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不请自来》喵不吃愚

35、第35章

　　高考前夕，同一时间里，某家知名酒店的角落，正坐着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夏子谦与秦柯为。
　　这两年，在二人一起携手，学习与事业并存的时间里，亲近不少。

　　此刻，秦柯为正遭遇着，很多毕业生都会经历的问题，只不过在大多数人之上，他的这个问题，更加严重。
　　“闹了这么久才跟我说，和你爸，已经到这种程度了吗？”夏子谦举起酒杯抿了一口，蓦然开口问道。

　　秦柯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复杂：“差不多吧。我不知该怎么跟你开口，秦家与夏家相比，总归是比不上的，父亲他，也永远比不上夏叔叔。”
　　就事而论，夏子谦不予否认，夏爸的确是好丈夫，好父亲的典范，而秦父着实，相差甚远。

　　秦家虽不是小家，但秦父能有现今的地位，也是靠了廖老爷子不少。
　　秦柯为的母亲据说是一位温柔贤惠的好妻子，可惜秦父不中意，他自认为是老爷子定给他的联姻，只有敬重没有爱。

　　秦母因病离世后不到一年，秦父执意要娶宋颖进门，当时可是把秦老爷子气了个半死。
　　更过分的是，那时宋颖已经挺着明显快生了的孕肚，逼得老爷子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生生算准了老爷子的软肋，他必然不会让秦家子孙，成为外人口中的私生子，婚生子与私生子在世家眼里的地位，永远差异甚大。
　　老爷子很愧疚，廖家老爷子是他挚友，却因为儿女姻缘，最终结了个不痛快，好在孙子是个懂事的，两家老爷子都很欣慰。

　　论家室，秦柯为的弟弟，秦柯宇，永远都比不上他。只要廖老爷子在一天，廖家就还是那个廖家。
　　老爷子没有儿子，仅两个女儿。
　　小女儿远嫁国外，大女儿从小身体便不好，生完孩子后没几年，便早早去了。秦柯为可以说是廖老爷子唯一的念想，廖家旁亲再多，身边的至亲也仅此一人。

　　虽认同秦柯为的观点，但他亦不适合此时再挑明，夏子谦转而问道：“小后妈在背后，又做了不少推波助澜的事情？”
　　秦柯为冷下脸，撇嘴讽刺一笑：“小门小户出来的妇人，算来算去只知道那些，明于表面的利益。”
　　看着秦柯为满脸嘲讽的模样，夏子谦没再出声打扰，任他思绪慢慢冷静。秦柯为有他的骄傲，此刻需要的只是陪伴，而不是建议。

　　近段时间，正是毕业生即将面临高考的时间，秦家却弄出这样的事情。秦柯为最近的状态极其糟糕，在家里肯定没少被秦致指教大学志愿，以及未来的人生规划。
　　好在往盛已经从廖衍手里了转出来，秦柯为专心处理家事便好，工作室余下的问题有夏子谦来操心。

　　犹记得当时转股时，廖衍很配合，他拿到了自己该得的那份好处，自然不会去抱怨，更是不会去做那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反而，他还很很识相地，讨好着秦家表弟。
　　可就是一个不算相熟的表弟，都知道秦柯为的能耐，他的生父却连他每日在做些什么，都不知道。当真是，失败至极。

　　晚十点，秦柯为与夏子谦告别后，刚到达秦家别墅大门，他站在院口恍惚了几分钟，最后还是选择到别院周围转两圈，再回屋。
　　家里的低气压已经持续一周之久，他实在喜欢不起来。今天与夏子谦好好地聊了一通，他心情勉强算是，稍有好转。
　　或许子谦说得对，一味地容忍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有设身处地的，与父亲好好沟通一番，才能双方和解。可是，父亲那样的脾气，再加上宋颖从中煽风点火，真要谈起来，难度可以想象。

　　打开大门，刚走进屋的秦柯为，意外地看着屋内灯火通明的大堂，以及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父亲与宋颖。不知他们这，又是哪一出？
　　“终于知道回来了？”秦致紧盯着大门，见儿子回家，第一时间质问道。
　　这样子的排面，大概是宋颖，不知又找出什么样的小道消息和证据，到他那对谁都刚，唯独对她耳根子软的父亲面前，吐了个精光。

　　“嗯，什么事？”秦柯为面无表情地走到父亲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秦致看着儿子冷淡至极的态度，火从中来：“怎么了？你说怎么了？我每日工作累死累活，回来还得操心你，如果不是有事，我能坐在这，等你等到这个时间？你看看你，一个即将高考的毕业生，每日都在做些什么，次次这么晚归家，今天更是格外的晚，你抬头看看时钟，现在都几点了！”

　　秦柯为勾唇：“几点？也不过十一点，您不是经常更晚回家的么？怎么今天有空来操心，我几点回家的事情了？是有什么话等着我回来责骂的么？”
　　秦致瞅他这不知悔改的德行，气的咬牙切齿：“秦柯为，你还真是好样的，你说我有什么话！怎么不来说一说，你到底瞒了多少事，我怎么都没想到，你有那么大的本事啊！往盛装修设计？”

　　说到这里，他气的难受，缓了缓才继续：“我知道后，还特意给夏贤打了通电话，问了这件事，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经不住我的刨根见底才说的。为了取证，我更是给沈菁也通了电话，感情他们夏家全家人都知道的事情，我们秦家，却什么人都不知道？哦，对，廖家还有个旁系廖衍知道！你当真是胆子肥了，你才多大？”
　　秦柯为淡然回道：“父亲，创业那笔钱，是我妈留下来的，她给了我，我有绝对支配权，赔了还是挣了，我都担得起。您也不差这点钱，没必要因为钱，对我发如此大的火气吧？”

　　秦致寒从心中来，呵斥道：“我是因为钱的问题么？咱们家的最后不也是留给你？别再拿你妈说事儿，你妈留给你的东西，我可从没过问，可是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要瞒着？夏子谦都跟他父母有商有量地说明过，你是有多防备秦家？亏得你小妈知道后，担心地不得了，特意来跟我说明这件事的时候，还为你辩解不少，你再看看你，平常对她都是什么态度！”
　　秦柯为盯着父亲嘴里的小妈，似笑非笑，他很少做这个表情，宋颖乍一见有些瘆得慌，她正想在丈夫面前扮小女人撒娇时，却发现丈夫根本没注意这边。

　　宋颖只能气急败坏地，继续装作为秦柯为说好话：“柯为啊，就算是廖姐姐留下来的遗产，可你现在还是个孩子，怎么能这么冲动行事呢，创业这种事情，可不是一做就能成功的，那么多的不确定性，就算是你和子谦一起来做，可你们两个孩子，哪里懂这么多啊。阿姨也没其他的意思，我也是在知道后碾转反侧良久，才跟你父亲商量的，我们都很担心你。”
　　秦柯为一句话没回，倒是让她把好话先说了个遍，他的父亲也真正配合，别的话外之音全都没听出来，偏偏就只听出了宋颖，作为一个好后妈，对孩子的关心。

　　转而就对儿子，接着责骂道：“看看你这几年都像个什么样子，该做的不做，不该做的倒是做的认真。你那工作室，关不关随你，毕竟还有夏家的股在那，你全部卖给他，或者是卖给别人，退出来，别做了，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
　　终于说到点子上，今天的这一场戏，现在是演也得演，不演也得演了。

　　秦柯为依然摆着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回道：“我不会退，更不会卖。父亲，既然您已经知道往盛，那您应该查明了这两年往盛的经营状况，不能说我们做的有多优秀，至少盈利数字是可观的，这是我和子谦一手做出来的心血，说什么都不会转。”
　　“而且，既然您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继续跟您藏着掖着。我不想按着您的指令去参军，然后跟您一样，再出来从政。这不是我想要的，您的路是您的，而我的路，是我自己的，您没有那个资格，逼着我做决定！”

　　说完这话，他已经料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了，显然是父亲那气急败坏的吼骂，并伴着宋颖假惺惺的维护，看似维护，实则用另一种方式点火。
　　只是，他没想到，秦致直接挥手打了他一巴掌，打得秦柯为偏头半响没出声，脸颊火辣，这是他平生有记忆以来，第一次挨打。

　　秦致打完，整个人一颤，顿觉不妥，可一想，他是这小子的爹啊，做父亲的还有不能指教儿子的道理？
　　片刻，他继续言行厉色地说道：“我还是你爹么？我怎么就没资格给你做决定了？你就知道跟着夏家那小子混，可你要知道，他夏家还有个夏子凛，你有么？你是秦家长子，你有你的责任，秦家的荣誉你不担谁担？难不成还指望着你弟来么？”

　　这话说来算是极维护秦柯宇了，他秦柯为就该照着秦致的路走，而秦柯宇则可以任意妄为，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可有些人却不这么想：“致哥，别这样打孩子，柯为一时脑热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还是孩子呢。再说，以后柯宇也是能为哥哥分担，不入伍跟着父亲与哥哥一起从政，也是能为秦家分担不少。”
　　宋颖这番话简直是痴心妄想，秦柯为看着父亲听完怜惜地抱着宋颖，心中极为讽刺，这就是他那曾经对母亲，冷淡至极的好父亲啊。

　　秦柯为冷声道：“想让秦柯宇当官？他拿什么当？什么功绩都没有的情况下，怎么当？靠着秦家的庇护么？谁来庇护，谁又给得起这样的庇护！直接从政？当真是说的出口，既然那么想让他从政，那这等好事就留给他吧，我不做这些。父亲，你认也认，不认也得认。您要是觉着丢脸，就把我的户口转到外公家去，我相信外公绝不介意我去姓廖！”

　　秦致气的想再打他一巴掌，可他这抬起的手，却被秦柯为偏头躲过了。
　　他斥责的话还没说，便被儿子顶了回来：“我给您打一次，因为您是父亲，可再打就过了。我话已至此，请便吧，高考前都不会再回来住了，我去外公那，只要您不多事，刚才的话，就当我没说，但您要是执意插手的话，那就别怪我了！”

　　拿廖家来压他，这真是，他养的好儿子啊……
　　瞅着靠在他身上嘤嘤委屈的小妻子，再盯着跟他撕破脸皮的大儿子，秦致累极了，他黯然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怪我没好好珍惜你的母亲？可我自认已经做得了仁至义尽，我和她毕竟是联姻，相敬如宾已然是最大的让步。”
　　廖老爷子的地位高过他太多，他这样的男人，又怎么会喜欢家世如此的女人。

　　如此厚颜无耻的辩解，让秦柯为无意回话，他直接起身上楼，走至扶梯，想了想，还是忍不住回道：“父亲，夏叔叔与沈阿姨不也是联姻么？为什么他们能那么好？还有件事您一直没明白，夏大哥就算是和子谦一样，不参军不入政，夏叔叔也不会逼着他们去做，夏大哥入伍，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而已。”
　　看着瘫坐在沙发上不出声的父亲，秦柯为头也不回地上楼去了，只留下独自神伤的父亲，与那极品白莲花宋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