说，李婉华却听得并不真切。

　　仿佛过了很久，有多久？一个世纪？还是永恒？

　　恍惚间她听见了孩子的哭声，医生把孩子抱给她看，笑眯眯地说：“是个小妹妹！”

　　刘志凯心疼地擦去李婉华头上的汗，激动地对李婉华说：“是我们的孩子……”

　　在朦胧间她仿佛看见了医生手里托着的宝宝，浑身血糊糊、红扑扑的。

　　“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多奇怪啊，她居然是自己生出来的。原来自己也可以创造一条生命……”她强睁开眼睛，欣慰地笑了，转而又睡着了……

　　苏红和刘雨辰接到孙阿姨的报信，也早早就到了，一直在手术室外走来走去。

　　等医生出来后，她焦急地凑上前问：“男孩还是女孩？”

　　医生笑嘻嘻地说：“恭喜你啊……你家添了位小公主！”

　　苏红顿时恍如五雷轰顶，一句话不吭坐下了，刘雨辰也是一脸的不自在。

　　倒是李婉华的母亲想着遭罪的女儿，怯怯地问了声：“医生，我女儿怎么样？”

　　“放心吧！你女儿好得很！”医生说完依旧含着微笑。

　　父亲也一连感谢医生。

　　然而苏红和刘雨辰对李婉华生女娃的态度日后为两家埋下了不和谐的祸根。

　　“唉……盼了那么久生的是个女孩子。”回到家的苏红叹了一口气对刘雨辰说，“我就说年龄大的女孩不能娶吧？！偏不信！这刘志凯也是，不知道李婉华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给迷得神魂颠倒。你没看咱们的儿子出来，手上还流着血吗？”

　　刘雨辰拔了一口烟，重重地吐了出来：“咱们还是认命吧！”

　　李婉华在医院待了三天，带着孩子随丈夫刘志凯出院了，同去的还有李婉华的父母。苏红和刘雨辰都推脱有事没有来。

　　李婉华的父母在女儿女婿家逗弄了小外孙，被刘志凯开车送回了家。李婉华的母亲回想亲家几日里的表现是越想越来气，背地里和父亲责怪：“这对老夫妻真不是人干的事儿！你看见他俩那天听见女儿生了个女孩的样子没有？明显是嫌弃嘛……所以我说不能和这样的人家攀亲……这一个人都难对付，两个人一起上，我担心我们家小华受苦哟……”

　　“刘志凯是个好孩子，不像他爸妈！”父亲缓缓地说。

　　母亲点头称是。

　　李婉华自从生下这个孩子，怎么看也看不够。李婉华时时把女儿抱在怀里，玩着她的小手。从前她可是拎一点重东西都觉得累，现在臂力超人，抱着孩子一点不觉得累。之前在商场买了许多小衣服、小鞋子、小袜子，现在穿在孩子身上挺合身。她望着她，孩子的头上顶有一撮细软的毛发，微微泛点黄色。柔软雪白的肌肤像妈妈、大而透亮的眼睛像爸爸，高高的鼻梁像妈妈~圆嘟嘟的小嘴像极了爸爸。太有意思了。怎么两个人就能生出活蹦乱跳的“小猴子”呢？基因可真有意思。

　　“小黄毛！小黄毛！哈哈~你是不是小黄毛呀？”李婉华抱住女儿哈哈笑了。

　　“老公，我和你说啊……我小时候也是一头黄毛哎~我妈呀把我剃成了葫芦瓢，说是能让头发茂密、发黑呐。”李婉华说去孩子一脸的兴奋。

　　“我说老婆你三句不离孩子，把我给忘了，我可寂寞了……”刘志凯拿脸蹭着胳膊撒娇说。

　　“傻瓜~她不是你亲生的吗？你不喜欢吗？”李婉华嗔怪。

　　“喜欢啊……可是我更喜欢你……”刘志凯么了一下李婉华。

　　“没正经……”李婉华笑着一把推开了刘志凯。

　　刘志凯静静打量了李婉华，此时的李婉华和过去的她不一样了。那时候她心中只有爱情，常常为此感到苦恼，心中涌动一股为爱冲动的热情，即使后来她把爱压在了心底，他还是能感受到她被埋藏的炽热情感。现在的她是闪烁母性光辉的母亲，“为母则刚”，哪怕是再柔弱的女性在当了母亲之后也会为了孩子变得刚强，为了维护孩子的利益变得决绝果断。

　　当女性褪下青涩步入婚姻时她担任的是妻子的角色，当拥有孩子的时候她肩膀上的担子又重了。少女时代追求的罗曼蒂克淡了，并非是真的不再渴求，而是把爱的重点转移到了孩子身上。以前母亲说的话李婉华现在明白了，也明白了曾经无数个日日夜夜父母亲含辛茹苦地养育所包含的真情。那时她小，不能深刻体会为人父母的心情。

　　她抱着女儿，冲着刘志凯嫣然一笑：“亲爱哒，谢谢你……一直在我身边……那一天我掐疼你了吧？”

　　“没有。”刘志凯搂住李婉华的肩膀说。

　　“你不要失落。你和女儿都是我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