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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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辉度镇的李大爷算是这个镇上最年迈的人了，每天李大爷都会提着他的梨木拐杖，走在辉度镇的大街小巷中，带着微湿的青苔石板，一层一层的铺垫在巷子拐角处，这天，李大爷刚走到拐角，看到卫家大门的管家正在门口站着，也不知是在等什么人。
李大爷顿了顿，笑着脸冲着卫管家喊了一声：“卫管家在这可是候着什么贵客？”
卫管家闻声看去，看到是李大爷又乐呵呵的提着他那拐杖在四处溜达，笑着回到“是我家老爷，带着表少爷回来了”
“哦？可是卫姑娘的娃？”李大爷精神一振，“可算是许多年没见到过，等下我也远远瞅一眼”
正说着呢，那边卫家的马车就出现在了路口尽头。马夫扬了扬手中的缰绳，管家带着几个小厮赶上前。马车上的门帘被提起，卫丰先下了车，然后转身回去，牵起马车上的孩童，正是五岁的小方示。
小方示的头发长得很快，带了一点点软绒的感觉，但是很顺滑，此时被一条丝带系着，露出了白软的额头，眼睛乌黑，带着仿若星辰的幽深，又似天真懵懂般，对周围一切有些拘谨，刚被卫丰带下车，就捏着卫丰下摆的一点点衣角。也不四周乱瞧，就在卫丰身后静静的看着管家等人。
李大爷瞧着乐了一下，走上前去和卫丰聊了几句，“娃娃长的可真像卫姑娘小时候”，卫丰微微颔首，看着自己身边的小方示，心里顿时窜上来一股疼惜的感觉，同李大爷聊了几句，李大爷笑眯眯的告辞了，又提起了他那梨木拐杖，慢腾腾地离开了。
卫丰回身，握着小方示的手，一起进了家门。
卫家在辉度镇不算最是显赫富贵的，但确确实实是名门望族，祖上最辉煌的时候，太傅也是出了好几个，可惜后来战乱频发，卫家避世从京都举家迁出，迁到了这个镇上安定了下来，一住也就是近百年的时间。卫家这几代人虽然没有参与朝堂之上的事，名声却传的很广。卫家在辉度镇留下了一处书院，名：悠然院。卫丰自然是这一代悠然院的院长，这次去接小方示，卫丰也是落了许多天没有去过书院。
“示示，过几天带你一起去书院看看可好”
“好，舅舅”方示抬眼看向卫丰。见卫丰微微笑着点了头，自己在暗处抿了抿嘴，怀着一丝喜悦。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辉度镇的卫家灯火通明，这也是卫丰担心方示刚来卫家不适应，让管家给方示住的院子
道路上多点了几盏灯。晚上睡觉前，女婢为小方示打理好，卫丰也悄悄跑去小方示那里，看着方示安静沉睡的眉眼，轻轻叹了口气，又替他掖了下被子，回了房间。
天上点点繁星，也在越发幽暗的暮色下，显得更加亮了。
学院里，小方示今日是同卫先生一起过来的。辉度镇的孩子大部分都会在悠然院读书，还有一部分是慕名而来的学生。
“父亲”
从学堂中窜出来一位少年，大概十几岁的模样，长得很是高壮，脸上带着微微的婴儿肥，硬生生把那敦厚的气势给冲散掉了，少年来到卫丰面前，“父亲这几日让我不要打搅表弟，可总算是看到小表弟了”卫高轩浓眉一挑，就自顾自的拉着方示，说道“小表弟今日我带你参观参观学院如何？”
方示回头望了舅舅一眼，见舅舅笑着点点头，又回过头来，对着卫高轩道了一句“嗯，表哥”
现在正是初秋之际，路边有点野草已经开始微微泛黄，好在光照充足，依旧□□在道路上随风摇曳，方示听着身旁表哥叨叨絮絮的声音，望着路边有些微微出神。
“嗨，要我说，父亲早该让我带着表弟你出来溜达了，卫府上连个有意思点的地方都没有，要是再一天天的待下去，我怕是要闷死了。”卫高轩看方示抬眼看过来的样子，更兴奋了，“我在书院可是有不少兄弟的，改天带你去辉度镇旁边的勇山去玩，那里不危险的，我和我兄弟经常去那里打野，虽然我们手艺不是很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改天带你去试试”
“恩，表哥，我想去。”方示温糯糯的回道。
卫高轩一拍大腿，“嗨，我就说表弟你应该多出门玩玩的，这两天我就去找我那几个哥们筹备着，一定带上你。”说完，顿了一下
“不过，表弟可千万别告诉父亲，不然我们出门就难了”
“好”看着卫高轩，方示同意了。又扯了扯表哥的衣摆处，“表哥，我想看看学堂里。”，“不急，咱把周围逛完了就过去。对了，咱院分了两亭，夏庭都是十岁之前的小孩学习的地方，秋庭就开始有很多其他外地求学过来的学生，你现在还小，父亲肯定是把你安排到夏庭去的，那里我以前待过的，也熟，就是现在也不太清楚那边的情况了，还好夏庭和秋庭离得不远，到时候你不要害怕，我带你过去，肯定没人敢欺负你的”
之所以如此小心翼翼的对待表弟，卫高轩心里早有了底，那日他从父亲房间溜过，不小心听到了父亲对管家的吩咐，原来表弟是个哥儿，真是个大惊喜，这个世界分为三种性别，男子，女子以及哥儿，哥儿也可有孕，只是产子都较女子来说更为凶险，可惜哥儿数量实在是稀少，并且一般哥儿从小身体都比较贫弱，能确定是哥儿的唯一标识就是，哥儿在刚出生的时候，身上一定会带有一颗朱砂痣，直到死去，都不会消失，各人位置不一，有的在比较显眼的位置，一看就知道是哥儿，有的位置不显眼，哥儿还是男子也很难区分开来。然后就要说到如今世道哥儿的处境了，富贵人家还好，不会在意多一张吃饭的嘴，穷人家要是有哥儿出生，肯定早早卖掉或者养大之后当做女儿般嫁出去，卫高轩倒是不觉得哥儿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因为卫夫人其实就是哥儿，只不过因为生卫高轩，难产去世了，所以说对于卫高轩来说，方示就是“妹妹”，比自己好看几百倍的“妹妹”。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得意，但就是心情倍爽。
方示看着一旁在那里暗暗闷乐的表哥，就跟个树一样立在路中央，不挪动半步，就一个劲的在那里闷笑，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表哥，该走了”。
“噢噢，就走就走”，说罢拉着方示去了夏庭。
……
“二叔，您是来代父亲的学吗？”，卫家庶家有两家，虽然分了家，也不在卫府上住着，同嫡系关系还是不错的，因为都住在辉度镇上，平时也经常是有往来，卫家这几代都是频出学士，将军什么的倒是从未听说有出过，整个卫家一派学士气息，无论是嫡系还是分家出来的旁系，平日相处也比较和谐，同那些大家族倒是有很大不同。
“是啊，前些时候你父亲有事不能来学堂，让我代替他几日，可真是让我忙坏了，夏庭秋庭两头的跑。”卫二叔原名卫嘉德，原本只是秋庭的夫子，夏庭那边平日也很少去过。现在卫丰回来了，卫嘉德也可以好好休息一段时日了。
“对了，卫二叔，这是我表弟，方示”卫高轩说到，卫嘉德深深的看了方示一眼，眼底带着一丝后悔与愧疚之意，只轻轻地揉了揉小方示的软发，道：“小方示，可能你母亲说我比较少，我……我是你小舅舅，当年你母亲是跟着我和卫嘉佑，也是你二舅舅，一起长大的。真好，一晃眼过去十年，你都这么大了”。
“小舅舅好”方示看不懂大人的眼神，只知道这个小舅舅对他很是温柔。笑的时候，连带着眉眼都微微扬起，很是让人亲近。
“二叔不多说了，父亲让我带着表弟逛逛，表弟要在悠然这里学习了，等下我还要带表弟去夏庭呢。”
看卫高轩一副迫不及待要去介绍表弟的模样，卫嘉德无奈笑了下，“带着小方示注意安全，别让小方示被人欺负了。”
“那当然，我们走，去看看你以后要上学的夏庭”
……
夏庭其实还算是比较热闹的，毕竟都是七八岁左右的孩子，能成熟到哪里去，等夫子走了之后，一堆围成一堆，在那里嬉戏玩闹，比较特别的是那学堂里面最角落里的人，俯着身子，也不知是不是在睡觉，虽然穿着什么的和周围的人相差无几，可是就是有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貌似他的周围树立着无形的气墙，将周围的一切都挡在了身外。
“听到了没有，这是我弟弟，你们以后都不许欺负他，要是被我知道了，有你们好看的哦”
卫高轩在那里恐吓萝卜头们的时候，方示盯着那位“睡觉”人士看了许久。
直到，“睡觉”人士突然抬起了头，眼神直射了过来，无情无欲的眼神，让方示心中一震，硬着头皮微微点了下头，就不敢再看过去了，方示挪到自己位置，让卫高轩挡住了自己的身影。方示再偷偷看过去，那人已经低着头继续“睡觉”去了，等到卫高轩带着方示一脸满足的走了之后，“睡觉”人士缓缓睁开眼，心中不住回想着刚刚的那小孩的表情。
暗道，挺可爱的。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