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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 17 章 ...

  •   雨过天晴,但是刚下过暴雨的地面却仍旧有些泥泞。众人将马匹牵出来准备出发,却发现乌融身体虚弱,根本没办法骑马,只能由人带着她。两个小师妹骑术不精带不了人,其他人又都是男子,于是众人便将目光投向了曲婉吟。
      曲婉吟冷着脸,十分不情愿的将乌融带上了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后。
      众人按照乌融所指的方向前进。曲婉吟一路上没有主动开口说话,乌融抓着她的衣衫,时不时的跟她说几句话,她也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乌融觉得无趣的很,便又观察起其他人来。
      这么四下一瞧,倒让她瞧出些趣味来。她朝曲婉吟靠近了些,轻声道:“曲姐姐,你身后那个傻大个貌似喜欢你啊。”
      曲婉吟不用看就知道,她说的是卫峰,于是冷冰冰的没有接话。
      “曲姐姐,看来你不喜欢他,可怜可怜。”说着,她还咂巴了下嘴啧啧了几声,又对曲婉吟说道:“姐姐莫不是喜欢前面那个少年郎?”
      曲婉吟下意识用眼角余光瞟了一眼自己斜前方的乐无瑕,依旧面不改色的驭马前行。
      “你们中原人就是喜欢什么事都藏着掖着。”乌融轻轻笑出了声,又悄悄的说:“不知道曲姐姐听说过苗疆的巫蛊之术么?”
      不等曲婉吟回答,她接着道:“苗疆最出名的蛊,便是长相思,只要在两人身上种下此蛊,便会使中蛊的两人相互吸引并且深爱,永远不能分开。”
      曲婉吟冷哼了一声,挥了一下马鞭。
      “可世人只知长相思,却不知道还有另一种蛊叫长恨歌。若是两人被种下了长恨歌,即使是原本深爱的两个人,也会对彼此深恶痛绝,恨不能饮其血,剐其骨,从此如同仇人一般。”
      她哈哈一笑,笑声中竟然透出一丝兴奋,又道:“正好这两种蛊我都会制,不知道曲姐姐需不需要啊?”
      曲婉吟没有理她。好在按照乌融所说,班朗寨已经不远了,等到了地方,她要第一时间将这个吵人的家伙放下去。

      一路风平浪静,许是因为宫羽门一行人太过惹眼,反倒没遇上乌融所说的伏击。至此,也算是将乌融安全送回了班朗寨。众人在寨口下了马,并不打算入寨。
      乌融本想留他们在寨中住上几日,但见众人去意已决,也不好再强求,只向众人道了谢,便朝寨中走去。
      宫羽门众人便也各自上马。刚走了两步,乐无瑕却突然停了下来,他看了看四周的农田,忽然道:“我们去滇南镇的路上,也看到很多这样的农田,当时田里有不少人在忙碌,为何此处却看不到人影?”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都停了下来,朝四周放眼望去。
      的确如乐无瑕所说,周围只有一片绿油油的秧苗,微风拂过,带动一片绿色的波浪,确是连一名农人都没有。
      “会不会是日头太大,都躲回去休息了?”一名宫羽门弟子道。
      “不会。”苏文安指着离他们最近的一亩田地,道:“你们看,这田里已经长了杂草,许是已有几日没有打理了。”
      可这片田长势很好,若是农田主人疏于打理,不可能种的出这样好的秧苗。
      除非有什么原因,导致农田主人没办法继续打理这片田了。

      一声刺耳的尖叫声突然从班朗寨里传了出来,听起来像是刚刚进去的乌融发出的。众人面面相觑,连忙下了马,朝声音发出的方向冲了过去。
      此处看起来像是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厮杀,寨子里到处散落着村民的尸体。被利刃割开的皮肉一层一层向外翻着,伤口流出的血早已干涸。地面上的血迹被昨日那场大雨冲的一干二净,只在部分有遮挡物的地方留下了深黑色的印记,向众人昭示着此处发生过的种种恶行。
      尸体中甚至还有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两名小师妹已经呜咽出了声。苏文安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景象,浑身微微颤抖。感觉到自己冰凉的手被另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他转过头,乐无瑕正面露忧色的看着自己。他朝对方摇了摇头,心中除了悲哀,还有强烈的愤怒。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下得了这么重的手!
      “卫峰,你带几个人去看看,寨子里还有没有幸存者。”陈希朝卫峰说道。卫峰点点头,带着几名弟子应声去了。剩下的人怀着沉重的心情,继续朝寨子更深的方向走去。

      众人在一间看起来稍大的民房内找到了乌融。
      乌融跪在地上,怀里抱着一具中年男子的尸体,正放声痛哭,原本姣好的面容被强烈的悲痛扭曲的不成样子。
      众人被这哭声感染,眼眶也跟着犯了红。
      苏文安朝对方走近了些,轻声的说了句:“节哀。”
      乌融哭了好一阵子,直到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才哽咽的道:“一定是欢兜山的那些家伙干的!我要为我们全寨人报仇!”
      “欢兜山?”
      “对!”乌融一边抽泣,一边道:“那日我侥幸从他们手里逃走,一定惹怒了他们,所以他们才会、才会进寨屠村!”
      这时,卫峰也带着那几名宫羽门弟子过来了。众人见卫峰朝他们摇了摇头,知道寨中再无幸存者,心下悲戚。
      陈希叹了口气,对乌融道:“你现在有何打算?若是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你尽管开口。”
      乌融茫然的摇摇头,道:“我先将族人们安葬了,然后打算进山投靠其它领主。我一个一个求过去,总会有人愿意收留我的。”
      “......也好。”陈希点点头,诚挚的道:“虽然我们不是你们的族人,但是也想略尽些绵薄之力。可否让我们帮你一起安葬他们。”
      乌融点点头。她现在身上的毒还未解,若没有其他人帮忙,她一个人也是办不到的。
      众人也想为这些死者做点什么,于是纷纷自发的找能帮上忙的事情做。死去的人太多,只能统一的葬在一处。苏文安和乐无瑕也从民房内退了出来,打算先去帮忙将村民的尸体集中起来。
      这些村民都死的很惨,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像是被不同的兵器所伤。两人将村民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抬到村中央的空地上,又找来干净的布料为这些死者一一盖上,然后看着宫羽门的几名弟子将这些死去的村民搬入刚刚挖好的坑里,将土一点点的填起来。
      这些死者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曾经那么鲜活的生命,现在却只剩下一抔黃土。苏文安看着这些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就这么过完了自己的一生,心中生出无限的悲哀。
      乐无瑕在他身边静静的坐了下来,将自己的琴从背上取下,默默的弹奏了一首安魂曲。
      月悲鹃啼,雨苦风凄。
      千里孤坟,生死相泣。
      荒草茫茫,白杨萧萧。
      魂归故里,幽室永闭。

      第二天一早,众人便带着乌融出了班朗寨,打算送她到山里后再打道回府。乌融依旧坐在曲婉吟的身后,一路上却安安静静的,没有了昨日的吵闹。曲婉吟觉得她可怜,也不似昨日待她那般冷若冰霜。
      众人朝着乌融所指的方向而行,不多时便到了她所说的苍郁山脚下。众人刚把马匹拴好,便见着十几个人从山门朝着他们的方向而来。
      “你们是什么人?来苍郁山做什么?”为首的一人朝他们喊道。
      听到声音,乌融连忙站到了众人的身前,朝对方回道:“阿莱哥,是我,乌妹。”
      阿莱见到乌融也在这群人里面,便示意其他人放松戒备。他三步两步从山道上跳了下来,站在了乌融的面前,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是不是崖叔叫你来的?这些人又是做什么的?”
      听到对方提到自己父亲,乌融眼眶一红,又开始抽泣起来。阿莱见状一下子慌了手脚,连忙拿自己的袖子在对方脸上胡乱的擦了擦,又抬起头朝众人道:“各位先进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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