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蘨草花情迷》烈驹

17、第 17 章

　　说曹操曹操就到，第二天病友口中的恶姐姐一早就出现来了。24床家属女的姐姐个子瘦瘦高高的，比她又胖又矮的妹妹长得好看一点，年纪也一大把了。她架着小墨镜式子很正地走了进来，头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挽了个发髻，一套藏青色小西装，望着挺像小干部。李婉华纳闷大冬天的，太阳不晒戴什么墨镜啊？她拿下墨镜，换了一付疑似老花镜的眼镜，皱着眉头朝每个角落、每个人身上打量了一遍。

　　早上24号床家属女被9号病房所有人群嘲以后有点怂瘪，看见姐姐来了就跟看见了大救星。她端了一把椅子放在正中央让姐姐坐，自己毕恭毕敬地站在一旁。椅子正对着几号病床，姐姐撇开两条腿很有台风地坐下，李婉华看着她挺像港剧里的黑老大。她低着头眼睛朝上翻，从眼镜缝瞟了一眼李婉华和她母亲。转过头吩咐妹妹：“去开窗户！闷死了！搞什么东西？”

　　“你要开窗户！要我们怎么搞？大冬天的！你想冻死人嘛？”平湖病友的丈夫立马叫开了。

　　南湖的病友也跟着附和：“这是五楼！风大……开不得……你看我的手长了斑，医生讲是我有肺气肿，还有其它毛病，不能见风吹。”

　　姐姐又低着头眼睛朝上翻看了下平湖病友的丈夫，见是头天晚上跟她干过嘴仗的那个人，没作声了。

　　她蓦正了身子对站在一边的妹妹说：“咱妈年纪大。应该给她选个条件好的地方！”

　　一旁的妹妹搓着手眼睛通红，温顺地应答：“对啊！”

　　姐姐每下达最高指示，妹妹跟着回答一句：“是啊！”边说头直点，红眼圈颜色也跟着加深。

　　李婉华就冷眼看着两个人一唱一和地演戏，什么叫做叹为观止，李婉华今天是见识到了。这个妹妹也是个有名的十三点，也不知道她是个什么理解力，别人的话都能理解成背后隐藏险恶用心。进来一天的工夫，和9号病房的人都吵遍。

　　姐姐一一做完报告，站起身说：“病房里窝着一堆人，还开空调！关了！关了！”说着就让妹妹去找遥控器把空调关了。

　　李婉华的母亲按不住说：“这个同志，冬天吹空调对于病人恢复不是起帮助作用吗？”

　　这名传说中的某街道主任一下跳起来，指着李婉华的母亲就吼：“啊？你讲什么东西？！”

　　李婉华最见不得自家人被外人说，现在看到自己的老妈被人吼，这还得了？她算哪门子葱啊？指着眼前的老妇女飞起砖头开架，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起来，两人往来只差三字经，24号家属女也加进来跟她姐一道冲到李婉华床边拼火力。平湖病友坐在床上一边吊水一边劝架，平湖病友的丈夫站在旁边旁观，南湖病友赶紧上前隔开三人劝架，李婉华的母亲气得骂两个人以疯做嫌。9号病房里乱作一团，屋外走道上的、隔壁病房的一起跑来观战，把9号病房门堵得严严实实。喜欢蹭李婉华她们病房卫生间的门口夫妻中的丈夫，拎着涑嘴缸子探着头从乌压压的人群里往里望。两个厕所女顶在门边上，站在最里面看着吵闹的人群有说有笑。

　　24号家属女姐姐眉头抓成一团对李婉华进行人身攻击：“难怪嫁不出去！就你那熊样还是某广告公司的啊？熊样！熊样！”边骂边比划。

　　也不知道她打哪听来自己未婚的事，李婉华一气，戏精立马上身，她颤巍巍地捂着胸口，伏倒床上咳咳咳了老半天，差点把肺咳出来：“你是不是要把我气死才行？”李婉华竖起指头指着眼前的贱人问。

　　贱人更加蛮横猖狂：“对！就是要气死你！”

　　“你说的！”李婉华又是一阵猛咳，眼泪都给咳了出来，如果去做演员的话，李婉华的演技一定能拿到百花、金鸡。

　　“不得了啦！要出事了！”李婉华的母亲钻出人群去叫医生了。

　　原先就已经有护士来看了几回，医生和护士一同赶到，看见几个人还在吵，24号家属女姐姐气势汹汹，22号床的李婉华已经瘫倒床上，娇弱地喘气，一会又止不住地猛咳，眼睛里全是泪水。

　　“快！快去拿药！”一名护士拿了一片药给李婉华，母亲喂她服下。

　　“我给她了一片阿片止咳。”护士怯生生地对医生说，医生未置可否。

　　李婉华不知道护士话里的意思，后来度娘了一下才明白阿片是啥玩意，她的脑子里汪洋出一片空白……其实护士说的是阿片酊，阿片酊和阿片是有区别的，只是李婉华不知道，不过她当时的精力搁在吵架上，好在后来她也没啥副作用。

　　医生驱走了24号家属女姐姐，一群围观的人也赶紧散了。平湖病友的家属对李婉华说：“你骂人也太书生气了！哪像我，我是什么话都糟臭她！她哪骂得过我我一个男的又不吃亏。”

　　李婉华微笑了一下说：“我觉得骂得够狠！”

　　李婉华知道平湖病友的丈夫说的是国骂加三字经，国骂凡是骂到最后必定是会人身攻击，而人身攻击少不了附带上人体/器/官，这才能剥光做人的一丝尊严。李婉华觉得不管是用什么手段，目的达到就行了。

　　下午24号病床的病人给移走到一个小病房里，省得她到处和人吵架。李婉华的母亲看了下，说现在病房的位置可不好，在垃圾桶旁边。“孝是孝顺，可是怎么逮着人乱吵呢”李婉华的妈妈说。

　　晚上李婉华和母亲去看她们的责任医生，第二天就要出院了，和医生告个别。医生是个20多岁的女孩子，戴着眼镜，扎着马尾辫，斯斯文文的。她正在吃饭，看见李婉华母女来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李婉华母亲说：“24号病床家属实在是嚣张！数落我女儿的不是，还说我女儿嫁不出去。”

　　“这什么意思？”女医生不高兴地说，“她怎么知道你女儿没有结婚。结不结婚关她什么事？”可巧，女医生目前也是单身一人，李婉华母亲的话刺激到了她。

　　“她是哪个街道上的主任？”李婉华的母亲又问。

　　“什么主任？她就是某街上的一个痞子。”医生说，“别说你们拿她没有办法，我们也拿她没有办法。你看见天天在一起惹是非的两女的，都是这医院的一霸！在这很长时间了……跟谁都搞不好！我们也头疼！”

　　李婉华和医生又聊了几句，就随母亲回家了。李婉华回忆种种，想起那女的那么泼狠，平泰病友的丈夫怎么骂她她都不敢还嘴。可是自己再怎么张牙舞爪，她还是凶巴巴的。什么原因显而易见。她们不就是欺她是一个人吗？看见男的立马做怂，这类女人真是可恶！李婉华料定24号病床搬出去以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是智慧与智慧的较量！在泼妇面前只能泼，斯文书生是干不赢仗的。为了安全起见。她给刘志凯打了电话，让他第二天一定陪自己去医院。

　　“唉……一个柜子都能闹成这样。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刘志凯叹息。

　　“这是我的错吗？”李婉华噘着嘴嘟囔，“你明天到底来不来？”

　　“肯定来啊？我媳妇儿的话就是圣旨，能不敢不从吗？”刘志凯嘴贫起来真是没法子教人生气。

　　第二天早上李婉华母女和刘志凯一道上医院办出院手续，刚上楼遇到南湖阿姨，她看见李婉华母女老远地走来迎上去说：“大姐！为了你女儿一定要少说两句。昨天24号病床家属女一直骂骂咧咧的，在咱们病房里转来转去，好像是要找你女儿干架。”

　　“什么人敢动我媳妇啊？”刘志凯听说有人找李婉华的麻烦，立马帮腔。

　　“年轻人，为了这小姑娘一定要慢开口少说话，不然……真不好。”

　　李婉华还要吊完最后六瓶水才能走，刘志凯去帮李婉华收拾完牙刷、水杯和盆，就站在窗前看风景。24号病床家属女晃着矮胖的身影气势汹汹跑进来，摇晃着脑袋一脸的凶相，她这次是有备而来，专门找李婉华的麻烦。好不容易到9号病房住，又给驱逐出去，这口气咽不下！她眼射凶光，要骂人的时候。看到窗边的刘志凯立马瘪了下去。刘志凯虽然长得苗条，可是身形健美，这和他好运动有关。24号病床家属女转了一圈，什么话都没有说，装作是拿东西跑了。来看热闹的两个厕所女装作是路人甲从门前擦了一个身子就不见了。李婉华吊完水和大家打招呼出院了，和每个道声“再见”。平湖病友说：“以后一定到我们老家来玩，我会烧满满的一桌子菜款待你！”各个人各自说着客气话道别。虽然只有13天，但13天的朝夕相处令大家都滋生出依依不舍之情，几个人拉扯了好半天，李婉华才走。

　　“你还这么厉害啊？”刘志凯开车时回想到在医院里听到李婉华和人吵架的英勇事迹，禁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