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叶》好想吃鸡腿

1、第一章

　　「晚上吃什么」
　　「中江路的大猪蹄。」
　　「给你带过去，什么时候下班」
　　一大早就是例行周会，陈兔没吃早饭，饿的脑袋发晕，单手撑着下巴，另一只在桌子底下疯狂摁手机。
　　手指在五点和六点之间徘徊不定。
　　句号还没打上，突如其来的点名让她一个哆嗦差点把手机给抖出去。
　　“陈兔，”张坤慢条斯理的推推眼镜，“你什么想法啊。”
　　这厮绝对是故意的。
　　陈兔镇定的站起来，顺手把手机插进裤袋里。
　　“上周五我和张文讨论了一下，明川九中这个专题可以做，有爆点，但是我尝试联系过当事人，没有回应。”
　　张坤点点头。
　　“除了张文，再拨一个人给你，加上摄影师，四个人应该够了，今天晚上就去明川。”
　　意料之中的答案，陈兔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点亮了一盏蜡烛。
　　张坤组下一共12个人，摄影人员看排期，除开撰笔的张文和策划陈兔，还需要一名助理，办公室里鸦雀无声。
　　“蒋贝？”
　　“头，我可以拒绝吗？”
　　张坤抬眉，示意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很看好这个专题，你想表达什么呢？未成年人保护法需要修改？无非就是展现出各种被欺凌的情景，而且每隔一两个月就有一例，如果这个点也算爆的话……”蒋贝摊摊手，“那我无话可说。”
　　陈兔很不耐烦，但还是保持平静。
　　“就是频繁发生才有爆点，做个专题肯定会引起共鸣和话题的，我们需要一个切入口，这次的九中案就很好。”
　　“你说做就做，当事人理你了吗？”
　　蒋贝最近很焦虑，连着两个策划被否，原定的十万加写出来效果也不佳，一想到自己已经沦落到要去做陈兔的助手，她觉得自己还不如去写营销号。
　　“行了啊，蒋贝你就跟着陈兔吧，周四晚上交稿。”
　　张坤也很累，他觉得自己最近神经衰弱，急需请假。

　　行程定下来以后就是火急火燎的订票、理资料。
　　陈兔偷偷给何默发了短信，说自己要出差几天，何默很快回了个微笑，叮嘱她要好好吃饭，注意身体。
　　“唉。”
　　“一大早叹气，多不吉利。”
　　陈兔趁着间隙溜到茶水间泡奶茶，遇到了正在研究咖啡罐的张坤。
　　“咋了？让你出差不开心了？”张坤打开罐子，悠哉的挖了一勺。
　　空气里同时弥漫着奶茶的甜腻和咖啡的苦涩，金属搅拌勺刮到陶瓷杯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没有。”
　　没有不开心，陈兔和大部分人不同，很喜欢出差的奔波感，疲惫让人消耗掉多余的精力，不至于胡思乱想，但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一个让她既抗拒又有些期待的日子。
　　“行了。”张坤翻了个白眼，“你不是不过生日的吗，待会给你发个大红包补偿一下，瞅瞅这表情。”
　　人生大事，是红包能补偿的吗？
　　陈兔隔了几秒才开口，“今天晚上陈默要跟我求婚。”
　　张坤第一次知道咖啡能有如鲠在喉的感觉。
　　“这么大事你不早说，”而且，“他跟你说他今天准备求婚的？那我坏了他好事，他今天晚上会不会来我家打我？”
　　“第六感，不过也确实差不多了，过了今天，我就26岁了。”
　　“哦，我想起来了，大学时候你讲过，计划26岁结婚，你还真有计划性。”
　　张坤讥讽。
　　作为同窗几年又同事几年的老友，他知道陈兔对于人生计划表近乎苛刻的追求，26岁结婚，27岁生小孩，55岁退休，小孩只要保持一样的节奏，就能让她一退休即享受三代同堂。
　　“而且他昨天去理了发。”
　　“理个发就是要求婚了？”
　　“不然他那个寸头有什么好理的。”
　　“三根毛还能离子烫呢。”
　　“还挺幽默。”不过，陈兔笑了，“你最近心情挺好啊，话变多了不少。”
　　如果说做了那么久朋友，张坤最看不惯陈兔哪里，应该就是她的死板。
　　她坚信一些父母辈会放在嘴边唠唠叨叨的真理，比如没有人会突然变化，除非心里有鬼。
　　而此刻张坤就是那个心里有鬼的人，他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张坤清清嗓子，“那你今晚还走吗？”
　　陈兔正在洗杯子，闻言瞥了一眼对方，“你说呢，老大。”
　　他抽出了在口袋里摸手机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